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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转眼间,到了探春作为和亲公主临行的那一天。
贾府门口停着一架金碧辉煌的车鸾。车架赤骝六匹,车厢是赤红色,饰以雕羽凤毛,御尘的车幔是紫色,垂红丝络流苏。车厢内外有金饰,间以五彩。两壁有纱窗,四面雕以云凤、孔雀,刻镂铭文,顶轮上立着一只金凤,横辕上则立凤七只。车内设红褥座位,有螭首香匮。车鸾后面是腰金曳紫的送行官员和列队森严的护卫士兵。
贾府众人、黛玉、湘云等人都亲自上路为探春送行,宫中也派出了庞大的车队和兵马卫士护送和亲公主远嫁,和炎国派来的迎亲队伍一起,浩浩荡荡,绵延数里,迤逦向北出发了。一路上,京中人潮涌动,观者如堵。
临行前,大家强忍悲痛,和探春一一挥手道别。赵姨娘放心不下,又强令探春把房里两个贴身丫鬟并两个小厮一起带上,说:“到了那边儿,好歹有个能说话的人儿。”探春只得含泪应下了,面带微笑和大家告别。当探春转身坐到和亲公主车鸾中、放下帘栊的那一刻,她的泪水才如止不住闸的江水一般滚滚而下。
挥手自兹去,一任潇潇班马鸣
只身赴北地,但求芳名照汗青
探春一行在炎国使者车队和中原士兵护送之下,长途跋涉,走了大约一个月,才终于来到了炎国国都。只见这里地处北方草原,大风呼啸凛冽,真正是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炎国人的语言、穿着、住宿、生活习惯等等都与中原迥异。但探春心怀大义,一一克服了这些困难,和炎国可汗耶律达罕在毡帐中成了亲。
耶律达罕时年二十八岁,相貌魁伟英武,已经有了两个本地妻妾。探春与他初次见面,觉得他的长相并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野蛮凶悍,相处下来,发现他竟是一位性格宽厚、心思细腻的年轻男子,便也逐渐在内心里接受了他,悉心侍奉他并积极向他学习炎国语言。那耶律达罕见探春貌美如花、善解人意、知书达理、聪慧非凡,完全不是自己那两个粗粗笨笨的本地媳妇所能相比的,且又是尊贵的华国公主,立即将探春立为自己的皇后,地位远在其原来的妻妾之上。
探春见自己深受耶律达罕宠爱,心里也十分感动,便借日常相处的机会和他讲解华国文化和儒家思想,改变了炎国的一些陈规陋习。有一次耶律达罕外出时受寒染上时疾,高烧不退,探春一连七天衣不解带侍奉在侧,亲自端茶喂饭。探春本来就粗通医术,又查阅了自己随身带来的中药书籍,用自己亲手熬制的草药医治好了他的疾病,从此耶律达罕更加宠爱敬重探春,每天都把探春带在身边,如胶似漆。探春和亲时从中原带来了一些中原的庄稼种子,她亲自带领奴仆们试行在北方种植,发现其中一种耐寒的种子长势良好,收获颇丰。于是探春便令人大力推广这种粮食作物在草原上的种植,从此改变了炎国只依靠游牧为生的生活方式。牧民们也纷纷开始农耕生产,逐渐丰衣足食起来。
因探春屡次劝诫耶律达罕莫要再进犯中原,且现在炎国族人有了稳定的粮食来源,自给自足、衣食无忧,耶律达罕便逐渐打消了再次兴兵侵扰中原的意图。
正当探春以为大功告成,可以放心下来过好日子的时候,殊不知一场不测风云即将到来。
耶律达罕从小喜爱狩猎,每年都要举行多次大型的狩猎活动。每次狩猎必要亲自骑着汗血宝马,带着皇亲贵族以及亲信大臣们纵马奔驰、骑射,欢闹玩耍。这一年春天,他又要举行盛大的狩猎活动。此次狩猎,他力劝探春也和他一起参加,但探春不善骑马,也不喜杀戮等行为,因此便推脱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参加。狩猎当日,耶律达罕早晨临行前和探春笑着说,自己今天一定要亲手射杀一只最肥的梅花鹿给探春带回来,说完还抱住探春亲了一口。探春微笑着看他骑马离去。却不料下午时分突然接到噩耗,耶律达罕在追逐猎物时宝马不慎失足被蒿草绊倒,耶律达罕从马上重重摔了下来,由于速度过快,折断了脖颈,当场死去。
当探春看到夫君冰冷的尸体被抬了回来,悲痛欲绝,当场哭晕了过去。
可更让探春接受不了的是,炎国族人素来有一种陋习,凡是哥哥死了,弟弟便要续娶嫂子为妻。耶律达罕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大弟弟名叫耶律台青,时年二十六岁,幼弟名叫耶律帖木,时年二十三岁,小妹是华婷公主,时年二十岁。这两个弟弟当时都已有几房妻妾。耶律达罕死后,耶律台青便继承了炎国的汗位,并按照祖制要求探春再嫁给他为妻。
