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不知道什么叫新年。

他只知道有一天，方长春神秘兮兮地带回来很多好吃的，糖葫芦，烤鸡…都是平时根本舍不得买给他吃的。

岑雪常常暗地里吐嘈方长春是一棵小气的树。

方长春反驳，他不是小气，他只是没钱。

你见过有钱的树嘛？

谁见过？！

木箱子里的人头争先恐后地排排跳，以期待能分点岑雪手中的糖葫芦。

岑雪一个一个将他们拍了回去，像拍什么球似的，然后找块石头压上了盖子，一颗糖葫芦都不肯给。

方长春哭笑不得：“你还说我小气，我看你才是小气的邪祟吧。”

岑雪双标惯了：“不管，哥哥给的糖葫芦，我一颗都不给旁人的。”

方长春无奈地摇了摇头，撕下一只鸡翅递给岑雪：“你念了好久的肉。”

岑雪一口糖葫芦一口烤鸡，将嘴巴塞满，然后用不甚清晰的声音道：“哥哥怎么想起来买这些，以前不都说邪祟不需要吃饭嘛！”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他伸出油腻的手，企图摸一把方长春的额头，看他是不是老树发烧，迷了心智。

方长春一个偏头闪过严肃道：“岑小雪，再用你那油腻爪子碰我，我就把你扔出去晒太阳。”

岑雪是邪祟，邪祟哪有喜欢晒太阳的，可惜方长春以要晒一晒，晒走邪气，以免丧失理智为由，常常将人头拿去晒得半死不活。

后来，更是连岑雪都不放过。

美名其曰为，给人头们监工。

其实只是方长春嫌岑雪太闹腾了，晒一晒，变咸鱼，少惹事。

岑雪鼓着双颊拼命摇头：“不去不去！”

“哥哥是棵爱威胁好邪祟的坏树。”

方长春不在这个话题上与岑雪多说，于是回答起他原来的问题。

“因为今天是人间的新年啊。”

“人间有一个传统，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旧事归于尽，桃花依旧笑春风。所以，我也跟着他们买了些好吃的，想着给大家过个年。”

虽然是邪祟，但生前都过的年，死后遇上方长春也得过一过。

岑雪不记得新年，但他闻言道：“那新年真是个好东西。”

方长春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岑雪：“但我是邪祟。”

他捧起人头兄们：“他们也是邪祟。”

“我们是不会有新的开始的。”

岑雪有些沮丧。

方长春摸了摸他的脑袋，又碰了碰他的额头，指尖触及冰凉道：“谁说只有生才有新的开始，生死相依，轮回不止，死了可以生，生了可以死，重点在于…那永不磨灭的心志。”

“我们岑小雪，新的一年，一定会有个新的开始。”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