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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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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裴之担心关东煮太油腻,又端过来两杯解腻的玉米汁。

林朝夕忽然发现,就算和裴之成了男女朋友,裴之给她的感觉还是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她和裴之的相处方式好像顺其自然就可以。更何况,她也确实有事需要裴之帮忙。

林朝夕咬了一口海带结,从书包里翻出今天打印的老林的论文,以及自己零零碎碎的笔记。

接着,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同裴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我爸为什么会被指控剽窃,我手里也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我觉得我爸爸他不是这样的人。”

裴之放下手里的论文:“的确,以林叔叔的学术能力,不需要剽窃,我其实看过林叔叔的论文,内容翔实,逻辑严密,几乎每一个有志于研究P/NP问题的学者应该都看过他写的那篇综述。”

裴之的话更加印证了林朝夕的想法。如果老林不可能做出学术不端的行为,那究竟是什么促成了这样的处分?是老林在不知情地情况下抄袭了他人作品?还是论文内容外泄被人先行发表?林朝夕对此不得而知。

但经过一个下午情绪崩溃后的冷静复盘,林朝夕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方向和初步打算:“我现在有两个思路,一是查找网络上有没有相关的报告和询问当时作出处分决定的院系领导,二是从论文的主题入手,通过查找相似主题的论文作者,进而缩小范围,找出和老林有联系的人。”

裴之问她:“林叔叔被指控剽窃的论文主题是什么?”

因为看了很多遍,林朝夕记得非常清楚:“图同构验证的理论与方法研究,图同构与P/NP问题有紧密联系,对吗?”

“是的,如果精确图同构问题被证明属于npc问题,再发现它的多项式时间算法,那么p=np。”

裴之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机,放到林朝夕面前:“或许我们可以先自己查一查网上的报道,我有些头绪,但是不确定,你用笔记本电脑吧,操作比较方便快捷。”

裴之的电脑桌面简洁工整,分门别类归入各个文件夹,林朝夕点开浏览器,赫然发现搜索记录里最新的一条是“怎样同喜欢的人告白”。

大概再成功的天之骄子面对不确定的事情时也会彷徨和局促,裴之的真心总是在细枝末节处流露出来,林朝夕关掉搜索记录的界面,敲击键盘,在屏幕上输入:“永川大学数学系论文剽窃事件。”

在学术界,学术不端行为屡见不鲜,更何况互联网2003年才开始发展,要想找到林兆生当年抄袭的相关报道非常困难。翻了十几页网站未果后,林朝夕删除关键词,搜索“永川大学林兆生”。

其中有一篇报道,引起了林朝夕的注意。这篇文章和老林没什么直接关系,讲的是永川大学数学系教授冯德明的光辉事迹。文章花费大量笔墨去塑造冯德明教授的学术成就和学者气节,以及高洁风骨,其中用来佐证冯教授学者气节的生动例子,当事人的名字就叫做林兆生。作者提到冯教授有一位姓林的得意门生不知好歹剽窃了导师未成稿的论文,导致学籍被学校开除,但冯教授本人最终还是选择原谅了他的学生,此中宽宏大度非一般学者所能比较。

林朝夕打开百度,搜索冯德明。据百科资料显示,冯德明自1990年起,担任永川大学应用数学研究所教授、研究生导师。而他的方向之一,正是P/NP问题。所以很有可能,冯德明当时就是老林的研究生导师。

裴之刚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篇刚打印出来的论文,日期是大半年前,作者冯德明,而内容正与图同构问题有着紧密的联系。

林朝夕听见他用很歉疚的语气说:“很抱歉,我心里有一个猜测,但出于保密原则,我无法全部告诉你,这是我能给到你的可能有用的线索和资料。”

“没问题”林朝夕对此表示充分理解,“不方便的情况你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不能明说的可以我来猜,你回答是或者不是,OK吗?”

