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去了之后，梁戈他们已经喝上了酒。
梁戈看到了他俩，有点喝大了，大着嗓子说，“你俩，过来，跑哪里去了，过来喝酒。”
祁恒朝笑着摇摇头，摆了摆手，“你们喝，外面冷，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随即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傅靖，悄悄伸出右手，往后面勾了一下手指。
傅靖看到了，嘴唇抿了起来。
夜风吹过，前面人的外套被风吹起来了，衣角在空中翻飞。
傅靖原本定的是露天帐篷，可以在晚上看见星空，今天天气不错，没有雾，也许晚上能看到星空。
帐篷的位置另一边，需要走一段路。
原本他给祁恒朝定的是另一间，就在他旁边。
祁恒朝走在前面，拐到长廊拐角的时候，他稍微等了几秒，听到规律的脚步声往这边走过来。
接着，他靠在旁边的柱子上，一把拉过了经过的人。
来人似乎有点惊讶，先是挣挣扎了一下，随后闻到了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他慢慢放松下来。
“你闹什么。”
话是这样说，语气却没有多少责备。
祁恒朝一把揽过对方的腰，拉过对方的领带，冷冽的空气混着桂花香沁入鼻尖，“干嘛，刚接过吻，翻脸就不认人。”
傅靖以一种比较被动的姿态面对祁恒朝，他脖子仰出一道好看的弧线，眉毛蹙起，嘴唇抿着。
他还是难以适应和别人这么亲密的接触。
呼吸间对方的气味传向自己。
“我住哪间房？”
傅靖不得不受力腰往下塌，但是他的背脊依旧是挺直的，背后的那只手也不老实，蜻蜓点水一样在他的后背游走，灵活地钻进了他的外套。
“你住我隔壁那间。”
傅靖的气息有点不稳，警告性地看了祁恒朝一眼，伸手把对方不安分的手紧紧握住。
因而两个人的距离看起来更近了。
他余光始终关注着周围的动静，看有没有人过来。
幸好这里是拐角，光线昏暗，因为在这里，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更加暧昧，像是幽会的情侣一样。
祁恒朝调笑一般，弯起嘴角，眼眸灿若星辰，“啊，可是我还想和你多说会话呢，今天晚上。据说，可能会有星星呢。”
眼神故意流露出失望和期待。
傅靖一眼就识破了对方的伎俩，他毫不留情，“里面太挤了。”
祁恒朝将手中的领带放开，趁对方不留神地一瞬间，轻轻捏住对方的下颌，“我不嫌挤，两个人睡，暖和。”
微凉的嘴唇轻轻蹭过来，带着晚风的萧瑟，就像是天边的一朵云。
傅靖惊讶于对方的胆大，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对方就往后撤去，温柔的话残余在耳际。
傅靖怔愣了一瞬间。
“那天晚上看到你的时候，就在想，你的嘴唇，一定很好亲。”
祁恒朝如尝所愿地看到了对方眼底汹涌的情绪，他像个狡诈的猎人一样，目光灼灼，随后往前面走去。
祁恒朝还是住进了傅靖的房间。
外面折腾了一会，进房间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身寒气。
傅靖先去洗漱了，在房间外的另一边。
祁恒朝看了一眼，这里面布置的的确不错，灯光昏黄，看起来很温暖。
顶上开了天窗，透明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
祁恒朝把外套挂在旁边，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才看到梁戈不久前给他发了信息。
是一个表情包。
【看你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JPG】
祁恒朝笑起来。
【早点回去睡觉，明天去旁边滑雪场玩。】
这附近有一个人造的滑雪场，最近去的人也不少，他想去那边逛逛。
没过一会，门开了。
傅靖换上了睡衣，平时看起来疏离的气质也变得柔和起来，他头发还湿着，手里拿着根毛巾。
祁恒朝坐起来，自然地拍了一下自己身旁的位置。
傅靖犹豫了两秒，走过去。
昏黄的光线下，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树影，在随风晃动。
无端地有点局促，祁恒朝往里面挪了一下，拿出抽屉里的吹风机。
“头发不吹，等会会感冒。”
祁恒朝难得这么耐心，拿过对方手里的毛巾，替对方擦着未干的头发。
光线洒下来，落在对方的发丝上。
傅靖想拿过来毛巾，可是祁恒朝的动作太温柔了，温润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他莫名地就鬼使神差收回了那只手。
很少有人会这么亲近他，他也不适应这么亲昵的接触，即使是和周泠，除了小时候，长大了他们也没有这么亲密。
但是他好像一直意外地，不反感祁恒朝的接触。
指尖摩梭着发丝，从发丝穿过。
头发被吹干之后，平时总被梳起来的刘海散了下来。
祁恒朝坐下来，视线描摹着对方的五官，对方深邃的眼睛在黑夜里似乎更加神秘吸引人。
傅靖不自知地滚动了喉结，声音低沉。
“快去洗漱。”
祁恒朝笑起来，拿出换洗衣服出去了。
“等我回来。”
祁恒朝回来的时候，傅靖已经谁在床头边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傅靖抬起头，对方就裹着一件浴袍，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胸膛的肌肤露出了一片，还沾了水。
