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没在秘境之中待了多久，随后便被莫名其妙地进了传送阵，得了一个玉简便被送了出来。

再然后，便是傅楚生倒霉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他甚至没能够将这个小秘境好好逛一逛便走了，现在自然也是一问三不知。

颜蕴宁思考了片刻，决定和盘托出，将自己那点见闻都跟厌玲珑讲了一遍。

厌玲珑在听闻他看见神女像时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怎么会是神庭的人？”

“嗯，是有什么问题吗？”颜蕴宁问。

倚坐在床边的女子皱起眉，一时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开始解释比较好。毕竟这段历史已经过去许久，也不曾有人提起，她觉得自己或许有些记不清了。

思索了许久，她摇摇头：“没有问题，只是有些可惜，那只是女神像而已。若那是思容本人，那你这迟迟未来的成年期便也能找到解答了。”

颜蕴宁不明白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忍不住问：“为什么？”

问出口之后他忽然又回过神来。

是了，那思容神女可是近千年来，唯一一个真的能够看穿过去和未来的人，只是小小的成年期，定也是能看出问题所在。

不过这也只是说说罢了，要知道千年之前，想要见一见思容并在她口中得到神谕，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厌玲珑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曾想尽办法想要回家过，自然也曾听说过思容的事。

只是她来的时候，神庭已经坠落两百多年了，自然是不可能再找到这位神女询问，回家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不对，音音不曾听见过有关于你的神谕，思容恐怕也不能。”厌玲珑有些泄气。

不过也是说起这个，她忽然想起来飘飘先前跟她说的话。

颜蕴宁似乎并不能就这么简单的被归类为灵族，所以他那迟迟未有动静的成年期，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但再具体的，闻天音说不出，卿飘飘也看不出。

她叹了口气，寻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不然怎么一天到晚这么多破事要想呢？

颜蕴宁不知她在烦什么，但大致上也能猜出来点，不外乎是想问问他的身体状况罢了。可他本就是未成形便被挖出来过，若是算起来，跟凡间的早产儿差不多，也难怪小姨总是操心。

“没关系的，我不也好好长这么大了？”他宽慰道，“再说了，我虽然一直没有到成年期，但我的外形也没有被困在生长期啊，不过应该也没关系吧？”

厌玲珑望着面前少年模样的颜蕴宁，只觉一言难尽。

这也算是没困在生长期吗？

她想了想，也或许算是倒着长？

不管怎么解释，她也已经是觉得颜蕴宁现在的情况让人十分迷惑，像极了她从前闲着没事干的时候看的小说。

主角出现意外状况，一般都是故事的开始。

但在她看来，这跟主角开始倒霉没什么区别，所幸她们家宁宁并不是这本破书的主角。

她惆怅道：“孩子倒着长了，还没有关系吗？回去我就去踹你爹的门，问问他当年究竟有没有认真孵你。”

厌玲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若不是宁宁还得指望他抚养，他恨不得跟着自己的道侣一同殉道。

所以他究竟有没有认真养孩子，还是两说。

颜蕴宁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替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爹解释两句。

他真没觉得自己哪里有缺失，若是真的有所缺失，他不早就夭折在幼年期了吗？哪里还能够长这么大，将魔界搅得鸡飞狗跳呢？

也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那些个魔修会不会过得太舒服，又到处惹是生非了。

“真的没事的，小姨你放心吧，我要是哪里不舒服难道不会过来跟你撒娇吗？”颜蕴宁绞尽脑汁，只能想出来这么个办法。

在他撒娇的攻势之下，厌玲珑可算是暂时安下心来。

但那也只是暂时。

毕竟她心知肚明，颜蕴宁这孩子，根本就不存在这个故事当中，她们当年为了把这孩子养活，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不存在的东西，总是很容易被天道法则针对的。

当然，她也不会承认颜蕴宁这破性格是她惯出来的，毕竟这孩子打小没了娘亲，爹又是个离死不远的，她惯着点又怎么了？既然双亲都顶不上事，那她这个唯一的长辈，自然是忍不住心软的。

所幸颜蕴宁也没长坏，只是脾气差了点而已。

见厌玲珑终于松口，他赶紧继续讲自己的见闻，转移她的注意力。

安抚好小姨的情绪之后，颜蕴宁终于是有功夫回无云峰开始复盘自己这一次的收获了。

这一次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也就是拿到了一份关于阵法的玉简。所幸他本就是灵胎，原本的进境便比旁人快一些，正好借此机会进阶。

