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如此的一天后,你不能要求我很快再次入睡。
我,此时此刻,正躺在床上试图理清思绪。
我还是不明白罗利莱斯为什么要把那些椅子飘起来。
也不是没读过《能力领域生物学》这本书——实际上它正安放在我书包中。
书中的每一句话我都仔细研读过,能力的无意识运用只存在于个体受刺激或情绪状态突然改变时。
实在是说不通,她故意这么做意义何在?
我早就不会因为别人使用能力而暗自神伤了,也早已经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无能力者。
她不可能是无意为之——她当时比谁都平静,也没什么外界刺激。反倒是当时的我更贴合那书的描述。
我偷偷拿出响星,输入“有能力者熟人故意使用能力捉弄我的无能力者朋友,我的朋友应该如何应对?”一段文字,发在网上。
看看别人如何评价。
感谢推送,感谢流量。
没过一会就有人回复了我。
“怎么办?不理不就好了?”
多好呀,就像我小时候一样懦弱。
不过也确实,我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我只能忍受这一切,等待风雨离开这片土地。
我悄悄删掉这篇刚刚发布的帖文,就好像它从没来过。
关上响星,我闭上双眼,努力不去想今天的事。
睡吧,睡着了就不用被可怕的现实袭扰了。
……
早晨来得实在是慢,以为睡了很久,但实际上醒来时却连我以往起床的时间都不到。
洗漱完毕,我拿起装满今天课本的书包,跟着从不迟到的珊下了楼。
“斯塔,昨天……你有没有看见什么绿光?”珊边下楼边和我闲聊。
看见了,实际上还是我捣鼓出来的。
我不擅长说谎,所以,与其胡编乱造还不如说一部分的实话。
“你也看见了?”
“这个嘛……我是听勒伊法说的,她昨天说宿舍楼里有一个窗户突然冒出绿光,过了好一会才灭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有很多的绿光冒出来。”我本就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发出绿光的。
珊不在再聊绿光,转而谈起学习。
“下周要考物理了,据说要出好几道关于法术物理原理的题,你有头绪吗?反正我是没有。”
你没有?那我怎么可能会有半点头绪?
我摇摇头,拒绝用声音回答她。
好不容易赶上一趟楼梯,得以在上课之前进入教室。
这堂课甚是无聊,那些被要求背下去的知识点无聊到让我以为我昨天的所有经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但我的笔记本提醒着我:别想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你的生活早就被打乱了,你的人生早就和诅咒的成败挂上了钩,而你现在失败了。
说白了就是不愿意承认可怕的现实。
以前是罗利莱斯在保护我,以后呢?罗利莱斯……她不可信了啊。
想到这里,我一下哭了出来。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向我投来,我只得大喊一声“我学不下去了啊!”
没办法,我总不能说我是因为我被一帮废物一般的人追杀,被人背叛,觉得希望渺茫才哭的吧!
真要是那么说,我就会被当成病人的。
可那偏偏是实话。
我忘记了那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珊答应帮我补习泽生稀屿历史。
哦,对了,我还收到了一张字条。
「享受你的生活吧」
可是我的生活没有享受了,我根本没法阻止淡水的刺杀。
这句话实在可笑。
此后,我比以往更沉默寡言了,直到那一天。
……
这几个月以来虽是安稳,但也每天都有刺杀。
可这一天不同以往,没有随处而来的刺杀,甚至连那种吓我都吓不到的都没有。
难道淡水集体罢工了?真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可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只是幻想而已。
那不是什么好事的征兆。
时隔几个月,我又被淡水抓去。
虽说不是头一回,但我依旧是害怕着的——这一回可没有罗利莱斯救我了。
我是怕死的,我害怕不明不白的死。我宁愿死于诅咒实验也不愿死于淡水之手。
这回我是清醒的,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是如何被传送走的。
真奇怪,这回怎么就不敢让我晕过去了?按理说你们不必顾及这些的,毕竟,你们是要我死的。
我知道自己睁着眼睛还没晕是藏不下去的,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反抗或者认命。
差不多是死路一条。
认命绝对会死,只有反抗才可能有一线生机,虽然几乎不能。
而我绝不认命。
如果注定死在这些人手中,就要挑一个好一点的谢幕。
我挣脱他们的束缚,跳到一旁,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掏出我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跳起来给了抓我那人狠狠一击。
不经打。真的不经打。
那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想我真的太悲观了。
其实我可以从淡水手里活下来的,就像以前一样。
我在这片似乎没有边际的红雾森林里行进着,心里不明白为什么淡水老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绑架我。
——为了不被人发现。
脑海里在那一刻充满了这句话。
对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淡水害怕他们的行为被公之于众。
可我没有办法让别人——淡水以外的人相信我。
如果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公布他们的罪行,只会在明面上也不再安全。他们掌握着权力,度琳就是证据。
我停下了脚步,眼前不是别的,正是死亡诅咒的阵法——森涌语暗语中的“死”和一个被贯穿的圆。直觉告诉我,继续往下走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儿为什么会有死亡诅咒阵?
——为了杀了你啊。
这绝对不是我的想法。
——的确不是你的想法,因为那是我的想法。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横沙,是淡水反超自然行动队的队长。今天我的任务就是除掉你这个小小年纪就不务正业的违反自然法则的小姑娘!
我哪里违反了自然法则?我问你?
——嘶……你没有吗?难道你没有试图使用分裂诅咒吗?
我甚至连这个分裂诅咒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可能会使用它?
——不管怎么说,你最好还是给我进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向我扑来,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横沙。
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差一点倒在阵法之上,可那道黑影站了起来,试图强行把我推到阵法中央。
“你的血!”
我竟鬼使神差一般听懂了那句不知谁在说的话,狠心咬破手指,把血滴到阵法上。
朦胧之中我听见那道黑影——或者说横沙,念动咒语的声音。
蓝光吞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