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苏然正准备找人一起去玩,却发现林远枫独自朝一个大型建筑物走去。
他本来想喊他一声、跟他一起走,但按照原本的剧情,他没有喊,而是默默跟上、一探究竟——他知道这是梦,只是没想到同一个场景居然被梦到了两次,要跟的人还从钟庭言变成了林远枫。
一想到原梦境后面要发生的事,苏然内心就不爽了:林远枫会遇到另一个人和他表白,然后和他亲吗?!那自他跟自己的暧昧算什么?!
极度烦躁,脚步不由得加快,却也始终与林远枫保持距离,也没发出其他声响。
对方全程没有回头,仿佛很确定自己要干什么,直走进建筑物——大型室内乐园后,左拐去了儿童区。
对上了,在原梦境中,他很疑惑钟庭言为什么不去右边的成人区,也不去中间的休息区,而是要去儿童区的深处——到了才知道那里有人等他,自己则躲在假山后面,且并未被他们发现。
是的,林远枫逐渐走向儿童区深处,苏然也紧跟他的步伐,可直到林远枫停在一堵矮墙前十来分钟了都没有其他人出现。
他被人放鸽子了?
苏然仍是猫着腰在一块半人高的假山后躲着,见半天没动静,直接走出去又显得尴尬,他干脆靠“山”而坐。
谁知刚坐下,林远枫就快步朝这边走来,仿佛知道这里有人似的。
脚步声逼近,苏然有些慌,但现在跑也来不及,索性没动,两手自然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
他走到假山这边、看见苏然了,苏然也看见了他,正想先发制人问他来这里做什么,却见林远枫神色一厉,单膝跪进苏然腿间、捏着他的下巴开亲。
“唔!”怎么告白的话都没有就直接亲的啊!?
这个吻,是那么温热而真实,又像气他不主动似的,霸道而凶狠。
即使知道这是梦,苏然也装作是现实——反正是梦,直接亲就直接亲吧。
他曲起的腿逐渐放平,撑在两侧的手也想抱紧林远枫、生怕他不负责任跑了,但刚一碰上他的背,对方就退开了一些,不过额头与之相抵,低哑着嗓子道:“我们在一起吧。”
苏然当然乐意,听他语气也很笃定,仿佛吃准了他会同意,残存的理智令他本能地想怼他一句“你特么亲都亲了还说这个废话?”
可一对上林远枫那认真而蛊惑的双眼,余光还瞥见他脸上的绯红,心中的万千言语便化作从喉间挤出的一声暧昧的“嗯”。
这一声情迷意乱的“嗯”,是情趣升温的催化剂,让林远枫再次攻上,并且这一回他上了手,脱掉苏然的外套,又将其放倒——儿童乐园区地上都有或拼插或整块的大软垫,完全倒下也轻易不觉疼,何况是在这么缱绻的气氛之下,苏然只觉全身软塌,像一只被含化的冰棒。
空间骤然缩小,一片空阔的区域瞬间变得只能容下他们二人,连小假山也被吞没。
唇齿交缠,不断的喘息与吞咽使其温度更升。
都是第一次,苏然却显得笨拙,回应略慢,又十分轻盈,撩得林远枫□□更起,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和双手,在一只手禁锢住苏然上举的两只手腕时,另一只手在他的小腹往下的边缘疯狂试探。
酥酥麻麻的感觉逐渐袭来,苏然也动起了那个心思,没有反抗,有的只是微微挺腰,以示对方可以继续他的想法。
得到许可的林远枫将苏然的手腕抓得更紧,白里透粉的皮肤周围又多了层红,令人更加欲罢不能。
一手紧锢,一手解带又探进,第一次的兴奋和紧张无不充斥着大脑,刺激着根根神经。
本已沉沦于此,苏然一直剧烈跳动的心脏猛然又加快了一个度,呼吸不自觉地更加急促,却不是由于林远枫的动作,倒像是某种介质的驱使——信息素。
又对上了。
不论是在原梦境还是在现梦中,他都感受到了信息素的存在,但又闻不出是什么味道,只知道有。
Alpha强大的又饱含情欲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袭来,笼罩住苏然全身,他想舒服地徜徉其中,却又羞耻地发现自己早已饥渴难耐——林远枫的手在里面不安分地动着,但只是隔靴搔痒,却越弄越痒。
