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然一个保镖慌里慌张的跑过来,结结巴巴道:“夫、夫人,找到择白少爷了……”
权母蹭的一下站起来了,厉声道:“你结巴什么?!他人呢?”
保镖神色慌张,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权母踩着高跟鞋就往那个房间赶,面若冰霜。
跟在身后的权泽清玩味的挑了挑眉,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期待。
很快众人来到事发地,房间的门开着,保镖站在门外,无一人敢进去,都是不知所措的神情。
权母额头的筋突突跳,疾步走到门口,训斥的声音还没看到人,就已经脱口而出:“权择白……!”
然而等众人看到房间内的场景后,一瞬间仿佛都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质检江抚靠在桌子上,旁边是打碎的花瓶,他喘着粗气,看向众人。
他手上拿着花瓶的碎片,上面沾着血迹。
目光向下移,从江抚手腕上的血一直流到了地上,形成一滩血泊。
旁边躺着一个神志不清的Omega,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得。
房间高浓度的信息素充斥着甜柠味和茉莉花香。
一个是发情期导致的,一个是从流出来的血而散发出来的。
江抚眼前已经模糊了,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划在手腕上的伤口可不浅。
于是晕晕乎乎看到有人来了,才彻底放下心。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到江母慌神的声音:“……快去叫、叫医生啊!”
随后便倒地晕了过去。
等江抚再次醒过来时,人已经在休息室躺着了。
权母守在旁边,正一脸严肃的和旁边的秘书交代着什么。
而权泽清的目光始终都落在江抚身上,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他醒过来了,连忙问道:“择白啊,你终于醒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权母听到声音,也连忙凑过来,语气是少有的温和:“还难受吗?你好好休息,别担心,已经开始彻查到底是谁把那个Omega放进来的,为什么要陷害你。”
毕竟要是江抚真的被诱惑了,在生辰宴中做出什么来,然后被人看到,传出来的丑闻会有多大的影响,谁都清楚。
江抚头疼欲裂,被折磨的脸色苍白,他摁了摁太阳穴,忍不住心里骂道:一群傻逼……
闻言,权泽清站在旁边,目光闪了闪。
他这一丝心虚被江抚捕捉在眼里。
这一家子人,真是……
他又不可控制的想起权择白。
在真正认识他之前,在学校就已经听过他的传闻,Alpha相貌家世都是一顶一的好,加上他并没有不可一世的性格,和谁都能玩得来,使得在学校很受欢迎。
自己也无数次被拿来和他相比,除了成绩,两人几乎是没有什么可比性。
所以在这样的家庭长成那样也是很厉害了。
权母又宽慰了几句,大意是让他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宴会可以不用出席。
听到这里,江抚莫名的松一口气。
等人都走了以后,江抚在床头摸摸索索拿到手机,一打开,全是权择白发来的消息。
江抚犹豫了一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呢……
但显然是瞒不住的,首先伤口很深,估计后面几天是要包着绷带渡过,其次这是权择白的身体。
最终江抚还是如实告知。
那边安静一会儿,然后电话打过来,惊的江抚手机险些没拿住。
接通后,权择白直接问道:“你现在哪儿?”
“?”
半个小时后,有人鬼鬼祟祟的打开了门,悄无声息的关上后,权择白一转身,看到了房间里的场景。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木质桌子,旁边放着一张小床,江抚面容阴郁的半躺在上面,垂着眼,手腕上缠着醒目的绷带。
一瞬间,权择白呼吸都急促了。
他走过去,握住江抚的手指,眼睛凑过去,语气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严重吗?”
比起这个问题,江抚更好奇他是怎么进来的。
“对不起……我…”
江抚打断他,奇怪的问道:“你道什么歉?”
“都怪我,我真不应该让你来的……我没想到…权泽清那个疯子……对不起…我…”权择白有些语无伦次,手指紧张的乱动,嘴唇也变得很苍白,整个人很无措。
江抚感觉他的状态很不对,连忙反握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拉,权择白的额头抵在他肩上。
江抚平静的声音问道:“权择白,你还好吗?”
