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也挂着一丝和煦朴实的笑容。

她拿起一瓣西瓜两口就将它解决。只剩下层碧绿纤薄的瓜皮。上面一点零星的红色瓜瓤都没有附着。她舌头扫了一遍牙，算是清洁。

“这是刚才你们见过的我邻居吴大娘女儿，赵梅儿。这些客人从外地来的。”山伯给三人相互介绍。

梅儿听到是外地来的，眼睛一亮，叠声道：“姐姐们你们好。”

苏泪和叶文瑶相互看对方，这梅儿看上去大她们至少五岁啊。

叶文瑶清了清嗓子道：“你好。”

苏泪问:“不知梅儿你今年贵庚？”

“前几日刚过二八生辰。”

“哦。” 苏泪和叶文瑶点头。梅儿竟然才十六啊！

山伯看女孩子们说话，便在一边择菜，说：“梅儿，留下吃个午饭吧。”

“不了山伯，我吃过了。”

“那替我谢谢你娘，唉，老是给我送这送那的。”

“山伯，快别这么说，你给我们带的城里东西还少吗？我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先走了。”

山伯听了站起来想送她出门，谁料起得太猛腿肚子抽了筋，只听“咣当”一声，菜碗落在了地板上。梅儿忙回来扶山伯坐下休息。

山伯痛得抽搐，之得说：“姑娘们，我还得休息会，看来午饭要麻烦你们了。”

苏泪愣在那里。叶文瑶倒是会烧，但是还没有说话。梅儿自告奋勇说她来，刷锅准备烧热水，焖饭做菜。

大家见她忙得热火朝天，到底不好意思，便都净了手去帮忙。叶文瑶刷锅，苏泪洗菜，傅滕劈柴生火。

叶文瑶很用力，锅被她刷了以后简直锃亮如新。

锅里嘟嘟滚着水，梅儿冒着烫人的热气在水里放进干净的铁架子，再将冷饭装盘焖进里面。

做完这些，梅儿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对他们道：“你们去歇会吧。这活我干得多。做起来可快了。”

她开始切菜：“俺切菜也是一把好手。”

果然，两人见她拿起两把菜刀，左右开弓，不一会儿就将野菜切成细丝，撒上葱姜蒜，又加盐巴埋了。腌菜这会功夫，又去处理了一只鸡。

苏泪和叶文瑶惊讶地看着她超凡入胜的家务能力，震惊地张大了嘴。

傅滕劈完柴就拿到灶台下加木柴，梅儿将菜汆过滚烫的热水，又加入老醋，地道的梦回村特色腌菜就做好了。

梅儿还特意回家端了凉拌黄瓜和麻油番茄过来给她们添菜，山伯又是一番感谢。

几人围坐在桌子边准备吃午饭。梅儿将剩饭和野菜拌在一起，分别递给他们。

叶文瑶接过用筷子夹了腌菜放进嘴巴，一股大自然的清新滋味跃动她的味蕾，世间竟然有如此美味的野菜拌饭。不可阻挡的鲜味席卷了整个口腔。含着它便感受到一丝苦涩。微涩过后是意蕴悠长的甘甜，这种甜不会腻人。

新鲜菜蔬在她们的见证之下变成风味持久的腌菜。

细细分辨，甜之中又包含了腌菜特有的咸味，让人感到平凡的幸福。她扒了好些饭，又夹些腌菜慢慢品味，如此循环，不一会儿饭碗就见了底。

叶文瑶看向傅滕和山伯，他们也是吃得风卷残云、意犹未尽。

山伯摸摸胡须道：“梅儿啊，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精进了。姑娘们，你们不多吃点吗？可惜了，你们还要赶路，日后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的不太好。也可以学点做菜的手艺。”

叶文瑶夹起一块野菜，放入嘴中慢慢嚼着：“梅儿，我是开餐馆的，你的野菜很好吃，配方能卖给我吗？我会给你银子。”

梅儿擦了擦手：“那感情好啊。不过姐姐，我这手艺还比不过我娘呢，娘做的是真的美味。” 梅儿将配方写给叶文瑶，叶文瑶拿银子给梅儿。

“唉，你娘没有味觉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了。可惜了厨艺方面的天纵奇才啊，当年她的腌菜真是绝了。谢谢你，梅儿，大热天的给我们做饭，累你出了一身汗。”

苏泪和傅滕连声说她做得好吃，也道了谢。

“不客气。我这还赚到了钱呢，是我要谢谢你们。”

山伯被梅儿扶到炕边。梅儿说要回去了，等会儿她还有家务要做。

叶文瑶苏泪送她出门。

山伯对回来的两人说：“刚才我说的话，你们听了不要生气。本来是我为你们驾车，不应该多嘴多舌。但我想萍水相逢就是有缘，一时间把你们当做自己孙女教导了，望你们不要在意。我老了有时候脑子不清楚，我说的你们觉得有益处就记着；觉着讨厌，就当我老人家在胡言乱语，左耳进右耳出就成。”