“我的查找方向没有问题。”很难得的,林朝夕用了陈述语气。

“是。”

“那接下来,麻烦裴哥和我讲讲这篇论文吧。”

裴之的讲课风格和老林略有出入,少了一些俏皮风趣的例子,更加平实简练,却不会让人觉得枯燥。也正因如此,在听裴之讲课的时候必须全神贯注,没有废话,就意味着他说的每句话都有用,必须要集中精力跟着他的思路走。

他们都知道,解决这个事情的关键症结在老林身上,如果老林愿意沟通,他们完全不需要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去寻求别的方法和路径。可是故事的主人公是老林,愿不愿意讲述是他的自由,要不要从旁协助是裴之的自由,选择是直接问父亲还是背地里自己去查是林朝夕的自由。

理智告诉林朝夕应该尊重父亲的隐私,不论过去如何那都是老林个人的事情,她不该也不能插手。但这么多年父女二人的相依为命,老林讳莫如深或者含糊略过的一个又一个话题,她实在有太多的疑问,渴望得到答案。

回到家时,夜已深了。但家里的灯还亮着,这是老林的习惯,每当家里有人未归时,总会为对方留一盏灯。

她悄无声息走进掩门的小院,老林趴在窗台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蹑手蹑脚的女儿。

“爸你快把我吓死了。”

“裴之答应你了吗?”老林八卦地问道,“你回来得这么晚,看来是成了啊?”

“爸你都五十多岁了怎么还这么八卦”林朝夕随口埋怨,在门口换鞋。

“中年男人难道就没有八卦的权利吗?”

“对呀,没有”林朝夕笑着回怼,正欲洗漱睡觉,忽然看到鞋架旁放着一个巨大的纸箱子,箱子大大地敞开着,最上面放着林朝夕印象深刻的《小学奥数天天练》。

料想这一箱大概都是老林办公室里收回来的东西,或许与她有关的不止这本练习册,还有更多承载着父女二人美好记忆的纪念品。她有些怀念,席地而坐,开始翻阅自己的童年。同她记忆中的一样,练习册里画了很多简笔画小动物,生动活泼,可爱非常。幼稚的彩色封面上,当年连铅笔都拿不稳的小小林朝夕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

林朝夕翻开一页又一页,昔日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感动和酸涩将她的心脏泡得像海绵一样柔软。在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长期记忆未受损,公式还记得很清楚,但用起来有困难。

林朝夕的心蓦然被刺痛了。她合上练习册,继续翻看箱子里的东西。

同她的猜测有误,箱子里并没有什么她小学时候的作业本、玩具等杂物,而是密密麻麻写满的草稿纸,和两本旧书。

几个小时前,裴之临时给她补过图同构相关的课程,知识点和相关数学符号还记忆犹新,现下翻阅这堆凌乱的草稿纸,林朝夕出乎意料地发现,上面龙飞凤舞的笔迹,记录的正是图同构相关的推理证明。

一页又一页,它们杂乱无章,字迹潦草,林朝夕心如乱麻、惴惴不安。根据草稿纸尾端的年份,她很确定这是老林在今年所写下的东西。那么,是否可以证明,老林仍在研究图同构问题,仍然没有放弃他所热爱的数学,他想做什么呢?想洗刷自己当年被污蔑论文剽窃的污点,还是想在痴呆早期尽力一搏让自己不留遗憾?在林朝夕看到最后那张纸之前,她是没有答案的。

那张纸被夹在《approximation algorithms for np-hard problems》当中,因为林朝夕拿书时的疏忽,掉在了地上。

一封电子邮件的打印稿件。抬头是Dear Lin,署名是Editorial office。整封邮件回函的内容并不难理解,主要说了三件事,分别为感谢林先生反映的情况,对于冯德明教授学术不端的行为编辑部相当重视,希望老林提交更多的证据,以及最后期限为6月30号。

林朝夕的心跳得飞快,高考查成绩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她抱起稿纸,打开书房的电脑,登上老林的邮箱,输入他的常用密码。

