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会议室的灯还亮着。
林北羽在拿着手机打字：小西，是那个女的污蔑我，网上的东西你别信，我会找到证据澄清的。
直到他放下手机，成海一直默默看着。
成海在思量，闹到现在的程度，还有没有救的可能性。
他看着林北羽放下手机又拿起来，拨通了一个号码无人接听又放下。
反复几次，林北羽也有些焦躁起来。手机拿在手里一下一下的磕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成海被这声音吵的烦，终于开口：“还没有联系上”。
“嗯，不接我电话”，林北羽说完站起身来。
“你去干什么？”
“我去找她，找到了让她发道歉声明”。
成海：“睡粉，睡完就分手，你还有把握让别人道歉？”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成海举起手里的水杯想直接砸对方脸上，想着今天已经摔了一个水杯又忍住。
林北羽现在也没有把握了，他觉得事情在发生偏移，在失去他的控制，但他还能冷静下来，去想下一步的应对措施。
他又坐回原来的位置：“这事也不急，现在也不是澄清的好时机，我们可以先不回应，等一等热度过去再洗一波”。
“北羽，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翅膀很硬了，粉丝很多，就什么烂事都能遮掩过去？”
“对，你还不知道，我现在跟你说事情有多严重”。
林北羽：“海哥，你别吓我，我知道你生气，出了事我们就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你吓唬我也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
“哼，吓唬你，我告诉你，现在的问题，我确实解决不了”。
“我们今天发的那封道歉信至今一点热度都没有，而不利的词条一直挂在热搜上，这些你都能直接看到，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的是，截止到现在代言掉了三个了，商务那边还在陆续接合作方的通知”。
“怎么可能，热搜这才多久，合作方不可能这么快”，林北羽快速反应过来，“并不是因为睡粉的事，是有人要搞我？”
“是那几个竞对？”
成海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林北羽：“我自己去查”。
“你现在首要做的是找到你的女粉丝，其他的我会处理，公司也在跟各方联系，你自己也想想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对于林北羽来说，今天是不眠夜。
他开始质疑，上一世对他死心塌地的人，都在反水，那他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
第二天一早，费成曜自己开车送姜兆西去上学，后面四个保镖一辆车跟着。
还好，因为来得早，校门口没有什么人。
姜兆西跟费成曜告别，答应他放学也让他来接才下车往校门而去。身后两个保镖也远远的跟上。
“姜兆西”，刚到校门口，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姜兆西寻着声音回头，一个穿了一身火红连衣裙的女孩子。
“张雨竹？”叫出名字的时候，姜兆西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你别害怕，我不会再害你了，我来是想找你谈谈”，女孩子开口说。
“先到车上谈”，是在后面看到有人靠近姜兆西立刻下车跟过来的费成曜。
几人上车，费成曜给张雨竹开了后排车门让他做进去，同时一个保镖了跟着坐在了后排。
费成曜上车直接发动了车子。
“你们要干吗？这是要去哪？”张雨竹紧张起来。
费成曜开着车头也不回：“就你这样的警惕性，怪不得被人骗”。
“你是在说我吗？”坐在副驾驶的姜兆西问。
“那必然不是，你是因为太善良，随便别人帮点忙都想着要报恩”。
姜兆西怕影响他开车，在他肩膀轻轻掐了一下，又回头对后排的张雨竹说：“你也别害怕，我们去方便说话的地方，我昨天看到新闻也想联系你的，没想到你竟然先找来了”。
莫名其妙的，两个有恩怨的人，就这样相信了彼此，都平静下来。
费成曜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豪华酒店门口，车交给门童，几人直接进来。
前台看到费成曜，直接拿了房卡送他们上去。
刷开房门，服务人员自动退出，保镖留在门口等着。
费成曜直接带他们到套房的客厅里坐下。
他跟姜兆西在一边沙发上，张雨竹被安排在了对面。
费成曜表现的仿佛对方是来找自己的：“你来是为了什么直接说吧”。
张雨竹看了他一眼：“我是来找他的，不是来找你”。
意思很清楚，要跟姜兆西单独谈。
“左右不过林北羽那点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可以离开，处理林北羽而已，也不需要~”。
还没有说完，被姜兆西拍拍手背阻止了，他便顺势抓住人家的手握在手里。
张雨竹看到握在一起的手，翻起白眼，这恋爱的酸臭味看着真是碍眼。
张雨竹收回目光，犹豫一瞬，还是看向姜兆西：“姜兆西，对不起，因为我造成了你的死亡”。
一瞬间，姜兆西就释然了。
张雨竹继续说：“你死后我因为过失致人死亡被判了十二年，如果觉得不够，这辈子我也可以赔偿你”。
费成曜：“你拿什么赔？”
姜兆西：“不必”。
两人同时出声。
说完，姜兆西看向费成曜，眼神示意。
费成曜乖乖闭嘴。
“你跟林北羽是很早就认识了吗？”姜兆西又问张雨竹。
“对，微博上写的我的经历都是真实的”，张雨竹还是讲述他跟林北羽的过往。
“我跟他是初中同学但是不同班，那时候他应该不认识我，但是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他，他知道我应该是出道以后，作为他的第一批粉丝，我自己省吃俭用跟着他的行程全国跑，他早期没有几个粉丝，慢慢跟我们一些老粉就认识了，我也慢慢发展成他的大粉”。
“跟他搞在一起完全是阴差阳错，男人吗，都有生理需求”。
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心虚对视一眼。