彼时探春和耶律达罕之间早已两心相悦、情投意合,一想到自己还要像被转卖的牲口一般被迫嫁给耶律达罕的弟弟,探春只觉得心中难以接受。便借口自己身体虚弱不能再服侍新王,只与耶律台青举行了简单的结婚仪式,却一直坚持不与他同房。耶律台青和哥哥感情深厚,一见探春不肯屈从侍寝自己,不仅没有对她不满,反而对她更产生了一丝由衷的敬重,虽内心觊觎她的美丽,但平日里也不愿强求于她,任由她我行我素。耶律台青对自己原有的妻妾仍十分宠爱,对探春则敬而远之,从此探春在炎国的皇族中不再具有话语权。
之前耶律达罕曾经因为探春而放弃了南下攻打中原,引起了炎国朝中一些贵族大臣们的不满。此时他们一见耶律达罕已死,年轻气盛的耶律台青上台作了可汗,便又纷纷向耶律台青进言要尽快发兵攻打中原。其中有一个将领名叫忽来屎,官职相当于炎国的兵马大元帅,此人对南下伐华尤其踊跃积极。他一边饶舌鼓动耶律台青立即发兵,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将大胜,一边在下面厉兵秣马,做好了大军开拔的准备。探春虽然表面上不过问政事,但私底下却时刻留意着炎国君臣的动向,她从心腹口中得知一些消息,知道耶律台青不久必将攻打中原,不由得心急如焚、焦虑万分。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自己舍了命来和亲,难道竟功亏一篑?不行!绝不能坐视局势失控!探春思来想去,只觉得心乱如麻。终于,一个无奈的计划浮现在探春心中。
探春站起身来,双眼凝视着窗外,一会儿来回踱步,一会儿又手扶额头双眉紧锁。几番纠结之后,她逐渐下定决心。看来,若要拯救自己的国家,也只有这么办了…
再过几日便是耶律达罕去世百天,按照炎国习俗,在亲人离世的一百天这一日一定要举行一个庄重的送别仪式,仪式完结之后,亲人们要脱去孝服,重新换上鲜艳的衣服,摆上酒席畅饮一番,象征着翻去旧的一页,重启新的生活。
在咧冽的大风中,探春身穿孝服,站在耶律达罕的坟前,亲自主持了耶律达罕的哀思仪式,带领耶律达罕的各位亲族为他做了最后的祷告。仪式完成之后,探春回房换上红妆,又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摆上宴席,斟上美酒,邀请耶律台青等人一起参加酒宴。
耶律台青来到宴席前坐定,只见帘栊一挑,一个风姿绰约的红妆美人从帘后款款而出。探春今天打扮得真如神妃仙子一般,一双灵动的秀目秋波婉转,从帘后出来一抬头,便脉脉含情地看了耶律台青一眼。这一眼过后,耶律台青脑海中的时间便立刻静止了,世间万物都似逐渐模糊,只有探春的那双传情美目是清晰的。若论探春的美貌,是远在耶律台青的妻妾之上的。中原女子肤白貌美,而那些北方草原上的女人则日日顶着大风烈日,皮肤早已不堪入目。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耶律台青正当青春,心中虽敬重探春,但也忍不住多次在心底里意淫探春,只因探春对自己无意,所以一直不敢有所越矩。此时一见探春用这样勾魂摄魄的眼神看着他,心里马上活络起来。 “看来她心里也有我…”顿时觉得心中有一只玉手在不停地挠,说不上是舒服爽快还是饥渴难耐。
席间,探春对耶律台青敬酒。她纤纤素手端着玲珑酒杯,莲步轻移走到耶律台青身前。人未至,她身上的清香气息已和他身上的阳刚之气不失时机地混淆在一起,演变成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暧昧。探春低眉一拜说道:“可汗,前些日子,我因伤心过度,身体不适,对您多有不恭,不能服侍可汗,还望可汗恕罪!”说着就要往下跪下来。
耶律台青一见她对自己下跪,急忙扶起,说:“哥哥突然去世,王妃心中难过,我也伤心,哪能让您再服侍我?王妃切莫在意!快快起来!”说着,试探地扶住她的玉手,将她拉了起来。
十指相交的瞬间,探春故意装作羞怯的样子,两人眉来眼去,频频互相敬酒,不一会儿,耶律台青便拜倒在了探春的石榴裙下,一双眼睛再也离不开她了。
酒过三旬,探春装作不能再吃的样子,脸颊绯红地对耶律台青说:“可汗,今日有幸与您共饮,自当舍命陪君子,可是我酒量有限,实在不能再吃了。”说着,身子似乎站立不稳,用玉指轻轻扶住耶律台青的肩膀。
耶律台青一见她微醺欲倒的样子,心神荡漾,立即伸出双手扶住她说:“王妃既然醉了,那就先回房休息吧..”
