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的两天过得奇快,不焦虑,不紧张,做题都顺了很多,现在要做的就是边等成绩,边上新课、获取新知识。
各班班主任都强调考后不能放松,还是得抓紧时间及时巩固知识,心思不能游离天外。
可是对于正意气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们来说,要时刻绷着一根弦、紧而不断,似乎很难做到。
“考完了,之前说好的,不管谁分数高,都是你请我。”苏然说。
林远枫笑着答:“那当然,我说话算数。”
“去哪儿呢?我不怎么出门。”
“正好,我知道一家还不错,这周六去试试?”
“行啊。”
钟庭言忽然冒出来:“你们俩偷偷密谋什么呢?什么请不请的?”
苏然:“不关你事。”
确实,这个约定是发生在这一对同桌之间的,钟庭言纯属是想打探消息、凑个热闹。
但他说:“嘿,怎么不关我事?像这种能拿奖学金的大型考试,你肯定能进年级前十,拿到钱之后不是得请我们搓一顿?”
林远枫问:“这是你们的传统?”
“传统个屁。”苏然不生气,但无语至极,指着钟庭言说,“他,不要脸,每次都以庆祝或别的什么理由让我请客,但这货不行,一次奖学金都没拿到过。”
“这不就凸显了你的牛逼吗?”钟庭言十分地“不要脸”。
林远枫:“那你每次都答应了吗?”
孙柚一加入话题:“他可是每次都没拒绝呢。沾了发小的光,我也去过,不过我也有幸进过一次前十,请了他们一回。”
林远枫:“也就是说不约而同咯,那我是不是也得请一回?”
大家都对林远枫能夺第一信心十足,自然默认了他具备请客的“条件”。
只不过苏然还是觉得这样并不太好:“别被pua了,奖学金得在表彰大会上发,按照惯例,通常在考试结束后的周一,而且你这一请,算上你自己,起码就是四个人,三百块肯定不够。”
“没说一定要用奖学金吧?我又不是请不起。”
震惊,组长竟是“富家阔少”?!
钟庭言转了转眼珠,说道:“看来枫哥挺有钱啊,所以这次……”
苏然正想说别扯淡,却被林远枫抢先:“行,没问题。”
钟庭言:“爽快!枫哥大气,牛逼!”
孙柚一半开玩笑道:“枫哥,玩儿真的啊?”
“真的。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还想多邀请几个人。”
“你要请多少人?”苏然有些疑惑,也有些不满——明明是林远枫欠自己的赌约,怎么就成了他请大家?
林远枫像会读心术似的,不偏不倚地猜中了苏然的想法,“是朋友的话,来者不拒,”然后轻笑着小声对苏然说,“想和我单独吃饭?”
苏然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话时的情绪,要表达的意思好像和这差不多?
他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强调:“赌约,难不成你想再找个时间赴约?”
声音太小,钟庭言不知道他们又在“密谋”什么,但他听见了最后两个字,“什么赴约?”
林远枫神色如常:“没什么,我还在想人数。”
这时钟庭言还算有点良知:“不用太多,哪能让你这么破费。”
苏然:“亏你说的出口。”
林远枫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放心,这点儿经济实力我还是有的。”
点儿?!
等等,枫哥摸他了?!他居然没嫌弃、反而看起来无奈又顺从?!
钟庭言想起初三时自己也是摸了摸苏然的头发,结果吃了一记眼神警告、被骂“有病”后还被他一掌推出了三里地外,差点撞到过路的人。
是自己和苏然的友情变质了,还是枫哥和苏然的友情变质了?
事实上苏然有嫌弃但不多,且也只能无奈,总不可能像小孩儿一样人家摸一下还摸回去。
不过钟庭言只想了一会儿,毕竟他当时是“犯贱”,把苏然的头发狠狠搓乱才那样的,“枫哥,要不等成绩出来再说?”
林远枫:“也行。”
其实不难决定,大不了把组员都请过来,之后再约苏然、把他那顿补上。
林远枫在“六人小组”群里发:这周六出来玩吗?我请。
钟庭言:当然来!
唐可佳:组长,你要请全组吗?
林远枫:嗯。
孙柚一:组长,大气必须来(狗头)
苏然:方羽颂呢?@Y
方羽颂:不太好意思,而且我有约了。
钟庭言:谁啊谁啊?
方羽颂:沈亚清。
钟庭言:噢。不过我看枫哥和他玩的挺好,怎么没邀他?@晚
林远枫:邀了,他拒了,说有事。
孙柚一:哦?所以你俩谁约的谁呀?@Y
方羽颂:他约的我,说一起出去玩,放松放松。
钟庭言:那干嘛不一起?也是不好意思?
可能只有他这个傻子看不出来了,沈亚清明显是想单独约人啊。
挺会挑时间。林远枫想着,打字道:应该是吧。
孙柚一:唐唐,你来不来?
唐可佳还是在犹豫:要不还是AA吧?
林远枫:不用,我说到做到。
钟庭言:是啊,唐可佳,你再说就是不给枫哥面子了。
林远枫:可以这么说。
唐可佳:那行,枫哥你人真好。
林远枫:小事。
周六的行程确认无疑,中午吃饭,下午去游乐场,晚上待定。
时间还早,林远枫敲响了苏然的房门。
“干什么?”
“商量个事。坐下聊?”