他想直接一点,可双手被禁锢住的感觉并不好受,自己被别人掌控着也令他不安。
这种不安感与兴奋刺激感混合在一起,让苏然的心跳越来越快,胸闷的不适合气短的难受渐渐泛上,视线由朦胧变为模糊,周遭的气味和声音逐渐消失,画面也由具体的人和物变为白光一片——这是将要醒来的迹象。
整个过程循序渐进,但又毫无逻辑可言,要不是信息素的出现让苏然更加明晰这只是个美好而虚幻的梦境,他可能醒了也要闭上眼睛,接着做梦。
被一堆乱七八糟的感觉包裹着,苏然不想醒也得醒。
然而,他发现他的面颊仍然红热,呼吸仍然急促,心脏仍是快而有力地搏动着……
不仅如此,还口干舌燥,最要命的是他起了不小的反应,酸胀感集中在腰腹,他一时有些恍惚自己是否是还没退烧。
彼时才五点半,离苏然平时起床的时间早了近一个小时,即使是住在家,六点十分起就足够,更何况今天因为有研学而取消了早自习,他能放松的时间又多了不少。
轻手轻脚下床,拿上衣物静悄悄地走进卫浴,一早打开抽风系统并拧开花洒,至水变热,才慢慢地重温梦境,回味暧昧的瞬间。
高.潮时脑内突然闪过帮助林远枫的画面,解脱不过片刻之事。
他在欲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即使身临梦境看着别人亲热,顶多也只是心理上渴求爱情。之前被林远枫弄出点火的时候,只当自己年轻气盛,动了心之后也没有过如此能撩起自己□□的“真实触感”。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去试试了,就趁今天。
释放完后他顺便洗了个澡,沐浴露的味道混合其中,加之抽风系统也比较给力,出来时浴室里只剩淡淡的薄荷味,与外界冷空气打了个照面的苏然顿觉神清气爽。
父母的房门是关上的,离他们平时上班起床的时间还很早,热水器发出的声音不大,应该不足以将他们从睡梦中吵醒。
他又小心翼翼地走到父母房门前,安静地聆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下床走动的声音,便放心地回房了。
为排除是复烧导致脑子乱七八糟,他夹好体温计后坐在椅子上,思考怎样处理床上的污迹——裤子已经趁刚才顺手洗掉了,这么大个床单直接弄下来洗这块不太方便,擦的话……能擦干净吗?会不会渗下去?
虽说之前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直接洗,且是在父母知情并理解的情况下,但如果是像这次一样是因爱而不得而做了相关的梦导致的这些,苏然会觉得分外羞耻——主要是因为“爱而不得”。
想了几分钟又呆坐了几分钟的苏然最终决定直接洗——问就坦白,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拿出体温计,一看三十六度八,算正常体温,甩好并放好体温计后,他迅速将他那双人床床单弄下来,准备去手洗——原本是为了小两口方便,才都弄了双人大床,后来有了苏然,干脆就让他睡大床了。
手机在一旁放着,苏然边洗边收到来自他妈妈的亲切问候:一大早上你干嘛呢?
其实苏然隐隐猜到了她醒着——许荟素来有在起床前刷手机的习惯,即使是上班的日子也不例外,只不过这回好像比平时早了很多。
他腾出一只手打字:洗床单,你懂的。
然:我爸醒了没?
许荟:没呢,怎么,你们要聊男性之间的小秘密?
苏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跟他这么开放——不过他们都不介意就是了,反正都是点到为止,也没有特别尴尬的时候。
然:公开的秘密?跟你也能。
许荟:得,别了,找你的伴去吧。
苏然顿时脸红,怀疑她是不是看出来了以及怎么看出来的,打字的手按住语音输入键小声说:什么鬼?我哪来的伴?
