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汐和林宴回到演播大厅时,凌漫兴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刚好到评委点评环节。
两人靠墙站着,没有回座位,一直等凌漫兴退场,节目进入插播广告环节才回到座位。
凌漫兴的评分比如歌低,最终如歌获得了最强舞者的冠军。
时汐开心不已。
这个冠军将为如歌带来很多机遇,他真心地希望他的如如大红大紫、星途灿烂。
广告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舞台上开始最后的颁奖环节。
如歌回到舞台中央,看着站在舞台一侧的国内著名舞蹈家姚清,也是盛皓的omega爸爸。只见对方走过来,接过礼仪小姐递来的奖杯,为如歌颁奖。
如歌接过奖杯和姚清拥抱了下,对姚清道了声谢。
他在内心真诚地感谢姚老师多次给予他的帮助、为他指点迷津,没有姚老师,也就没有如今的他。
同时,他也在心里感谢着陪他一路走来的盛皓。
姚清退场后,如歌拿着话筒做获奖感言:“感谢最强舞者给了我一次展现自我的机会,感谢各位评委老师对我的指导,感谢我的家人、老师、朋友以及粉丝们长久以来对我的关心与支持。我会一如既往地努力,不辜负大家对我的喜爱与厚望!”
他说到此稍作停顿,看向观众席的时汐:“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想对我最好的朋友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时汐与如歌隔空对望,泪水再次没出息地夺眶而出。
他捂着嘴,害怕自己哭出声影响节目效果。
一直等到如歌退场,时汐才扑进林宴怀里,小声地哭泣着说:“小宴哥哥,我眼睛好像坏了,为什么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林宴宠溺地揉了揉时汐柔软的头发,笑着低声回应:“因为你是小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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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舞蹈演员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了。
时汐鬼鬼祟祟地探头进来,看了眼正在卸妆的如歌,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如歌骂一顿的决心,喊道:“如如!”
久违的声音传来,如歌手里的卸妆棉掉落,急忙回头看向门口,只见时汐、林宴、盛皓三人走了进来。
他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一把将时汐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哽咽着说:“汐汐!你还把我当朋友嘛!六年前不告而别,这些年来音讯全无,回来这么多天也不和我联系!”
语气中只有难过,却听不出一丝责备。
时汐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抬手抱住如歌哭泣道:“如如……对不起……”
他这些年其实想过联系如歌,但是他怕林宴通过如歌找到他,所以只能忍着联系如歌的冲动,默默地关注着如歌。
如歌松开时汐,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蜜蜂是只小黄鸡那个微博是不是你的?”
时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我的,原来被你发现了啊。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最强舞者第一期播出那天,我微博突然涨了几万个粉丝。我无意中在评论区发现了这个名字,觉得很像你,只是不敢确认,就对你这个号设置了隐藏关注。”
“竟然设置了隐藏关注!”时汐惊讶道,“这么说,你对我的回复不是随机回复啊?”
“当然不是,只是怕网友起疑就顺便多回复了一些人。汐汐,以后别再走了。”
时汐点头如捣蒜:“不走了。”说着开心地和如歌贴贴,“如如,盛皓说你晚上有聚餐,我明天去你家找你玩吧,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好啊。”如歌掏出手机,“把你电话和微信都给我。”
盛皓也拿出手机凑热闹:“那我也加一下吧。”
这时,林宴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他走到墙边接了个短暂的电话,回到三人身边,对时汐说:“汐汐,我爸要见你,咱们回趟我家吧。”
盛皓撇撇嘴,发出“啧啧”两声,拍了两下林宴的肩膀:“山雨欲来啊!”
如歌对盛皓翻了个白眼:“你别乱说话。”随即一脸担忧地看向时汐。
时汐和如歌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的开心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他低着头嘟囔道:“可不可以不去?”
“去吧。”林宴抬手轻抚着时汐的头,“你总要见我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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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开着他今年新买的劳斯莱斯库里南载着时汐快速行驶在马路上。
马路两侧高楼林立,华灯璀璨,各式各样闪烁着的霓虹灯和电子屏交相辉映,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时汐坐在副驾驶室,侧目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抗争一下:“要不今天不去了吧?”
这句话他从离开艺术中心就想说,纠结了一路,还是决定说出来。
林宴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沉默地开着车,许久才开口:“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先送你回家,等你什么时候想去了再去。但是你总要去的,难道你一直都不见我爸了吗?”
“我……”时汐低着头欲言又止。
他心知肚明早晚要见林宇,除非自己不想嫁给林宴了,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宇。
虽然当年是林宇提出来让他走的,但是他为了林宴的未来,又走得心甘情愿。
林宇没有狠心地把他丢在陌生的城市,而是送回了他妈妈的家乡,由于姥姥姥爷早已去世,叶锦瑞把他托给了林宴的姥姥姥爷照顾,使得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备战高三。
林宇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时临江说出了时峰害死他爸妈的事,以及当年瞒着亲戚朋友偷偷抱养了他爸爸的事。
虽然时峰已死,但总算是还爸妈的死一个真相,也取消了时临江作为他法定监护人的身份,还他自由。
当年时临江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在研究所伤害自己的刘医生、小许等人也被林宇送进了监狱,至今还没有放出来。
林宇当年提醒时汐不要和时临江争遗产了,说研究所和香水厂有很多外债,继承了遗产就会继承债务。
时汐后来看新闻得知,时光香水厂和研究所在时临江死后便由他的老婆和小舅子打理,没多久就资不抵债,宣告破产了。
香水厂、研究所的房产都被法拍抵债后还不够还,经常有人在维权讨债。
不仅如此,他小舅子的公司也因为资金链断裂,宣告破产。
时临江的老婆和小舅子因为负债累累,带着家人逃离了B市,至今都在躲债没有回来。
所有的事情混合在一起,使得时汐对于林宇的感情变得非常复杂,复杂到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林宴见时汐一直在发呆,也没催促,继续开着车。
时汐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决定还是去吧。
该来的总要来,既然选择了和小宴哥哥在一起,终究要面对小宴哥哥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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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瑞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玄关处有动静,起身转头看去,只见林宴牵着时汐的手走了进来。
“汐汐……”
叶锦瑞有些尴尬,上前一步拉住时汐的手,震惊地发现当年软乎乎、细皮嫩肉的手变得有些粗糙。
没有林家的资助,一个孤儿在外面过的有多辛苦可想而知。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时汐在哪儿,也给时汐的大学寄过东西,但都被时汐退回来了。
叶锦瑞和时汐尴尬地对视了下,主动关心时汐打破僵局:“汐汐,吃饭了吗?”
