张村长沉着脸,打断赵氏几人自以为是的装腔作势,“够了,谁敢白拿南小子他们的作物,就是跟我作对。”
在村里谁都可以得罪,唯独不能得罪村长,原本叫嚣厉害的几人瞬间哑火。
大伙儿纷纷让道,张村长穿过众人,来到余南叶和陆柘景身边。
张村长说:“南小子和景小子愿意拿出珍贵的作物给大家,大家非但不知感恩,竟想白拿,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今早南小子他们就来找过我,说景小子从小国商队手中买来了豌豆种,后来被南小子种活了,南小子的意思是豌豆尖没多少,匀些给大家,我听后第一个不同意。”张村长掷地有声开口。
“原因大家都清楚,我说十文一把,但南小子说什么都不同意,南小子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收三文一把,五文两把,现下需要的来南小子这买。”
随着村长话落,不少人到余南叶面前,有人问:“南小子这个豌豆尖怎么吃?”
余南叶笑着回答,“婶子,豌豆尖可以炒来吃,煮来吃。”
那婶子一听还能炒,顿时说:“南小子,麻烦给婶子来两把。”
余南叶应了好,和阿景配合着取出两把豌豆尖递过去,婶子痛快付了五文。
“正好家里炼了猪油,今晚就炒来吃。”
当下有大叔高呼:“南小子,可得给叔留四把。”
此言一出大伙儿纷纷要两把,要四把。
三斤豌豆尖,分成十五把,不过几句话功夫,就被人抢空了。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人,看到竹篮见底,顿时慌了,“南小子,这就没有了?”
“没有了。”余南叶点头,“现下只有这么多,下次还有。”
有婶子不死心的将篮子翻了个底朝天,篮内空无一物。
连张村长都惊叹这卖菜速度。
要知道他以前在镇上见过生意最好的菜摊子,都需要个把时辰才能卖完,换到南小子这儿,不到一炷香就卖光了。
虽然他们带来的豌豆尖不多,但也有三斤左右,他估计得半个时辰。
想低价买得村民落了空,暗暗想着下回赶早。
这些人暗自懊悔不已。
余南叶对此毫不知情,他收好铜板,向众人再三保证还有豌豆尖,便拉着阿景和吴婶一起回去。
余南叶坐在堂屋桌前数铜板。
这些铜板对陆柘景来说不算什么,但见少年数地开心,便由着他去了。
余南叶听着铜板的叮咚声,头次觉得赚钱不难,但想到阿景从前过得日子,那点沾沾自喜瞬间消散,双脚慢慢落回实地。
阿景过惯了富足生活,他想和阿景一直生活,就算不用仆从侍候,也要让阿景吃穿不愁。
以前他听村长家的哥儿说过,富家公子们除了仆从伺候,吃穿用度皆是精品。
想到阿景当时买下的那套成衣,那还不是极好的料子,若是锻料,发带大小便要两百文。
若一件缎布做成的衣服,不得好几两银钱?
光一套外袍就要这么多,还别说相应的深衣和中衣。
想到这,他又想起鞋子,他自己穿得是布鞋,一双布鞋二十文左右,能穿好几年。
做布鞋的布料是硬粗麻,价格会比粗麻贵上十来文一匹。
除此外还有几文一双的草鞋。
余南叶以前在林家村时,见过不少人穿草鞋,来到南水村倒是没见到多少人穿。
吴婶一家乃至赵大叔,张村长他们皆穿布鞋,像张村长就是穿得细麻布缝了好几层的布鞋。
这种布鞋近百文一双。
阿景脚上穿的却是长靴。
长靴只有镇上,应该是县里大户才穿得起吧。
这些日子去镇上,他暗中观察过镇里的人,他们穿得还是布鞋,家底殷实的则穿细麻布做的布鞋。
阿景穿的长靴肯定不便宜,说不定也要好几两银钱。
余南叶觉得肩上沉甸甸的。
他消沉了会儿,很快又振作起来。
卖不起最好的,但尽自己所能送给阿景的,他想阿景也会高兴。
陆柘景不知道少年心里想什么。
他烧好滚水,给少年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给少年那碗加了饴糖。
这才端着两碗水出灶屋。
“南南,先喝点水。”陆柘景说着递给少年。
“谢谢阿景。”余南叶接过碗,小小尝了口,入口清甜,没有半点腻味。
余南叶连忙又喝了好几口。
看人喝了陆柘景才坐下,慢慢喝起自己那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