权择白闭上眼睛,压住心里的慌乱,语气干涩的说道:“……我没事。”
江抚将信将疑道:“真的吗?”
“真的,我就是……”
我就是太担心你了。
权择白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这么肉麻的话自己有些说不出口。
江抚拍了拍他的背,像是无声的安慰,然后就摁着他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
颇有一丝滚远点的意味。
“……”
江抚见他情绪好了很多,有些疲惫的躺下去,柔软的枕头将他半张脸吞没,他声音带着倦意道:“伤口没什么大碍,别担心了,但是以后可能会留疤,会有点丑。”
权择白不明白这个时候说这个干嘛,比起留不留疤痕,先恢复才是重要的。
“你会介意吗?”
权择白小声嘀咕:“这又不重要……”
不重要吗?
江抚想起他家里的衣柜,满满几柜子的衣服,一打开花花绿绿的,像只花孔雀似的,真的不重要吗……
思绪控制不住的开始涣散,眼皮也越来越沉。
好困啊……
意识再次清醒时,窗外的太阳已经快沉下山,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呼吸声,江抚小心的从床上坐起,低头,看到权择白趴到床边也睡着了。
他一动,权择白也跟着睁眼了,两人还来不及说什么,门外就想起说话声。
权择白顿时清醒了,自己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又要说不清了。
他连忙穿好衣服,看了一眼江抚,就谨慎的推开门,露出一双眼睛查看门外。
还好那声音不是奔着这边来的。
趁着没人,权择白麻利的溜走。
他走了没一会儿,权母就推门进来了。
看到江抚的脸色有了血色,紧蹙的眉才稍稍放松,她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去,“一会儿司机送你回去。”
江抚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轻轻“嗯”了一声。
那怪异的感觉又开始涌上心底,权母总觉得今天这个儿子格外的不对劲。
明明两人相隔不到十米,中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玻璃,将两人分开,只能看得见,摸不到。
一时间,她竟然生出儿子被调包的错觉。
很荒诞。
权母又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管好自己的言行举止”后,就匆匆出门了。
不一会儿,司机敲响了房门:“少爷,已经准备好车了,现在就出发回家吗?”
江抚低头正在回复权择白的消息,闻言说道:“等一下。”
权择白在手机那头胡搅蛮缠,说什么都要见他一眼。
江抚无奈,只好先支开司机,去地下车库负一层找人。
权择白蹲在消防栓旁边,看到江抚向他走过来,立刻站起来,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弟弟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几乎是他开口的瞬间,江抚眼疾手快的挡在权择白面前,随后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权泽清被他这种明显的保护姿态微微惊了一下。
看到身后男生的衣角,不禁思索:是在交往的Omega吗?
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见江抚没回答,又问道:“身后是你的朋友吗?真是有点失礼呢,没来得及请到宴会上,我是他哥哥,权泽清,你好呀?”
权择白在心里做好建设,准备抬头,但看到那熟悉的面容,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微笑,刚要说出来的话卡在喉咙里,手指又开始忍不住的发颤。
他这一抬头,也让权泽清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原来是个Beta。
不过长得还挺好看。
江抚冷漠道:“还有什么事吗?”
“诶呀,本想跟这位小朋友打一声招呼的,看起来是一位害羞的人呢。”
感受到权择白揪住自己的衣角越发用力,江抚直白了当道:“我先走了。”
不等权泽清说话,江抚立刻带着权择白从应急出口出去,直到夜风吹到脸上,权择白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对不起……我……”
我又把事情搞砸了,一次又一次,不管自己如何认真的完成,哪怕再小心翼翼,事情也总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连自己亲哥都怕成这样,像废物一样。
权择白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江抚安静的坐在旁边,既没有宽慰也没有责骂。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的挣扎痛苦,但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宛如一潭幽深静谧的湖水,包容万物,又独善其身。
水一样的人。
温热,清透。
江抚的伤口是在左边,作为右撇子,日常生活几乎不怎么受到影响。
但权择白可不这么想,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江抚的身边,像个小跟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