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月回到徐姝茵身边，还心有余悸的望向绫野那。
“他跟你说了什么吗？”徐姝茵揉着红通通的双眼，声音都哭哑了。
“还能说什么，一整个莫名其妙的。”
她当然不敢说，他加了她两个微信，她还怀疑他喜欢她。
天呐，这都什么狗血啊，泼她身上来。
“……”徐姝茵擦着鼻涕，吸鼻子，“我不想给季廷舟递情书了。”
“为什么？是因为绫野说的那些话吗？”
“我是想证明我不是看中他们的皮相，我是被他们的气质吸引的。”
“这跟递不递情书有什么关系。”
“他肯定收到好多情书，我不想跟那些女生一样。”
“那他就不知道你喜欢他了。”
“我突然发现，我只是喜欢那种感觉，如果再碰见一个气质独特的，我也能喜欢。”
“……”
“喜欢和爱还是有区别的，我只是喜欢而已，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好像很随便一样。”
“嗯，”苏橙月担心的看着她。
觉得她受的刺激不小。
“所以，递情书这件事，还是留给我爱的人吧！”
“嗯，”苏橙月点头，“那就别伤心了，哭得好丑……”
苏橙月拎起地上的那袋信封，和帮苏战买的文具，腾出点手来拉徐姝茵回家。
“我要做一个专一的人……”
她如是说。
自己安慰自己。
第二天早上，送徐姝茵走后没多久，有人在楼下按门铃。
张小姚出去开门，得知是找苏橙月的，便把她喊下楼。
苏橙月从二楼下来，出了院子看到陆思绮站在大门外没进门。
“妈妈，她是我同学。”
本来想介绍说是陆教练的女儿，但怕她知道苏战还在打球，临时改口了。
“进来坐吧。”
“不用了阿姨，”陆思绮看着苏橙月，“方便出来聊一聊吗？”
张小姚见两人好像有什么要说，主动离开。
苏橙月笑道，“好啊。”
她出门外，把门带上。
梧桐树下，停着两辆小车，一辆叶凌枫家的，一辆陆教练的。
明显，陆教练又是过来找叶剑十了。
“你找我要聊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过来凌枫家，顺便来看看你。”
她说的同时，勾住苏橙月胳膊，把她往叶凌枫家方向带。
“其实有什么要说的，在这里说就好了……”苏橙月好像知道陆思绮要干嘛，脸部有点抽蓄的笑着建议。
“凌枫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他不开心，跟她没关系啊，“是吗？他不开心我又能怎么办啊……”
苏橙月勉强挤出点笑容，随之被陆思绮推进叶凌枫家的大门。
陆思绮根本不管她说什么，态度强硬的拉扯苏橙月进客厅。
苏橙月到了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跟客厅里的人打招呼。
好在客厅里只有叶凌枫一人，不然冒失闯入人家的家庭聚会，不懂有多丢人。
叶凌枫见到她，表情很寡淡。
但眼里似乎有余愠未消。
掀起眼皮，视线往陆思绮脸上扫了一下，又移开。
苏橙月尬笑，压低声音问陆思绮，“我们还是去外面聊吧？”
“就在这里，别理他。”
陆思绮拉她在沙发坐下，两人面对着叶凌枫。
她自顾地拆开一包零食吃起来，顺手给苏橙月一包，完全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看起来还有点故意为之。
苏橙月没接下零食，挤笑脸，格格不入，“不用，我刚吃了早餐。”
“喔，真好，我被某人气到连早餐都吃不进去。”陆思绮挑来挑去，挑出两袋喜欢吃的蚕豆。
叶凌枫不发一语低着头，右手搁在沙发扶手上，左手刷着手机。
苏橙月莫名其妙坐如针钻，忍不住站起来。
“你要是没事说，我就先回去了……或者你想去我家玩吗？”
陆思绮只顾着吃东西，竟然不搭理她！
尴尬得要死。
她想着就悄悄地退出去算了，反正他们都很忙。
再看陆思绮一眼，她确实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只能满脑子疑惑的转身。
就当没来过这里吧！她深呼吸。
不过她刚走两步，背后却传来叶凌枫的声音。
他叫住了她，“苏橙月。”
苏橙月懵圈，但还是停下脚步回头。
叶凌枫已然站起身，正向她走来，把陆思绮一个人扔在那里。
他问，“仙人掌买了吗？”
苏橙月点头挤笑脸，“嗯。”
叶凌枫身后，沙发上的陆思绮正歪着脑袋认真听他们谈话，吃蚕豆的脸部动作僵了一样，停在半咬合状态。
“现在可以拿过来给我。”
“好啊，”
忍不住再看向陆思绮。
陆思绮往后仰靠倒进沙发里，刚好被叶凌枫的身体遮挡了。
这样打破僵局也好，不至于给下次的见面留下隔阂。
她转身走出客厅，回去拿仙人掌。
叶凌枫再度回去坐下。
陆思绮把桌面清理干净，去厨房洗手。
然后倚在厨房门口远远看着叶凌枫，打量着什么，眼珠子转来转去的。
叶凌枫全程当客厅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不理陆思绮。
过了一会，陆思绮终于忍不住问他，“你要给苏橙月养仙人掌吗？”
叶凌枫不说话。
“喂！她竟然不知道你最讨厌仙人掌吗？你没告诉过她？”
陆思绮远远盯着他刘海下的眼部阴影看，他一掀眼皮，视线就对上了。
“她刺再多我也能包容。”
“呃，”陆思绮怀疑性点下头，哪能听不出他反讽她陆思绮刺多，“关键是苏橙月她没什么刺啊。”
陆思绮站在厨房门口，抱臂等到苏橙月过来。她站在一个局外人的位置，远远旁观叶凌枫和苏橙月的互动。
苏橙月抱着一小盆仙人掌走进来，没注意到厨房这边的陆思绮，径自走近叶凌枫。
也没放下仙人掌。
“它刺有点多，你找个不常接触到的地方放，但它需要阳光。”