登录成功,网页跳转,林朝夕打开已发送的邮件,从头翻到尾,收件人很多,唯独没有Editorial office。

林朝夕的目光移向屏幕右上角,时间是0点1分,日期是7月1号。

尘埃落定,一切都已来不及。

林朝夕捏住稿纸的手颤动不已。她久违地再一次想起了一个词——造化弄人。卜实豪并不知道老林反映学术不端的问题但还是选择在今天报复她揭开老林残忍的伤疤,她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果断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去亲自调查父亲确定真相,为此甚至没有去机场送别裴之。裴之临时放弃登机回来找她,让她以为,一切终将峰回路转,麻烦只因好事多磨。而她现在再次明白,自己大错特错。

命运大概是最不可信任的。他是随时可能背叛你的密友,在你最幸福的时候冷不丁地背刺一刀。寻常不过变数,无常才是日常。望着这封回函,林朝夕再次深深地领悟到命运无常的含义,她心境黯淡,一如刚得知老林罹患阿尔茨海默症之时。

这世界上发生的事,大多数总是没有道理的,意外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形式和途径出现,除了接受无计可施。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难以取证,时间也不够充分,总之老林没有再进一步提交证据,也就是说,他已经放弃了澄清和揭发的机会。倘若多年前的冤屈已无法洗清,注定成为遗憾,那么这厚厚一沓稿纸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老林在今年仍然进行了关于图同构的研究?又是为什么将这些演算过程的记录带回了家?

林朝夕的目光又移回屏幕上,邮箱里关于图同构的邮件记录不止这一封,更多的,是同一个名为Qingran Zeng的收件人的往来邮件。林朝夕点开,根据后缀得出这是三味大学的一位教授。姓曾……数学系……难道是数学家曾庆然,裴之的导师?

所以裴之才会说他不方便直接告诉她一些事情吗?

发给曾庆然最近的一封邮件距今不到一个月。林朝夕本来以为这封信同样是在告发冯教授的学术不端行为,但实际上并不是,这封信件只字未提过往的冤屈,从始至终都只是在阐述冯教授的证明论文中存在的问题,即精确图同构应该不属于npc问题,证明框架有误。

在信件的末尾,他提出一种在错误证明上的新思路,但他的身体可能已经无力继续研究,他会在确定无法继续下去的时候,把所有草稿打包,寄给曾教授。

林朝夕从未如此痛恨阿尔茨海默病,也从未像现在一样清晰地感受到说出 “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可能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没什么大不了”的老林,是多么的了不起,仿佛一颗即将陨落的流星,承载着所有美好的希冀,尾端曳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可也逃不脱下一秒坠入尘土的命运。

她无法想象老林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做完了那本小学奥数,或许有忐忑,有恐惧,有不安,也有期待,期待自己的能力尚未退化多少,期待自己仍然可以继续自己钻研多年的研究。那当他写下那行字的时候,当他亲手给自己的学术生命宣判死刑的时候,他又在想什么呢?为了图同构问题,他遭受过不公的对待,忍耐着病魔带来的绝望,宁愿承担未知的风险也要做新药试验的小白鼠,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所有的成功坦途都是励志鸡汤,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如果注定挣不脱命运的囚笼,逃不出命运的迷宫,赢不了命运的把戏,那么普通人的行动究竟有什么意义?人定胜天是否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安慰,而生命就是一场注定要惨败的扫雷游戏,命运女神站在你这边时尚能逢凶化吉,一旦命运女神离开,就是造化弄人、万劫不复。

撑着疲惫的身体,顶着红肿的眼睛,经历了一整天跌宕起伏的风波,林朝夕终于还是哭了。而站在门边静静看着她的老林,也终于走了进来。

“都多大的人了,还哭,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老林捏了捏她的鼻尖,用纸巾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老林并不打算瞒她,也没有必要瞒她。罹患阿尔茨海默症也好,放弃自己的学术生命也好,都没有对她隐瞒的必要。接受失去,接受无力,接受意外,这是每个人生命里必修的一门课程。随着阿尔茨海默症的日渐加重,林朝夕遭遇的意外只会越来越多。或许有一天老林迷路再也找不到家里的门,或许他变得易怒易躁六亲不认,或许他因为并发症某天溘然长逝,撒手人寰。

虽然老林真的很想做一辈子林朝夕生命里的大魔王,但随着孩子身体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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