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端坐堂上,远远望去,眼睛一亮,又不好意思表现太过,垂眸掩色,两团红霞上脸,说是活色生香也不为过。
媒婆挥着帕子,步子特地放的不徐不疾,好叫宾客们都看看年轻郎婿的好风貌,以及身后跟着一溜的八抬红箱聘礼。这提亲成了,说出去也是她功绩一桩,名声肯定能越过一直和她较劲的吴媒婆去,怎么能不得意洋洋?
锣鼓锵锵震天响,席上的乡亲少不得七嘴八舌热闹议论,萝卜头大的娃子到处乱窜,个个睁着大眼睛堵在门口,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田埂子可不能让他们挡了路,当即从桌上抓了一把糖撒了出去,立竿见影,一窝蜂的被吸引了过去。
李小牛垫脚隔着院墙张望着,见还有百米,立马跑进了屋,嚷嚷着“来了来了!”,乔安正襟危坐,心脏突突,手指勾着何小草的手,才勉强不那么慌乱,张婶王婶也直起腰,精神头十足。
媒婆带着人,一脚跨入院门,奏乐的沿着院墙排站开,红木杆一撤,箱箱聘礼“咚咚”落地,在日头底下晃着眼。
媒婆携人喜笑盈盈登堂入室,与乔安一打照面,眼前一亮,回头瞧顾存山,他正浅浅笑着,怎么看怎么般配的一对儿。
当即嘴皮子动起来,说了一箩筐吉祥话,像是天造地设,八字相旺之类的,转而道出了最后的重点,说是倾慕芳名许久,奉上颗真心特来提亲,甘愿入赘乔家,望场上长辈做个见证。
她话一落,退到一旁,顾存山迎上前来,颔首低眉奉上正红色硬纸做成的婚书,乔安探出指尖,捏着边角接过来,展开同婶子一道看。
乡下人大多不识字,两位婶子也看不出来什么花样,只觉得婚书上的字就一个词——好看!特别是描了金边,折射着深浅不一的日光,衬得上面符画别有韵味。
乔安垂眸逐行往后读,眼底情真意切,肉麻恳切的字字烙在心上,羞赧得快把他整个人给蒸熟了,捏着婚书的手抖了两下,偏生周围人都一副起哄挑眉的坏心思。
乔安恨不得捂脸,似嗔非怒看了顾存山一眼,隐隐责怪,话写得这么直白,什么一见钟情,魂牵梦绕,辗转反侧,私塾都白上了,都不知道含蓄点,写书面语啊!以后别人一看,只有打趣调侃的份儿。
乔安对上顾存山眼睛,细碎闪光,难掩欢喜,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微不可查的哼了一声,骄矜的点点头,心想等会儿席面散了再跟他算账。
媒婆瞧他答应,立马站了出来,抬出张长条案桌,上面有早就备好的笔墨砚台。
又说了几句吉祥话,顾存山等她话落,双手一拢,从后阴影罩住乔安整个人,修长若刀削的大手覆盖乔安手背,陌生滚烫的触感惹得他指尖滞涩颤了两下,下意识往后一缩,抵上了硬实紧绷的胸膛。
整个人浸在男人滚滚浓重的侵略气息中,是进不得,退不得,任人拿捏了在对方手心里打转。
顾存山轻笑一声,薄唇擦着耳垂而过,带上了暧昧的粉,乔安心里一个劲的土拨鼠尖叫,顾存山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撩拨他,真真是个坏东西!
面上勉强端住了,只是紧张得全身发软,头晕地转多少有些站不住。一只大手悄然落在他侧胯,用力箍紧细腰,带着往上颠了颠,乔安压下喉间一声呜咽,被握着的那只手拿上了笔,被人带着一笔一划,庄重地在婚书上落下名氏。
两排字亲密相依,顾存山眸色微沉,心生餍足,把弄着乔安漂亮指尖,按在红泥里,在刚刚风干的墨迹上再上一层,如此,礼成。
媒婆笑开了花,捧着婚书下席间转了一圈,叫众宾客当个见证,有人带头叫好,轰天响的炮竹声噼里啪啦拉开了热闹高潮,一行人从后院鱼贯而出,手端着菜,盘未落肉香先四散了出去,叫人激动更上一层。
酒食甜水一应俱足,白云村多久没办过这么富裕大气的席面了,村里人两眼放光,娃子们恨不得手脚并用,抓着飘香的鸡腿鸭腿几大口下去,肉扯出白丝,醇香留味,再配上解腻的白玉豆腐鱼汤,吨吨牛饮,狂塞几嘴红烧肉,扒上喷香的杂粮饭,满足得不行。
婚书重新被交由到乔安手上,顾存山拿出备好的精致木匣,郑重封存好。然后便是手贴手十指交握,牵着乔安正式在席间招呼客人,跟伯伯叔叔婶子夫郎问好,样样礼数周到,收了一箩筐夸奖的话。
乔安渐渐放开,唇齿一弯,灿烂笑着,像个小太阳似的,明媚非常。主动勾住顾存山臂弯蹭了蹭,抬头乖乖甜甜喊了声哥哥,捕捉到对方眼底明显的欢愉,越发得寸进尺,手上不安分的攀在对方胸膛上,用了几分力道。
牵着的手立马被握得更紧了,隐隐吃痛,乔安不满的哼唧一声,瞪顾存山一眼,却被男人翻涌着郁色的深沉眼神惊住了。
完了,撩过头了。
第一反应是立马甩开手想跑,被顾存山武力镇压,被人以更亲密更纠缠的方式困在怀中,识相的乔安立马装傻,亲亲蹭蹭语调柔软带着勾子,想蒙混过关好让对方放自己一马,哪知顾存山个铁石心肠的无情男人,只是微微挑眉,轻易看穿了他的把戏。
顾存山发出低沉好听的一声笑,纵使面上再冷静无事,紧紧相贴的下半身却告诉着乔安,危险,危险,极其危险!
