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外御强敌,需用雷霆手段,一味的姑息,只能使对方变本加厉。炎国见华国软弱,对华国北部边境的侵扰不断增加,老百姓苦不堪言。
且说忠顺王爷这一帮主和派官员力主与炎国联姻求和,皇上不想动兵,便同意了联姻之请,又让忠顺王爷主导办理此事。
忠顺王爷回到府中,把幕僚们召集在一起商讨,大家都觉得和亲公主的人选是一件大难事,因为彼时宫中的公主均已出降,王公贵族家中的郡主也没有一位愿意被送到北方遥远的不毛之地炎国去和亲。
“听说南安王爷有一个女儿,不过前不久已经出嫁了。北静王府倒是有一个郡主,名叫水雯,年方十三,又太小。”一个幕僚叹气说。
“我听说西平王爷家中有两个女儿,一个去年定了婚,一个还没订婚,均在适龄。不如让他家里出一个?”另一个幕僚说。
南安王爷和西平王爷均是和水蛭同辈的先王之子。一个比水蛭年长两岁,一个比水蛭年轻一岁。两人虽是皇亲国戚,位尊势隆,却并无太大的野心,平日里翰墨丹青、闲云野鹤,不像水蛭那样时时想着要把持朝政。
忠顺王爷听了幕僚所言觉得可行,准备明日一早亲自去西平王府家中劝说。不料座中有人和西平王爷熟识,当天晚上便偷偷跑去西平王府通风报信儿去了。西平王爷和夫人一听,破口大骂水蛭,连夜把两个女儿送走藏了起来。第二天水蛭到的时候,连个女孩的影儿都没看到,西平王爷对水蛭面若冰霜,只说自己两个女儿都已在昨日刚刚嫁出去了。
水蛭气得肚子微微鼓起来了,瞪着眼问道:“什么?昨日出嫁?嫁到哪儿去了?”
“哼!我的女儿嫁到哪里,你不用管!你也管不着!” 西平王爷怒斥道。
“你!你竟敢愚弄老夫,欺瞒皇上,我看你是目无国法了!”
“我就是愚弄你,你又能把我怎样?有种,到皇上那里去告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水蛭瞪着眼睛道。
“好!你个臭水沟里的千年老蚂蝗!你要敢真去,我就把你做过的那些贪赃枉法的丑事全都抖搂出来!大不了我和你同归于尽!”
水蛭气得肺都快炸了,却无从发作,因为这西平王爷也不是省油的灯。灰头土脸回来王府之后,水蛭躺在床上大骂,一边抽着水烟袋,他老婆和小丫鬟们一见他脸上八纵八横的高铁网,都躲得远远的。忽然,只见门缝中现出一个圆圆的脑袋,钱铭从门口偷偷探头进来,水蛭一见,骂道:“秃驴,贼头贼脑地干什么,有什么话进来说便是!”
钱铭本来是怕自己冲撞了水蛭和蒋玉涵的好事,所以在外头不敢冒然进来,一见屋里没别人,便一脸堆笑腆着肚子从门口扭进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说:“王爷,关于和亲公主人选,卑职倒是有个想法。”
“啥想法?”水蛭一听,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王爷的心思要往开了去想。现在虽说宫里头没有合适的公主、王府上也没有合适的郡主,可不是还有侯府里的千金小姐们吗?”
水蛭皱了皱眉,说:“可侯府里的女眷地位低下,人家点名要公主,至少也得是个郡主才行啊!”说着,又躺回床上去了。
“王爷,此言差矣!侯府里的小姐,王爷只要认作义女,不也是郡主吗?再让皇上封个公主的封号,那不就得了?”钱铭斜着眼睛看着水蛭说道。
水蛭听到此话,眼睛咕噜噜转了一下,又翻身坐起来了。撂了水烟袋在桌上,一把拂去钱铭头上的帽子,用手拍着钱铭光溜溜的脑袋,说:“嘿!头上不长草,肯定有三宝!还是你这秃驴有主意!”
于是乎,忠顺王府便派人从京城各个侯府中大肆寻找年轻貌美的小姐们,一番比较取舍之后,终于选定了贾府的贾探春。贾政慑于忠顺王爷淫威,不得已答应了下来,又回家强迫探春答应。此话不表。
一日,黛玉在府中听闻探春即将被选作和亲公主送到北方炎国,大吃一惊,急忙坐上马车便赶往贾府。一进门,只见宝玉坐在院中垂泪,宝钗和袭人默默侍立在一旁。
“宝哥哥,探春妹妹呢?”黛玉问道。
宝玉回头指了指赵姨娘的房间,说:“探春妹妹在姨娘房里。” 又恨恨地骂着:“这水蛭老贼!害死了我元春姐姐,现在又来祸害探春妹妹!”