“山伯，您别这么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的。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一个人独来独往，你也是好心，真挺好。”苏泪说。叶文瑶点了点头。

“你俩我一看就知道都是好姑娘。我跟你们说，梅儿她是我们村顶勤劳的，村里的人看着她这样吃苦耐劳安分守己的姑娘都很喜欢，有好两家的小伙子上门求亲的。别看她人瘦，但大夏天的，做饭插秧个个不在话下。你们要是不急着走，可以跟着梅儿学几手，以后好赖饿不死。”

“山伯，您说的是，不过我们确实挺急的。”

山伯吃完饭照例抿两口酒，打了几个酒嗝后，满足地叹息：“好的。力气又回来了。我吃得差不多了。你们吃完饭要是无聊可以四处走走。俺们梦回村有一方泉眼，名叫梦回泉，几百年了。

梦婆还在的时候，说那里吐纳的都是清秀泉水，流动中都是些少见灵物。灵气很旺盛，妖魔靠近了会神经错乱自爆而死。”

苏泪和叶文瑶对视一眼。

“好的，梦婆是谁呢？”苏泪问。

“她呀，是我们村的长寿老人，据说活了两百岁。”

“不过我老汉跟你们说，这些基本属于瞎扯。我们村的都知道，梦婆晚年基本装神弄鬼胡说，她还说过那个池子可以让人青春永驻呢！唉，不提也罢。不过大家都愿意传播，毕竟说得越神越能招徕外乡游客。”

叶文瑶：“好家伙，这不是仙侠版本的不老泉嘛。”

苏泪闻言紧紧握住山伯苍老的手问：“谢谢。我们这就去梦回泉。”

“好的，老汉我是不太信神仙妖怪之说的，你们就当一个神话故事听吧，也不要有太多期待。说回来，梦回泉那里风景倒真是顶好的，是梦回村旅游的必去之处。你们随意，我这就走了。”

“好的，山伯你路上小心。”苏泪激动不已。叶文瑶也立即去找尹长明等人。

傅滕洗了碗，苏泪帮山伯把屋子收拾了。

傅滕擦干手，坐在土炕上整理手臂上缠绕的剑，苏泪看了一会说：“原来你的剑是从机关里出来的，我以为是纯靠用力绕的。”

傅滕抬头笑着说：“休息好了的话，我们去那个梦回泉看一看吧，如果是我们要找的阵眼最好，如果不是也当观光了。”傅滕放下袖子说。

“是的，我一定要去看看。”

苏泪和傅滕先到梦回泉，发现它是由很小的泉眼中流出来的水形成的一个清澈的小谭，青色藻荇纵横其中。隐隐看到有小鱼虾畅快地游动。

苏泪站在最上面一级台阶，远远地看了一眼泉水，泽珠没有感应，看来山伯所言非虚，梦婆说的都是一些想象出来的话。

周围景色怡人。梦回泉水面上笼着一层烟雾，泉水清澈极了，水波起了涟漪，波纹是从一处大石后荡漾开的。

一个女子正在石头后漂洗衣服，听到脚步声走出来看：“是你们啊。”

傅滕朝她点了点头。“你好，梅儿，忙着呢。”苏泪隔着台阶道。

“不忙。我把衣服漂去皂角粉就成。对了，姐姐们，不知你们从哪里来的呢？”

苏泪刚想说，傅滕笑着看了她一眼，苏泪收住了最，只含糊不清地咕哝一声。

梅儿倒不甚在意说：“你们是大地方来的吧？”

傅滕语气有些冷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瞧着你们中的女子不会煮饭做菜，山村里的女孩从小就都练就了这手艺。而且你们的衣服和我们这里穿的不一样，看上去很细滑。”梅儿伸手仿佛摸到了滑腻的料子般隔着空气比划了几下。刚才那姐姐还能开饭店，这在山里可找不出来。”

苏泪道：“我觉得你观察得很细致。”

“还有没有呢？”

“什么？”苏泪不明所以。

“衣服。可以送我一套吗？”

“你为什么想穿？”傅滕冷漠地说。

“很漂亮。”

“不适合你。”

“适合的。”梅儿摔了麻布料粗裙，站起来肯定地说。

傅滕闻言地嗤了一声，将视线移向远山。

“梅儿，不瞒你说，我们的衣服只是看着好看，质量不行，很容易刮破。”苏泪想起在芜城李府搬砖搬石头的那几天，每晚基本都要用针线缝缝补补。想来梅儿天天干农活，也是如此。

“我穿上以后，会好好保护，不让它破掉的。”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只可惜我只有身上这一套，没有多的衣服了。”苏泪抱歉地说，下意识地看向傅滕。傅滕已经往回走了，她只好跟上。

身后，梅儿面部肌肉逐渐变化，变成苍老的老妪，浑浊的眼睛射出一缕金光。

回到山伯家。苏泪原想为梅儿向叶文瑶讨要衣裳，可等了好久，叶文瑶还没有回来。她又问傅滕要，见傅滕笑容有所收敛，便打消念头，趴在桌子上酝酿着睡意，进入睡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