他跟薄山打了声招呼，便自行找地方闭关。

薄山这段时间终于得闲，每日就留在无云峰上练剑，见颜蕴宁平安回来也是十分欣喜。

“拿着，这是你这个月的灵石，出来的时候记得来找我，师兄带你出去玩。”

颜蕴宁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后脚底抹油溜走了。

他溜得极快，甚至忘了自己还有条蛇没找到。不过苍越都长么大了，定然只有别人吃亏的份，完全不用担心。

这一闭关，便是一个多月之后。

在这期间，系统也已经从总部返回，但它见颜蕴宁还在入定，便一直没有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待在他的肩头处，等他醒来。

于是颜蕴宁这一睁眼，便又见这只橘色带着黑斑纹的蝴蝶停在自己的膝头。

“怎么回来了也不叫我？”他问。

突破对于他一个灵族来说轻而易举，他这段时间入定，不过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心境而已，并不怕被打搅。

系统不知这缘由，只当他是个普通修士，自然不会干扰他的修行。

它扇动着翅膀，落到颜蕴宁的指尖，语气之中满是忧心：“我已经回去问过了，总部帮忙重新测算之后才发现这里的世界意识已经诞生，不适合再进行干预……”

颜蕴宁点点头，问：“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不管如何，他可算是可以摆脱这只吵死人的蝴蝶了，倒也算是件好事。

但系统却是晃动了一下触须，不知应该从何解释。

“可是，世界意识诞生之后，意味着你们这里不再是单纯的书中世界。你若是因为什么意外去世，那我也没有办法帮你重来，只能是看着你魂归天地。”

“什么意思？”颜蕴宁忽然从句话中觉出了一丝怪异。

系统一直把这里当成一个书中世界他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小东西竟然还有办法让死人复活。

只是不知道这小东西还有多少东西瞒着他。

小小的蝴蝶抖动着翅膀，一道光屏在颜蕴宁的眼前缓缓展开。

“若这里是个普通的书中世界，那么我们可以依靠着一点点小科技，让他重新回到我们需要的剧情。就好比你在看这本书，前面的一段忘记了，还可以再翻回去重新阅读。”

“但是——”系统有些纠结，它不知道要怎么跟一个仙侠世界的人解释这个问题。

“但是，祂现在活过来了，不会再任由旁人摆布。从祂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世界便只会一直往前，不可能再倒退回去。”

光屏配合着系统的解说，以简笔画的方式，给他表现了这一原理。

它不知道颜蕴宁看不看得懂，总之它也是竭尽全力试图让他看懂。

谁知颜蕴宁只是纠结了一会，反问道：“是升维了吗？”

“对对对，”系统连忙应道，随即又反应过来，“啊，你怎么知道这个的？你们这里，难道还有别的穿越者吗？”

不怪它这般惊讶，毕竟它来的第一天，便已经将这里的文明重新录入了一遍，自然清楚这里是没有升维这个概念的。而先前颜蕴宁看资料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问过这个词的意思，应该是还没看到那里。

但既然颜蕴宁此刻能说出来，那就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

颜蕴宁挑眉，并不回答它这个问题，而是追问道：“是这个意思吗？”

系统虽是有心追问，但也知道自己讲不过宿主，只能蔫了吧唧的点头，肯定了颜蕴宁的答案。

“听上去很有趣。”

这个回答很颜蕴宁，要知道他一开始会答应系统走剧情，也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见他一脸兴奋，系统更是有气无力。

它知道自己的说服不了颜蕴宁的，但职责所在，它不得不多劝两句：“没你想得那么好玩，我唯二见过的两个世界意识都不是些什么好相与的，你还是小心为妙。”

“唔……”颜蕴宁似乎听了进去，他开始沉思。

系统端详着他的表情，感觉他似乎是听进去了，于是继续劝道：“那可是世界意识，不是什么你的什么隔壁邻居叔叔阿姨，祂翻起脸来，你可是连活路都没有。只要祂们一个念头，你就可能不存在了。”

它语气十分严肃，只求颜蕴宁能听进去一点。

但很快，上天根本就不听他的祈祷，这小子便开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可我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人，难不成，我还能小心天道？”

他是这个世界的生灵，哪有世界会不垂怜自己的生灵呢？断然是没有这种道理的。

系统猛地扑棱起来，非要凑到他的面前跟他对视：“你在这个世界之中没有档案，懂吗？你跟那些外来的穿越者一样并没有任何的角色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