宝钗听了吓得连忙去捂宝玉的口,说道:“宝玉,不可这么说!”
黛玉撇了宝玉和宝钗,抬脚往赵姨娘的房间走去。一开门,只见探春和赵姨娘相拥在一起坐在床边,赵姨娘脸上满是泪痕,两只眼睛肿得像桃核一般,探春眼睛也是红红的。
黛玉上前握住探春的手,说道:“三妹妹!”话没说完,眼泪已夺眶而出。
探春见黛玉哭泣,却用手帕替黛玉擦了泪水,说“林姐姐不要伤心…”
当年黛玉在贾府的时候,探春与黛玉一向要好。黛玉从苏州带回来的书籍,探春几乎全部借去读过,还时常津津有味地和黛玉一起讨论书中的一些问题。黛玉缠绵病榻的时候,探春也多次探望黛玉、宽慰黛玉。因此,黛玉对探春真正是难以割舍。
“三妹妹,此事或许还有得松动。王爷现在正在皇上身边劝说,一旦皇上同意北伐,就不用去和亲了!”黛玉说道。
探春看了黛玉一眼,其实探春早已知道皇上同意北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便说:“林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听说当今皇上懦弱昏聩,恐怕不会接受姐夫他们的北伐建议。其实…. 在我看来,和亲也没什么不好的。”
黛玉见探春这么说,惊讶地望着她。
探春看着黛玉,又看了一眼旁边哭泣的赵姨娘,站起身来幽幽望着窗外,缓缓说道:
“我生来便想做一些大事,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在我心目中,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之人才是大英雄。古有文成公主,深明大义,远嫁吐蕃,成就了汉藏之间的百年和平。现在,我有幸能作为和亲公主到炎国去和亲,若将我国与炎国之间的仇怨消除,化干戈为玉帛,免去多少生灵涂炭,也不失是一件流芳百世、光宗耀祖的大功...这种荣耀,我贾探春求之还怕不得,怎么会逃避?”
黛玉听了,不知如何回应,只能默不作声。
探春又替赵姨娘擦去眼泪说:“娘,您千万不要为女儿悲伤。这一去虽说路途遥远,但女儿还年轻,也不是没个回来省亲的机会。我以后好好和炎国君主说说,一定还有回来见您的机会,或许还可以把您接到北方去看一看辽阔壮丽的草原风光呢!”
赵姨娘听了,知道女儿心意已绝,也不得不强忍悲伤点了点头。
晚上,水溶回到北静王府,脸色阴沉。晚饭只吃了一碗便不再吃了,站起身来,垂着头独自向内室走去。黛玉见他怫然不乐,知道他有心事,便跟在他后面一起回到房中,掩上房门,轻轻问道:“润生,你怎么了?”
水溶转身,看到黛玉关切的目光。轻叹了一声,拉住黛玉一起坐到床边,说道:“今天我和几位主战派大臣在朝堂上和皇上好说歹说,可还是没能说动皇上,他还是决定要与炎国和亲。真是可气!”
黛玉因之前在贾府已听探春说过,便也不觉得奇怪。扶着水溶的手说:“既然你已经尽力,皇上还是不听,也只能暂且如此。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不必过于忧虑,不然白白怄坏了身子还不是于事无补?”说着,将脸颊依偎在水溶肩上,用手轻抚着他胸前的衣襟。又说:“我今天去贾府看望探春妹妹了,她心意已决,已下定决心要去和亲。”
水溶叹了口气,说道:“和亲只是扬汤止沸!这些北方夷族生性残忍狡诈、贪得无厌,长期觊觎我中原,启是一个和亲能解决的!现在他们不仅要求和亲,还要我国每年给他们进贡好多钱财,只怕再过几年他们更加兵强马壮,到时候会有更多汉家儿女遭他们戕害!”
黛玉听了,心中也不由得悲愤。但同时又有些担心自己国家和炎国开战之后是否有胜算,不禁问道:“若论实力,如果一旦开战,我们有把握取胜吗?”