时汐面对叶锦瑞也非常尴尬,点点头:“吃了。叶爷爷、李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已经接到B市来生活了,他们一直很挂念你,改天我带你去看他们。”
“好。”
“爸在楼上吗?”林宴问。
“在书房等你们,上去吧。”
时汐跟着林宴来到楼梯处,看着这个熟悉的楼梯百感交集。
他曾经在这个楼梯来来回回走过很多次,上楼开心地去找小宴哥哥,下楼开心地来找小宴哥哥,或者两人一起上下楼。
但是此刻迈上每一阶楼梯的步伐变得格外沉重。
时汐来到二楼,二楼走廊的灯全开着,非常亮堂,似乎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他看着前方不远处房门敞开的书房,内心百感交集。
当年他和林宇交谈完从那扇门里出来,站在门外偷偷哭泣,然后擦干眼泪回去找林宴,心如刀绞地陪林宴睡觉,再默默离开。
他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家,再也不会重新出现在这个书房门前。
林宴抓住时汐的手默默攥紧,侧目看向他:“别怕,这次我会陪着你。”
时汐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被林宴带进了书房。
林宇坐在书桌旁右手握着鼠标,正专注地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他没有抬眼,继续盯着屏幕,滚动着鼠标说:“小宴,要看看公关部和舆情部给我反馈的今晚的数据吗?”
“不用看了,舆论肯定逆转了。”林宴拉着时汐的手走到书桌前并肩而站,嘴角上扬,“没人想到我会给自己买黑热搜。”
昨天早上,林正璨星集团就在网上对黑料进行着各种澄清,然而收效甚微。
璀璨如星star直播间的主播原话并没有不尊重omega,却被解读成了omega就应该生孩子,并在洪因生物不断砸钱的舆论引导下,将事件从直播间事故升级到了林正璨星集团与omega群体的对立。
就像很多网友说的,就算这次直播间是误会,那以前呢?以前林正璨星集团不尊重omega的黑料还少吗?
激情澎湃的吃瓜网友仿佛化作正义使者,对林正璨星集团口诛笔伐,对于他们的澄清视而不见,掀起了一场舆论狂欢。
这就好比有人说,这次你骂人是误会,但是你之前在没有监控拍到的地方骂过我,口说无凭,你没办法拿出证据证明你没骂。
造谣一张嘴,澄清跑断腿,林宴对此也感到非常头疼。
昨天晚上,他突然想到了一招,既然我没办法自证,那我就顺着你的黑热搜,再送你两条黑热搜来自证,并花钱在网上引导舆论。
如他所料,被营销号带节奏群情激奋的网友们果然把今晚的这两条“林宴新男友”和“没有生育价值的omega终究会被抛弃”的热搜和之前抹黑林正璨星集团的热搜归为一体。
林宴带着时汐高调出席,证明他没有抛弃他的omega,一如既往地爱着当年那个被欺负的omega。
同时安排水军引导舆论,让网友们以此类推,觉得之前的挑起集团与omega群体对立的黑热搜也是有人蓄意带节奏,抹黑林正璨星集团,目的是为了抢那个政府关于omega的惠民工程项目。
林宇合上笔记本盖,抬眸看向林宴:“你这次的危机公关处理得很好,但是不要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洪因生物砸了这么多钱,沉没成本太大,应该不会就此收手。最近让舆情部和公关部多注意着点,有问题了及时应对。总之,项目没有中标之前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我知道,我会继续关注舆论走向的。”
林宇满意地点点头,将视线移到时汐脸上:“时汐,恨我吗?”
时汐直白地回答道:“不知道。”
林宇愣了下,对于这个答案有点意外。
“你恨我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就算你恨我,有些话我也要和你说清楚。时汐,你还没有孩子,不能体会一个做父亲的心情。当年你走之前在这个房间里,我对你说过的所有话都是真心的。”
林宴有些意外,他以为是alpha爸爸强硬地让omega爸爸把时汐送走,所以时汐当年才迫不得已在电话里对他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没想到时汐和爸爸走前竟然在书房里谈过话。
他看了眼时汐,随即将视线移向林宇:“爸,你们谈了什么?”
“我告诉他……”
时汐抬眼注视着林宇,语气中透着急促:“叔叔,别说!求你。”
林宇无奈地笑了下:“小宴已经六年不怎么回家了,除了逢年过节,以及在公司,我真的很难见到他。他在公司也和我只谈公事,好像只是我的下属一样。我总得告诉我儿子真相吧,不然他会一直都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