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连续进行了两把，转动瓶子的权利重新回到计飞阳的手里。
计飞阳咧着嘴面目狰狞的笑道：“这一次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他颇有仪式感的拿着三只笔敷衍的拜了拜，嘴里念叨着：“许亭松……”
大概是他的虔诚打动了上天，他看着瓶子缓缓指向许亭松时，欢呼一声。
计飞阳翘起二郎腿，扬起下巴道：“快！说几句好听的我就放过你。”
许亭松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真心话。”
计飞阳早有预料，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许亭松，问出的问题却十分常见：“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其他人闻言唏嘘一声，谁还不知道这位冷心冷情，不为外物所动的大学霸眼里只有学习呢。
杨正祥肘击一下身旁的计飞阳，挤眉弄眼的揶揄道：“你会不会问啊！这不明摆着没有吗。”
计飞阳没说话，只是带着笑看着同桌等待他的回答。
他认识许亭松有十年了，大小穿同条裤子长大，清楚的知道许亭松这个人看着很高冷，身体可比他诚实多了，害羞会脸红，紧张会脸红。
还有就是……撒谎的时候脸红的会更明显。
他一手支撑在课桌上，随手抄起瓶子拿在手里把玩，他很期待他这位好兄弟的回答和反应。
下午的阳光较为和煦，照在身上能清楚的感受到一阵暖意。
程善脸上挂着的笑容微微收敛，呼吸放缓，她背着光，昏暗的视线下难以看透她的情绪。
她此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众人屏息凝神紧紧的盯着许亭松。
只见他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隐藏在阴影里的那道笑颜后又飞速移开。
许亭松微微张嘴正要开口时，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玩什么呢？带我一个呗。”
所有人：！！！
李例扫视一圈，目光直接锁定手里拿着一个颇为眼熟的瓶子的计飞阳身上。片刻，认出那个瓶子的李例怒气直冲脑门：“计飞阳——又是你！”
计飞阳：？？？不是，又我？
粉色的彩霞将天空让上了梦幻的色彩，引得许多过路人停下脚步欣赏。但在教务处内的那几人恐怕没那个心思欣赏。
林茜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确认李主任的目光不在这后，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几步，低声问道：“哎——检讨怎么写？我没写过啊！”
计飞阳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闻言，朝她轻蔑地一笑，，从小到大写的检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写检讨对于计飞阳来说简直信手沾来。
计飞阳：“先写因为什么被抓，然后认错，最后保证再也不犯就完事了，简单的很！”
周围人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只有计飞阳毫无知觉还在慷慨的传授自己的独家秘笈。
“简单？”李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计飞阳，看着他又变回鹌鹑后冷哼一声：“那你再加五百字。”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怜悯的看着计飞阳。
李例看着这一个个的，什么班长，体委，宣委，课代表的简直气笑了，其中两个还是年级前二，学校的宝贝状元苗子。
他坐在办公桌后，第一次这么同情杨泉，这么多刺头，降压药都得多吃一罐吧。
李例：“平时让你们把学校当家一样爱护，没让你们比在家还自由！”
“老师一不在就要闹翻天是吧？你们翻翻日历，现在已经六月了，你们还有一年就高考了，没点紧张感吗？”
“计飞阳就不说了，这么连你两也跟着他胡闹？”他痛心疾首地看着状元苗子。
状元苗子之一的程善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不说话，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时候只管挨骂，在张口就是火上浇油的了。
李例还想在说些什么，门突然被敲响了，一颗脑袋从门缝探进来，来人眯着眼笑着道：“李主任，我来赎人了。”
蹲成一排的众人看清来人，顿时眼前一亮，仿佛一群小鸡仔找到鸡妈妈了，满眼都写着“太好啦，是杨妈妈！我们有救啦！”
很快，他和李例寒暄几句后，便将人带走了。
“你们啊——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下回在被抓，我可不去捞人了，丢不起那个人。”杨泉手里依然拿着他那个战损风保温杯，他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一串小尾巴。
计飞阳哥俩好的将胳膊搭在班主任肩上，笑嘻嘻道：“好嘞老师，下回不让您丢人了，等明年叫咱亭松程善拿个状元回来给您长长脸——”
突然被cue的程善满头问号，肩上的担子突然变重，她不甘示弱道：“行啊，等你再拿个竞赛金牌回来先吧。”