“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也从来没要求过做他女朋友什么的，反正就不清不楚的，过一天算一天吧，直到我怀孕，他说要先发展事业让我把孩子拿掉，我拿掉了，他给了我一笔钱，我们就算两清了”。
说到这不知是不是回忆起什么张雨竹有些哽咽，姜兆西拿了纸巾递过去。
“谁知道几年后他又找到我，说他事业成功了，现在想要成家要个孩子安稳下来了，我就给他生了个孩子，他对我们母子都不错，我就踏实的跟他过日子了”。
费成曜突然插话：“那你们结婚了吗？”
“没有，他说他的工作没有办法明面上办理登记，我就同意了”。
费成曜表示不能理解。
张雨竹：“我知道你觉得我蠢，我现在也觉得蠢透了，但当时就是爱他，直到又过了几年才无意间发现了你的存在，才知道他原来是gay，那我算什么？生育工具吗？”
“我当时就是想去看看你，看看一个老爷们儿怎么就能喜欢另一个老爷们”。
“看到你我就明白了，谁能不喜欢你呢，如果我先遇见你，都根本看不上林北羽”。
姜兆西：？？
“看到你之后我也彻底明白了，我就是个生育工具，我太生气了，但主要还是气我自己太蠢”。
“我真的没想对你怎么样，你相信我吗？”
姜兆西点头。
然后问她：“那你恨林北羽吗？”
张雨竹冷笑一声，那笑里都是无奈和嘲讽：“说了也不怕你们笑话，那时候我都不恨他，他至少给了我一个孩子，他还是孩子的爸爸”。
“直到我出狱以后，发现他又跟别人结了婚，他结婚就结婚吧，他把我的孩子送出了国，他不让我见孩子，他让我的孩子叫别人妈妈，我的孩子看到我都不认我，就因为那个女方家里很有钱，很有钱”。
“我出狱的时候快五十岁了，连一技之长都没有，生存都困难，我想报复他但是又没能力，就那么窝囊的过完了我的一生”。
“谁知道老天有眼啊，让我又活过来了”。
讲完自己的过往张雨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身体也从绷直靠在了沙发上。
“活过来没多久，我就想着要怎么报复他，我正准备的时候就看到了你的热搜，看到你甩他巴掌，我就猜测你跟我是一样的，毕竟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甩别人巴掌”。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当时闯进你家里，你站在我面前那么漂亮又温柔的问我有什么事吗？我们闹起来，你还顾着提醒我，让我们别伤到孩子，我现在都还记得你那天说的话、穿的衣服，你知道吗？我一直忘不了”。
说着张雨竹的眼眶又盈满泪水。
姜兆西又递了张纸巾给她：“别在意了，我自己都记不太清了，而且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也不一定有机会回来，况且原来那种生活我也不想继续了”。
“你爱林北羽吗？”
她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让姜兆西愣住了，爱林北羽吗？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想了很久，他说：“爱过吧”。
“那你恨他吗？”
这次姜兆西回答的很干脆：“不恨，他不值得，我只是不想被他纠缠”。
“想知道他后面几十年过得怎么样吗？”
这次答的更干脆：“不想，没兴趣”。
张雨竹笑起来：“你们男的果然都没有心，看看我，看看我，我这样的才叫爱过”。
“正因为爱过，所以现在我想让他死”。
“哈哈哈，真想把你那个提到他就像提到垃圾一样的表情拍下来发给他看看”。
“真是讽刺”。
她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等她终于不笑了，又突然对费成曜说：“这种问题是不是都不敢问他，你还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费成曜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不想理她这茬，问道：“后续你打算怎么做”。
张雨竹：“刚才不是说了吗？他让我打掉的第一个孩子，这个料我还没有报，证据我都留着呢，还不够锤死他吗？让他给我死去的孩子殉葬”。
费成曜：“还算有点脑子，知道一点一点放料”。
张雨竹也不想搭理他，问姜兆西：“你打算怎么办？”
费成曜接茬：“我们能让他在娱乐圈查无此人”。
张雨竹看着他一副你牛皮吹大了的表情。
看着他俩这样子，姜兆西指指费成曜：“这条大腿很粗的，可以抱”。
“其实也不用你爆料，三天之内他的代言会掉光，只要我愿意，我能买的他全平台永远上不了热搜”，费成曜超级财大气粗。
“我有料为什么不爆？”
姜兆西还是从她的角度考虑劝道：“那种料爆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你以后可能会有影响”。
张雨竹又笑起来，对费成曜说：“你看他，你看他，我是杀他的凶手，他竟然还替我考虑”。
“你也是受害者”，姜兆西很真诚的说。
“自损八百又如何，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是我在报复他，就是要让他看着，我受过的苦都要亲手还给他”。
接着又对费成曜说：“看你，你真是捡到宝了”。
费成曜：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
“好了，既然目标都一致，我让老崔联系你，他会统筹安排。”
说完就要带姜兆西离开，想到什么又对张雨竹说：“安全起见，你最近可以住在这里，我会留个人给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他说，只要不过分都能满足”。
“行，那我就住这了，你们慢走不送”。
姜兆西和费成曜一起下楼，费成曜再次把他送回学校。
车上，姜兆西很沉默。
等红灯的间隙，费成曜捏捏他脸问：“怎么了？”
姜兆西把他手拿下来：“我在想，人怎么能坏成这样”。
“我前世也不知道怎么过的，怎么像个傻白甜一样”。
费成曜又捏捏他耳朵：“你上一世是在渡劫，该渡的都渡完了，这一世就都是好生活”。
姜兆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