水溶看了一下黛玉,说:“他们的战马优于我们,士兵多善骑射,兵力雄厚。不过,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广。历史上大破楼兰、勒功燕然的战役比比皆是,我相信,以我们的正义之师、智谋、勇气、以及我们前期的准备,一定可以战胜这些野蛮夷族!”
“可是皇上还是决定和亲,你作为统帅又能怎样…”
水溶叹了一声,扼腕道:“交战是迟早的事…. 将来交战起来,只怕探春凶多吉少。可是,我们又不得不战…”
“那啥时候开战?”
“还很难说。我估计,皇上不到迫不得已的那一天是不会下定决心的。”
黛玉联想到探春将来的命运,一阵悲戚,眼中凝聚了泪珠。水溶看到,替她抹去了泪水,问道:“怎么了?”
“我是为探春妹妹悲哀… 可叹她空怀鸿鹄之志,却生不逢时…”
水溶轻抚着黛玉的脸颊,将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说“…在这个世上,有多少热血儿女,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和正义,奋不顾身、舍生忘死。说实在的,真到了那个份上,你、我不也是一样要这么做吗?”
黛玉轻轻点了点头。是啊… 若真到了兵临城下、山河破碎的地步,自己绝对会和夫君坚定地站在一起,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黛玉依偎在水溶身旁,心中更加敬爱自己的夫君。两人相依相偎着坐了一会儿,黛玉又叹了口气,说:“如今,皇上昏庸懦弱,听信奸臣谗言,你和朝中那些忠正刚直的大臣也要多加小心为是!自古多少忠臣良将都是被奸佞小人所害,我十分担心你….”
水溶低下头去,轻轻捧起黛玉的脸颊,看着她那一双婉转秋水,说道:“我知道.. 爱妻放心。”
“可惜我是一个弱女子,我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把我带去一起从军好吗?”
水溶惊讶地看了看她,笑道:“杀敌是我们男人们干的事情,你去了能做什么?”
“可我不想在家里干坐着。”
“这样吧…”水溶沉思了一下,说:“现在军饷有些吃紧,很多将士们都没有御寒的冬衣。你要是真想为我做点什么,就去发动京城的达官贵人们自发捐款为前方将士们做一批冬衣吧!”
“得令!大将军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黛玉一把抹去眼角泪水,昂头说道。
水溶瞧了瞧她调皮的脸,说:“你这样子真是可爱!知道你为何不能从军吗?”
“为何?”
“因为你太漂亮了,到了军中,不知要迷住多少年轻将领,涣散我的军心!我可不敢让你从军出征!”说着将黛玉搂在怀中狠狠亲了一口。
黛玉推开他说:“又没正经!”
黛玉自从得了水溶的这个嘱托之后,便首先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又动员了湘云、宝钗等人也一起出资。湘云本来便是军队将领的夫人,自然对筹款之事十分上心,立即和黛玉一起登门拜访京城豪门大户的夫人、贵女们,力劝她们一起出资为边关将士紧急制作一批冬衣。然而,拜访的效果却不十分理想,黛玉和湘云磨破了嘴皮,却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捐了钱,其余的都在观望。
“这些人真是可恨!简直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我看,等人家打到家门口了她们才知道急!”湘云气得跺脚。
“这样不行,得想个法子…”黛玉自言自语道,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一边低头沉思。忽然,黛玉的眼光落在湘云肩上的羊毛披肩上,眼睛一亮,说了声:“有了!”
“怎么?你要打我这披肩的主意?”
“嗯那!谁叫你这么有钱?”
“给你给你!你把我扒光了算了!”
两日之后,京城的闹市区突然出现了一个用木制高台搭成的募捐点,上面的横幅上用斗大的字书写着:“勿忘靖康之耻,支援边关将士!”黛玉、湘云等人站在台上亲自动员大家捐款。台上还有一位著名的说书艺人,正手拿快板,向围观的人群侃侃讲述着宋朝靖康年间宋徽宗、宋钦宗及皇族和京城豪门大户被金人一起掳去北国的故事。说书艺人的旁边,挂着一幅二尺见方的画,画上画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两眼垂泪,鬓发散乱,披着一件破烂的羊皮,脖子上套着一个绳索,匍匐趴在地上,被一个秃头垂辫的金人拉着向前跪爬的样子。
“这就是极其屈辱的牵羊之礼!”说书人义愤填膺地说道:“当年,宋金交战,都城陷落,京城的皇亲国戚、豪门大户们统统被掳往北地。金人就是这样羞辱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