声虽小而情绪到位,又由于是以文字发出,能隐藏起一丝不好意思和心虚,苏然很放心地把这条消息发了出去,想看看她怎么说。
许荟: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还是说你们还没在一起?
竟然隐晦又直接?!
苏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敲字道:要是你允许,我就趁今天跟他表白,但他会不会和我在一起就难说了。
不知道许荟在想什么,半天都没再给苏然发消息,苏然也没管,继续洗床单。
整个用手洗了一遍后,把脏衣服从洗衣机里捞出来扔进脏衣篓,把床单丢进洗衣机关盖并启动,搞定。
开门出来发现许女士正靠在沙发上低头摆弄手机,过了几秒才抬头望向他,脸上有种姨母笑。
“你怎么起这么早?”苏然轻声说。
“昨天忘记问你今天早上是在家吃还是在外面吃了。”许荟答非所问道,“现在还早,做个决定?”
“我爸还睡着吧?我记得他说过今天他休息来着,等他我就要迟到了。”
“可以不等他。”许荟显出难得一见的贤妻良母式温柔,道,“想吃面的话我去给你下。”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苏然还是要说:“妈你先去洗漱吧,一会儿再说这些。”把你脑子洗清醒点。
许荟没说话,只是照做。
七点一刻,母子俩坐在桌前吃面,其中苏然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一团乱麻,不知该从何说起。
许荟一边挑面,一边尝试开口:“是他吧?”
“还能有谁。”
“还真的被我诈出来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她一脸得意道。
“不用你诈,迟早会告诉你。”
“所以你原本打算瞒我多久?”
吃了一半的面后,苏然脑子转得快了些:“我喜欢谁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你?而且,我还不知道你对此是什么态度,万一反对,我还怕你干涉我们来往呢。”
“我反对的是对你们危害大的事情。一开始跟你说不要早恋,是给你个提醒、不要因小失大,况且就你这学习态度,要是把别人带歪了怎么办?”
颇有自知之明的苏然选择以她的第一句话为切入点:“你怎么就知道我跟他在一起的危害不大?”
这话单拎出来极具迷惑性,仿佛目的确实不纯,但许荟看的透透的:“你这还没跟他在一起,学习成绩就稳步提升,还乐意在课外时间听人讲课,而且我看你们在一块儿玩的时候那么开心,即使有弊端也远远小于益处啊。”
“等会儿,我还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在这大谈特谈在一起的问题干嘛?”
许荟没忍住轻敲了下他的额头:“你看那么多书白看了啊?他都这样对你了要还不是喜欢的话,你俩干脆在我面前拜个把子、发誓当一辈子兄弟算了。”
苏然很无辜:“我当然看得见他对我的好,甚至可以说特殊,但我就是不能确定。”
“为什么不能?我昨天还说呢,就我看到的,除了他,还有哪个‘朋友’对你这样过?”
步步紧逼,明明只是想搞清楚状况,却一不小心造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气势。
见他不说话,许荟放轻了语气:“我这不是给你提振信心呢吗,你瞧你,还没开口就一副挫败的样子,一点没有你爸当年的风范。”
苏然第一次听许荟主动聊他们之间的故事,表情一下变得八卦起来:“你们怎么好上的?”
帮人分析,头头是道,但讲自己的感情之事,她却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这一点被苏然完美继承。
她摁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假正经道:“七点四十一了,不会迟到吗?”
苏然笑了下,说:“不用我洗碗的话,走过去都来得及。”
“不用你洗——”许荟道,“快吃,一会儿我叫个车把你送过去。”
苏然应声,吃完面后轻快地说:“他说他初三的时候听进了我在动员会上即兴发挥的几句话,从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发奋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他转学等等,按他的意思就是要报答我对他的‘恩’——虽然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天大的恩情、值得他付出这么多。”
“但换句话说,我就是他发奋发的直接原因。或许是他以我为榜样久了、对我有滤镜,反正高二刚开学的时候他说要跟我做朋友来着,后面又一直想着法儿地帮我提高成绩,所以我一直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