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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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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娘虽被九娘和高辽同意留下,但家中能拍板的人是高父高母。

所以不出九娘预料,高父高母对于琼娘突然借住,表现十分不满。

琼娘已经洗好换上了九娘为她准备的衣服,因为院中的争吵,九娘还让她莫要关注,先在屋里好生休息。

院子内,高父和高母对程九娘不曾商量,就带人回家住反应激烈。

“咋子就非要住咱家,不是亲戚里几的,底细都不清楚,你就往家带,还想吃白饭,高辽下个月要去邻城备考,你不操心他,还赶他去睡小屋,开个铺子就当自己是老大,我还没死呢!想住下,不能够!”高母盘着腿坐在她里屋土炕,朝着外面对程九娘喊,说话语气依旧不好听。

程九娘和高辽站在外面,对于高母的态度也表示理解,毕竟家中并无多少房间,平日也不是算多富裕,面对突然来的人谁都会不喜。

家中那小间屋,平日用不到,只有一块小土炕和桌椅,白天阳光很少照进去,住进去会有些蜗居,高母心念儿子,当然不乐意。

程九娘平心静气劝道:“只是暂住几日,不会很长时间,人都难处,日后她在我铺子干活,不也是尽心吗?”

“用不着,我这儿媳妇都指望不上,还指望谁,这丫头不知哪来的乞丐,底细都没打听,要是弄出啥事咋好。”

高辽闻言,帮着九娘劝:“娘,九娘都问了,这琼娘是咱村外那破庙的乞丐,说是家中爹娘病重死了,也是好人家,只不过家里屋子被舅舅霸占,她也被赶出来了。”

高母撇嘴,一脸不信,反驳说:“她说就信啊,这乞丐能是什么好人,到时候小偷小摸从家里拿东西,你啊,就向着你这媳妇吧,不孝顺的东西,现在都忘了娘了!”

高辽一脸无奈:“娘,哪里就又扯到这上面了。”

高父坐在院外,虽不长搭话,但态度和高母一致,听见这话,说:“来历不明可不能要,到时候你那铺子都遭殃,不如送官!”

九娘嫁过来这么久,也莫准老两口,晓之以情对他们没用,还是要主动抛出橄榄枝,思虑过后,再次开口:“爹,娘,不如琼娘住下,我也不让她白住,三天一算怎么样?三天二十文,等她搬出去再给,总要给人家挣钱的时间,平日也帮着娘你做点活。”

九娘这样说,高母的脸色才好看些,抱着腿半晌不说话,像是考虑这场交易合不合适。

高父也思虑半晌,重重一咳嗽,应了九娘:“那就先住着,不过住哪间屋子还是考虑考虑,高辽这备考也难,可别耽误了他。”

高父在意儿子的功课,即便留下琼娘,对儿子日后考举人这事才是重中之重,全家都指着这活。

听见高父应了,高母也只好嘀咕着应下,她还是有点不乐意,但看中那二十文也舍不得钱飞了,还能落个白工。

高辽想开口劝一劝,被九娘扯住了袖子,示意他莫要开口。

“行,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先让高辽讲究在小屋,明日让琼娘搬过去,今晚我和她说说话。”

高父和高母才满意,勉强答应高辽先在小屋凑合一宿。

回屋后,程九娘从炕上抱了高辽用的被褥,与他去了小屋铺床,并叮嘱:“夜里若凉就将这小被盖上,小屋照不进阳光,比大屋要凉些。”

高辽也将近日温习的书本拿来准备夜读,眼见到了秋闱,他最近格外刻苦,夜里也曾想和九娘亲近,但唯恐还有不足,不敢放肆,只好日日睡得比九娘晚。

“知道,我会注意自己,你夜里也小心,虽说琼娘可怜,但毕竟还是不知深浅。”高辽愿意留下琼娘,是对九娘信任,但并不代表他对琼娘不防备。

九娘知他顾虑,点头应下,再叮嘱片刻才回了偏屋。

琼娘早已换好九娘准备的衣服安静坐在凳子上等着,见九娘回来连忙站起来询问:“老板娘,我,我......”

九娘瞧着琼娘脏兮兮的小脸洗干净后,才露出真正面皮,小姑娘长得秀气,一双杏眼看得人心软,皮肤稍微有些黄黑,身量虽与她差不多,但到底因长时间讨饭瘦小许多,她的衣服穿在琼娘身上要宽松许多。

“瞧你还很瘦,日后你先暂住我家,今晚你跟我睡,我与你说说铺子的事,你也和我说说你的事,明日你就自己住在我家小屋,到时候若有缺的少的就找我。”

琼娘欲言又止看着九娘,有话说却又张不开嘴,低着头扯着衣角半晌。

九娘见状,主动询问:“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琼娘这才鼓足勇气开口:“我刚刚听到您和婶子说话,我给您添麻烦了,要不我还是不住了,我可以帮婶子干活,但那三天二十文我实在拿不出来......”