“你说是不是啊？班长。”她不经意的转头看着许亭松问道，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许亭松对上那双含笑的狐狸眼，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等待他回答的少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波澜不惊的模样，好似什么都不会让他泛起涟漪。
天色渐晚，几人都各奔东西了，程善被其余两个女生拉着一块去吃饭，计飞阳陪着许亭松回去办公室拿点东西。
办公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户和门透入几分光线，许亭松随手拿了一套卷子，准备起身时，余光撇到不远处靠外的一叠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散落在地上，那叠书的主人正是程善。
他将散落的书本捡起，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重新叠好，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书面上的那两个字，手指轻轻的拂过，平静湖面泛起一丝波澜，难以察觉。
计飞阳斜靠在门边上，他将许亭松地动作尽收眼底，他好像确认了什么，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坚定：“你喜欢她？”
许亭松站起身来，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你在胡说什么？”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计飞阳咧嘴一笑，毫不犹豫道：“你没否认，那就是真的了。”
他看着许亭松拿着东西，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只留下淡淡一句话
“你不要乱说。”
他的话语在别人看来更像是一种否认，但计飞阳实在是太过了解他这位发小了。
他看着许亭松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许亭松，你也有今天。”
*
中考一结束，其余学生按部就班的接着上学，收收心准备期末考试。
刚在家里没待两天，某人就忍不住表示“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意愿。又染回一头黄毛的沈风行拉着行李箱依依不舍的和程善告别：“再见了，同志们，我要去远航了！”脸上的笑容也不带收一收的。
程善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实在不想理会一考完就放飞自我想要上天的傻子弟弟。
等沈风行走后，家里安静了许多，这让程善有几分不适应，但好在没多久又热闹起来了。
每天一放学回来，就远远的看见一个粉色的小身影冲过来，连她哥都不带看一眼。
程善半蹲下身子，稳稳的将人接住，十分顺手的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温柔道:"你好呀——瑟瑟小宝贝。"
瑟瑟他们学校放假早，这不每天都盯着闹钟，乖乖的等哥哥姐姐们回家。
小小一团就这么坐在门口，即吸睛又可爱，从这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投喂小朋友，就是吓得保姆每天都守在一旁，一步都不敢离开。
六月就这么过去了，七月正式拉开序幕，这个月注定是不同寻常的，所有的恩怨都会在那一刻尘埃落地。
程善对于七月的第一感受是忙，她感觉到身边所有人都莫名的忙碌起来，包括她自己。
还有半个月就是期末了，她的忙碌也自然是为了考试，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也突然变得忙碌起来。
她好几次在深夜下楼倒水时，看见她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缓缓走向妈妈房间。
里面的人大概是在打电话，不太隔音的门传来模糊不清的话语。
“……发现……踪迹……”
“……找到……报复……”
程善简单的捕捉到几个词语，但没有过分在意，她皱了皱眉，轻轻的敲响门开口道：“妈妈——”
里面的声音在门被敲响的那一刻立马停止了。
程湘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儿，眉眼依旧那么温柔平和，她温声问道：“怎么了？善善，睡不着吗？”
程善摇摇头，她清晰的看见妈妈眼里的疲惫时，心脏仿佛被人捏成一团，她敛下眼里的晦涩，一如既往的乖巧懂事。
程善：“妈妈，工作很忙吗？怎么还没睡。”
程湘闻言愣了愣，她伸手摸了摸女儿柔顺的长发，轻轻的笑了一声：“不忙，妈妈也准备要睡了。”
“你也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她看见程善只穿了单薄的一件睡裙，连忙催促她回去。
程善点点头，和妈妈说了声好就转身离开了。
但刚走到楼梯时，就听见妈妈喊住了她：“善善——”
她疑惑的转头，只见妈妈犹豫了一会道：“晚上空调别开太低了。”
程善乖巧的回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