探春又用勾魂摄魄的眼神看着他说:“可汗,我在房中准备了一些醒酒的茶,是我从中原带来的,专门给您留着的。等一会儿,可汗一定要过来品尝一下… .”
耶律台青一听此言,心中立即明白了什么。等探春回去之后,他也没心思继续喝酒了,胡乱和左右又吃了几杯酒便将宴席遣散,迫不及待地来到探春房中。掀开帘栊,只见探春侧身躺在床上,云鬓低垂,香肩微露,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男人站在那里,两眼直直地看着床上的女人,春心荡漾,逐渐感觉裆下有一物血脉贲张,仿佛马上要如麦芒般脱颖而出了。
探春慢慢地从床上起身,两剪秋水潋滟一转,走到耶律台青跟前。用玉指轻轻地钩住他的腰带扣,手指轻轻一动,那腰带便瞬间滑落了下去... 耶律台青顿时□□如焚,忍不住一把抱住探春亲吻起来,探春也不反抗,只任由他亲吻抚摸。亲了一会儿,耶律台青从探春□□前半抬起头来,微笑着看着探春道:“美人.... 我一直以为你心里没有我….”
探春低头莞尔,轻声说道:“大王英武非凡,小女子早就心仪于大王了。只是前夫去世未过百日,不便对你表达而已…”
耶律台青闻听此言,更加心花怒放,伸手去扒探春的衣服,探春半推半就,两人歪歪斜斜搂抱在一起,相继倒在了床上,耶律台青如饿虎扑食一般将探春临幸了…
探春巧施美人计夺得耶律台青欢心,从此耶律台青不再宠幸他原来的两个妻妾,只一心专宠探春。探春想效仿之前对耶律达罕的做法劝诫耶律台青不要攻打中原,可耶律台青野心很大,想成为炎国的千古一帝,他攻打中原的心切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哥哥,不可能再有任何改变。探春逐渐也发现了这一点,心想,既然无法阻止他,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一日,探春和耶律台青温存过后,忽然抽泣起来。耶律台青问她怎么了,她伏在耶律台青身上,吧嗒吧嗒掉着眼泪说:“华国强大,夫君却一意孤行要去攻打。我多次劝你,你都不听!我怕万一夫君您出师不利,有个三长两短的,让妾身可怎么活得下去…”
耶律台青急忙哄她、安慰她,又使了各种手段逗她,可她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最后非要耶律台青把炎国出兵的战略和兵力等情况详细告诉自己才能放心。耶律台青信以为真,还以为探春真的是为他着想,便对探春和盘托出,甚至把交战地图和出兵线路等机密情报信息也一一给探春过目讲解了一遍。看完之后,探春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下我总算才稍稍放心了一点。不过,我深知战场凶险,夫君切莫轻敌!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耶律台青一见爱妃这么为自己着想,心中感动,立即又抱住探春宠幸了一回。
当天,探春趁耶律台青出去上朝的时候,回到内室根据记忆快速将炎国兵力情况、战略战术、出兵线路等信息写在一封给黛玉的书信当中,又用心画了一幅地图,连同书信一起交给自己的心腹侍卫张冲,并给张冲准备了马匹、弓箭、干粮、水袋等物,让张冲揣好书信连夜出发秘密潜回华国交给黛玉。因探春知道黛玉的夫君北静王爷水溶是国内的主战派领袖,又担心告诉别人会走漏风声,所以便将书信致黛玉亲启。张冲是跟随探春和亲到炎国来的一名汉族随从,武艺精湛,为人忠诚,对华国和探春都是忠心耿耿,他知道此事万分紧急、刻不容缓,拿到书信,立即对探春单膝跪地发誓一定将书信亲手送到黛玉手上,不辱使命。
晚上临走时,张冲又有点担心探春,回头说道:“王妃,我走了,别人要是问起来,您怎么办?”
探春对他说:“你只管去,不要担心其他。我自有安排。”
张冲对探春拱了拱手,再次凝望一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