苏然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让他进来找了把椅子坐下,结果自己刚一坐定,林远枫就问他:“周六过后,你哪天有空?单独请你一次。”
“不、不用了。”
林远枫看出来他别扭,笑着说:“放心,只是赌约,不干别的。”
“呃,我知道。”但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像对方提起这个是别有心似的。
他抓了抓头发,说:“说着玩儿的,过去那么久了,赌约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这可不能无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先放弃了,还是不是男人?”林远枫双手交叠在椅背上,一脸轻快。
坐在床上的苏然慢腾腾站起来:“随便你吧,平常周末我都有空。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没……”
“哈啊~那就睡吧。”
看着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林远枫顿时语塞:“你……”
苏然揉了揉因困倦而泛红的眼睛,那上面似乎还有泪花,“我怎么了?”
“好瘦。”
手臂向上举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变成了一种十分流畅的线条,勾起人一把抓过去肆意把玩的欲望。
“哦。”声音有点软。
“可以……抱一下吗?”
两个人脑子都有些懵。
林远枫内心:我在说什么?他不喜欢肢体接触啊!可是这反差,让人忍不住想……他会生气么?
苏然内心:什么啊,不会又是恶作剧吧?
苏然看他低下了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心底一软,说:“可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抱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远枫抬起头,看见他已然张开双臂,起身挪开椅子,迎上他的拥抱。
“心情不好?”苏然问。
“没……呃、嗯,有点累。”
感觉时间过去好久,见他还不放开,苏然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睡觉?”
“不知道。”
苏然:“……”就不该答应他。
“起开,我要睡了。”苏然推开他。
可能意识到拥抱时间有点长,林远枫立刻调整状态,并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你就当我一时脑热、乱提要求吧。我回去了。”
苏然心说:你一时脑热还少了吗?
奇怪,明明一米八挺高的了,但还是感觉小小的,尤其是刚刚那模样,完全把肚皮展露在自己面前了啊。好想保护起来……
林远枫越想越乱、越想越热,干脆摸黑洗了个冷水澡清醒清醒。
-
——“成绩出来了,快去看看!”
——“真的吗?我看看我考了多少分!”
——“哎别挤啊,我看不到了。”
……
不知何时,成绩单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贴在班级后墙,小小的一张纸周围挤满了人,把后面的路堵的水泄不通。
平心而论,这次考试不难,也不简单。
苏然选择去办公室找茂哥看成绩——班主任那里有原始分也有赋分,而成绩单上只有赋分。
“看成绩是吧……嗯,赋完分之后670分,不错。”
苏然看见了,他化学的原始分有70分,在班上排中间。
唉,可惜,刘新不在。
不过课上总要见面的。
大概也是嫌班级后方太挤,林远枫、钟庭言等人都来到了茂哥这里。
一个个翻,一个个看,苏然看完自己的,准备退场,被林远枫抓住手腕,示意他别走。
……算了,等就等吧。
班级第一仍是林远枫,年级第一也是。赋分之后692分。
人潮渐渐褪去,只有林远枫和苏然还留在那,郑茂问:“你们还有事吗?”
林远枫:“我们想知道这次考试的‘中奖名单’。”
苏然心说:明明是你想。
郑茂哈哈一笑,道:“你们俩啊,是有的。年级前十里还有沈亚清。咱们班这次的进步奖,有王悠、钟庭言和杨小萱。都非常棒。”
“谢谢老师。”
两人道完谢,一同离开。
尽管他们并未达到700分,郑茂仍然觉得高兴,因为从原始分看,两人的成绩都有所进步,更重要的是学习态度越来越端正,而且他们似乎相处的不错,都牵上手了。
苏然:“中奖名单班会课要公布的,你就那么心急吗?”
林远枫:“本来是想等一等,看刘老头回不回来的,结果半天都没等到他人,就问了这个。”
苏然:“你找他有事?那拉着我干嘛?”
林远枫无奈地轻弹了下他的脑袋,说:“从他平常上课我就能感受到,他总是阴阳你,而且钟庭言都亲耳听到了,这次你的化学成绩有那么大的进步,直接当他面打他脸多爽。”
“虽然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好歹是老师,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嗯……也对。说起来很久没换位置了,茂哥是忘了吗?”
“可能吧,班会课应该要提的。”
没到700分是心知肚明的事,可现在的林远枫丝毫不担心他和苏然分开坐——目前事态发展良好,已经不需要时刻监督他了。
九班整体发挥不错,对于即将到来的两次颁奖十分欢喜与期待,以至上课时仍有暗流涌动。
“知道你们考得好、开心,但现在都给我听课,知道吗?”易芙说。
众人嬉笑地拖着调子答:“知道——”
易芙好气又好笑:“你们啊,什么时候能把语文放在心上呢?咱们班的语文简直就是两极分化,高的能有一百二三十,低的只有六七十,大多数还都在及格线边上晃。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了。”
发言积极分子钟庭言机灵道:“老师,如果我们班同学个个语文拿高分,那还让其他班怎么活啊!”
——“哈哈哈哈哈哈——”
易芙:“你还好意思说,没点你名儿是吧?来,把你的答题卡拿上来。”
“老师我错了!”
“晚了,拿来。”易芙毫不留情地抽走被他压着的答题卡,将之放在展台上,并放大、定位于诗词默写题。
映入眼帘的,是惨不忍睹的狗爬字,和一些划掉重写的痕迹。
也是因为钟庭言脸皮厚、承受能力强,易芙直接对他和他的作品进行点评:“字迹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丑的不堪入目。不过你其他地方写的还行,这题是最后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