小动物的敏感雷达叮叮作响,奈何被猎人的陷阱兜了个彻底,只能发出讨饶的呜咽声扮着可怜相,期求猎人并不存在的同情心。
顾存山装得正经,用着乔安累了的借口,托张婶帮忙看着席面,带着人一路去了后院卧房。
门一关,立马撤下正人君子的那层皮,一手往下托着人往墙上一抵,“咚”的声响在安静的屋中被放大了,乔安紧张得呼吸不畅,怦怦乱跳的心快要蹦外边来,一点也不敢去看顾存山。
当然也不知道顾存山此时眼神的可怕,他目光痴迷留恋在乔安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感受着猎物在掌下瑟缩,心头涌上难以言喻的一股浓重快感。
“你……”
冰凉的唇贴了上来,狂风骤雨鞭打着柔弱娇花,堵住了乔安接下来的话,又将语调分解,一击即散,只能似鸟儿发出婉转动听的曲调,在潋滟水光中啧啧作响,歌唱着春光风景无限。
又咬又舔,细碎的痒意刺激着乔安,被磨得眸中沁出一层水雾,他发出不满的哼唧声,手握成拳却没有力道,轻锤着对方炙热滚烫的胸膛。
法子貌似奏效,缠绵湿润的吻戛然而止,他喘着气眼神迷茫,寻着气息凑上前去,委屈两声控诉着顾存山冷落了自己,下一刻就感觉腕部一颤,作乱的舌头转移了阵地,白齿霸占着如玉洁白的皮肤噬咬不够,逮着一点红痣狠狠报复,乔安脊背骤然一弯,从不知道自己这处竟然如此敏感,泪顷刻落了下来,滴答在顾存山手上。
顾存山动作一顿,暂时放过了腕间红痣,柔情万分抚摸着乔安,捧着乔安后脑勺的大手下移,停在修长脆弱的天鹅颈上,指尖微微用力,便陷入白腻软肉之中,轻轻一推,彻底将乔安拥入怀中。
粗茧摩挲着稚嫩肌肤,每重重按一下,乔安就要喵喵叫蜷着身子缩成一团,奈何被人扯着爪子摊开,埋首吸吸,狠狠蹂躏。
衣衫不知何时半解,松松垮垮留在肩头,攀着顾存山的手也全然失了力道,只能随波逐流,顺着浪花起伏被抛上天,再骤然落空,微肿的粉唇张合,想要发出惊叫,又被人霸道的堵了回去,溃不成军。
跟朵花儿似的,因情热而绽放得格外动人,吸引着顾存山加深了吻,惹得乔安一个劲的“哥哥,哥哥”唤着,妄图勾起对方的怜悯垂爱,或许是眼角冒出来的小珍珠打动了对方,顾存山还真停了下来。
比开始要蕴上几分热度的薄唇,密无间隙的落下,卷去咸渍的泪吞入腹中,安抚意味十足。
就在乔安以为多少能歇上一会儿时,白嫩的手却被牵引着,感受到顾存山的热切。
好……好可怕。
乔安瞪大了眼,眸中水汽弥漫,整个人都懵掉了,抽抽搭搭委屈道:“哥哥……哥哥……”
顾存山没强迫他,低声细语千哄万哄,乔安脑子一团浆糊,被他话中的快乐诱惑了去,呆呆点点头答应,又甜又乖,可爱到人心巴巴去了。
顾存山说,跟搓面条一样,要用上几分力道揉揉,让面团彻底醒开,然后是有技巧的搓成长条,从头到尾捋上一遍,这个过程要有耐心,面条往往太有韧劲,不容易压塑成型。
乔安似懂非懂照着操作,一开始面团醒开的面条太粗,他一只手握不过来,但聪明的他举一反一,另一只手也派上用场,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操作出了问题,面条没变细反倒被他揉粗了一圈,被顾存山压着声音指点了一番,他霍然开朗。
才知道是时间太短,还没到那个时候,于是他耐下性子,认真学习,累得出汗想要半途而废,顾存山说他这个习惯不好,做人要学会坚持到底,但实在是心疼他,于是也来帮忙。
终于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搓好了面条。
两人气息紊乱,乔安软趴趴缩在顾存山怀里,再也不想动手做面条,也太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