九娘才知她是考虑这件事,笑着将她牵进里屋,让人坐在土炕上,从一旁翻出新的被褥给她。

“你就安心住,至于钱,是我为了让公婆留下你,这钱你不用着急,等你去铺子,我也要给你薪水,你再补给我,莫要发愁,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帮着我娘做做伙计。”

“不麻烦,不麻烦的。”

“我这铺子是我攒着钱才开起来,之前都是在城南摆摊,想必你也知道,铺子才被盘下来,正在装造,等彻底装好,就可以开张,到时你就帮着我在前面做伙计招待客人,我在后面做糖水,月前每月一贯钱,等有了钱,你就可以自己找间屋子,不用受制于人。”

九娘虽对琼娘有怜悯,但她清楚对女子来说,手中有钱才行,有了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日后就算嫁人有收入宽松不用看人眼色,指望着别人。

琼娘对九娘的照顾心中感动,眼眶微微红了,握住九娘的手说:“谢谢老板娘,对我来说,一贯钱就足够了,我爹娘死的早,舅舅不虞,我被赶出来做了许久的乞丐,破庙那些乞丐还劝我,只要做惯了乞丐,每日被施舍几个钱就能填饱肚子,不要去做那又脏又累的活计,但我觉得靠自己赚来钱才踏实,那些店铺老板都不要我,看我是乞丐,是女子,只有你愿意雇我,还收留我,日后我定好好报答你。”

九娘心中欣慰,继而又问:“你可是识字,我瞧城中地上的字写得生疏,歪歪扭扭。”

琼娘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我家贫寒,没上过学,但家里旁边有个小私塾,我曾偷听了几回,但我脑子笨,没学会多少。”

“已经很好了,等铺子开张,我会教你,等你熟悉了,日常的记账你也能做。”

琼娘眼中闪着光,略显几分激动,“好!我会认真学的!”

“铺子的装造还有一段时间就可以结束了,我将开张日定在了月底最后一天,我查了是个好日子,糖水原料也被我找了几家合作,等契书签了,你到时候就帮我去店里搬搬东西,我看那些富贵人家办个什么宴会会有请柬,到时候我们也写几份。”

琼娘重重点头,对九娘所说满是期待。

再闲聊半晌,直至亥时三刻才睡下。

清晨起来,九娘才发现,琼娘要比谁醒得都早,早就去了厨房给他们做了早饭,并且将她昨日用的被褥都收拾好,就等着和高辽换屋子了。

“怎么醒得这样早,早饭等我来做就好。”九娘直奔厨房,才赶末了帮琼娘端着做好的小米粥和咸菜出去。

“我习惯了,之前都是早起就要去城里找乞讨的地方。”琼娘不好意思笑道,主动将小米粥给分盛好,“我许久没做饭了,可能不好吃,你们别嫌弃。”

高父高母也陆续起来,瞧见做好的粥和咸菜,对琼娘留下住这事又多了些情愿。

高辽起来后,所有人才动了筷子,琼娘也被九娘强制留在桌上吃饭,没让她去厨房。

“九娘,今日你又要出去?”高父突然问道。

“是啊,今日进城去找前日的粮铺老板,看看能不能签了契书。”

高母一边喝着粥,一边抱怨:“就知道瞎忙,地里的菜都帮着打理,等戌月到了,麦子也要收割再种,还有不少蔬菜也要种,什么忙都帮不上。”

高辽因去地方贡院备考,导致今年的秋收他帮不上忙,程九娘铺子开在申月,也要忙活,她也帮不上忙。

九娘吃了一口咸菜,正准备说话,却被琼娘先接过去:

“我可以帮忙,叔,婶子,我帮你们去地里干活,我之前帮爹娘收过不少。”

高父高母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欣喜,却又不好直接同意。

高母咳嗽一声,瞧着琼娘说:“你行吗,可别帮倒忙。”

“我可以的,我帮爹娘打理过,熟的很。”

高父点头:“那就一会帮着我去地里弄弄,有不会的就告诉叔。”

琼娘连连应下。

九娘抿嘴瞧着,也不好打断,左右琼娘也要帮着家中做活,爹娘也不会太为难她。

饭毕,高辽和九娘搭伴进城,琼娘则是跟着高父去了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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