肌肉轮廓若隐若现。
他瞳孔微缩，拿起原本就没看进去的书，低头。
祁恒朝大咧咧地走过去，吹干头发。
在这期间，傅靖不由自主地用余光看着对方，面前的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吹风机的声音关闭，房间陷入安静。
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几乎针落可闻。
祁恒朝掀开被子，看到对方捏着书角的手用力地泛白。
对方始终没抬头。
祁恒朝暗笑，他用的是傅靖的沐浴露，现在两个人身上都是相同的沐浴露味道，暧昧极了。
小苍兰的味道萦绕在他们周围，连被子上都沾上了。
祁恒朝抽过对方手里的书，“在看什么？”
傅靖睫毛颤抖两下，幽深情绪在眸子一闪而过。
没等傅靖回答，祁恒朝看了一眼，上面是有关经济，金融的片段。
“出来玩就不要看这些了，放松一下。”
“你们员工肯定很怕你。”
傅靖看着对方把那本书放在床头柜。
“为什么？”
“老总都这么拼命，下面的人压力会很大的，看得出来，你平时很严厉。”
傅靖思考了两秒，觉得他也不算严厉，只是对工作的事情要求比较高而已，不过底下的人怎么评论他的，他也不清楚。
他没有强制要求加班，员工加班也是按照加倍工资支付。
“对工作认真负责，是一个职场人最起码的素质。”
祁恒朝笑着叹了口气，“是啊，但是人都会累，偶尔偷个懒，倒也没多大关系。”
傅靖不同意，还想要反驳。
张开的嘴唇被温热的指尖堵住，“不说这个了，我们聊点别的。”
傅靖嘴唇微张，原来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对方还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
傅靖偏过头去，避开了对方的手。
祁恒朝躺了回去，房间开了暖气，这会房间已经暖和起来了，周身都暖烘烘的，温暖至极。
“我其实，很多话想和你说，也想问你，但是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傅靖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度，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屋里的暖气温度变高了很多。
“傅靖，你是不是，怕黑？”
傅靖愣了一瞬，这个问题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祁恒朝会一直记着这件事。
可是，有些记忆里让人刻意回避的东西，不管尘封多久，依旧会让人不那么容易接受。
也很难，轻易地袒露心扉。
祁恒朝看到了对方犹豫和抗拒的神情，眉毛都不自知地皱起。
他伸出手，在对方紧张的手上摸上去。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傅靖先是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暖，他紧绷的情绪也慢慢被安抚。
“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其实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我被关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可能是我自己钻进去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出不去了。”
说出来，却发现好像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
也许是对方始终温柔的注视，让他生出了勇气。
在这么密闭的空间内，外面狂风乱作，里面昏黄安静，令人不由自主依赖室内的静谧和安逸。
也很容易让人，不由自主地吐露心扉。
祁恒朝感受到对方的低落，握紧了手里的手。
傅靖其实没那么脆弱，他以为自己是无坚不摧的，起码在此之前，他从不轻易向人示弱，也很少向人吐露心声。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个人能倾诉的感觉也不错。
“我看你的腿上，有一块伤疤。”
是刚才祁恒朝在床下的时候，傅靖看到的，有一大条，横在对方的小腿附近。
看起来有点可怖。
傅靖却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阴沉。
祁恒朝想了两秒，“嗯，之前留下的。”
“还疼不疼？”
其实已经不疼了，但是被傅靖这么一问，祁恒朝又觉得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经常晚上疼醒的时候。
所以他凑近了，牵过对方的手，一路往下。
温热的手指触碰着对方的肌肤，一路蜿蜒。
傅靖一惊，想要缩回。
祁恒朝的动作停下。
傅靖摸到了一块凸起，是对方的腹部，他感受了一下，竟然也是一块伤疤。
“这也是那天弄的，也疼，但是你现在摸了，我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