叶凌枫站起身来走近苏橙月，看她手上的小盆仙人掌，意味不明的跟她扯起暧昧来，“那放我健身房？”
说着的同时，视线往陆思绮那移了下。
“？”苏橙月怔了下，“你觉得方便就好，其实它很好养，不用怎么照料的……”
“你放心好了，他最懂仙人掌了，”陆思绮突然插话。
从厨房门口走出来，“他没告诉过你吗？”
“陆思绮，”叶凌枫眼神暗了下。
陆思绮皮厚得要命，才不怕叶凌枫，径自说道，“这仙人掌就算把它的刺都剪光，它也死不了，对吗凌枫？”
陆思绮看叶凌枫，像看什么很坏的小孩。
苏橙月没注意到陆思绮跟叶凌枫之间的波涛汹涌，傻傻回应陆思绮，“嗯，是这样没错，”
“但应该不用剪掉它的刺吧？”
苏橙月说完才发现叶凌枫沉着脸，偏向一边。
“如果不喜欢的话，剪掉也是可以的……”一想到仙人掌的刺会被剪光，她有些心疼。
脸色微微泛白。
叶凌枫把她手上的仙人掌接过来，“我没说过要剪。”
苏橙月偷偷松口气，瞬间恢复血色。
“谢谢。”
叶凌枫拿仙人掌上楼。
苏橙月才发现陆思绮一直在看她。
尴尬挤出一个笑，“他是不是不太喜欢仙人掌？”
“怎么说呢，”陆思绮摆出一副回想以前的样子，“外婆家种的仙人掌，刺都被他剪光了。”
“这样啊，”苏橙月刚恢复的血色又掉了下去。
“你也不必对他有歉意，”陆思绮突然压低声音，“他喜欢你，就不会怪你的。”
“呵呵……”苏橙月只能以一个笑脸回应她，但心里是很抱歉的。
因为叶凌枫明确说过不是喜欢她。
他们只是在人前演戏而已。
她僵僵傻傻的表情在陆思绮看来，却十分的乖乖女，不禁想多分享些叶凌枫的陈年旧事给她听。
她拉着苏橙月的手，往收藏室走去。
感觉比之前多了几分亲昵，“走，我带你去看看他的东西。”
苏橙月看着前面那间她曾经闯过一次的收藏室，心头还是会涌起好奇。
不过又觉得没经过他同意就进去太失礼，想拒绝，“这不太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的。”
陆思绮执意拉她过去。
“了解他的过去，你才好劝服他。”
“其实……我跟他还没好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啦，你千万别放太多希望在我身上，我说的话他也未必会听的。”苏橙月为难道。
“不要有压力，等你知道他的过去，你就会像我一样，恨不得他立马回去打篮球！”陆思绮十分肯定的说。
同时推门进去。
摆设还是上次闯进时的样子。
陆思绮把灯打开，有些昏暗的房间立马亮堂起来，大大小小，所有的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上次进来看过一次，但再次看还是觉得很震撼，那挂满两面墙的篮球，真的让人忍不住惊叹。
只是可惜，他的惊艳一笔停在了小学时代。
陆思绮看她的视线停在满墙的篮球上，于是走过去拿下一颗篮球来。
递给她，说，“这里的每一颗球都是他赢来的，你看，皮面有刮擦的痕迹。”
苏橙月接下球，嗯了一声。
他小时候的事迹，她是有所耳闻的，知道他凭实力赢了上千只球的事。
“可以说他的整个童年是在篮球的陪伴下成长的，篮球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更为重要。”
“那时叶叔叔是篮球教练，他妈妈则是国家队提前退役球员，篮球在叶家曾经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存在。”
陆思绮走到奖杯前，那里有一张叶凌枫捧着奖杯和妈妈的合影。
她继续说道，“他妈妈为了能陪他练球，自己掏钱在外婆家门前建了个篮球场，因为这样，凌枫从不让人失望，每次参赛必胜……”
陆思绮捏紧那张合影，陷入回忆的漩涡，表情开始悲伤，“只是谁也想不到，在他进入巅峰时期，他妈妈却突遭意外，永远离开了他。”
苏橙月抬眼看向陆思绮，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有点惨白。
她的声音也低哑下去，有些飘浮和苍白，“他一直陷在那个意外里走不出来，为此还休学了一年，并且从此不再碰篮球……”
“四年了，我们这些身边人一次也没再见到他打过球……就连叶叔叔，也因此离开了球队。”
苏橙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件事以前听说时只是觉得可惜，如今再听一次，她心底却隐隐泛起疼痛的涟漪。
“很可惜对不对？”陆思绮回过头来看苏橙月，捕捉到她情绪底层的疼，“明明他应该要继续打球，才不至于辜负他妈妈为他所做的一切，可他却从此摆烂，变得一撅不振。”
“知道吗？这里的每一颗篮球，都是他妈妈亲手装进网袋里去的。他妈妈提前退役也是因为他，仅仅只是为了能陪伴他成长……”
陆思绮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苏橙月背后出现一个人影，便断掉后面的话。
突然的沉寂，让苏橙月意识到自己身后可能站着个人。
陆思绮眼睛里的倒影证实了这点。
而陆思绮倒是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出卖信息也很是光明正大，对苏橙月身后的叶凌枫道，“我带她来看看你的战利品。”
苏橙月抱着个球转身，看他。
是本能反应。
但是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是在乎他，在乎他看到这些东西时心里会不会疼痛。
而她是会疼痛的。
他还是以前那个淡淡的表情，沉郁不增不减，像是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