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祁寒稍微有些意识时,只觉得身下柔软异常。
鼻腔里充斥着青草的气息,细细一品,还能嗅到一丝清冷的香气。
清冷到有些冷酷。
薛祁寒打了个哆嗦,脑中浮现一个身影。
在他的印象中,这人身上经时常萦绕着这种香。
他是谁呢?
他是谁?
……
半晌过后,薛祁寒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地上,周遭全是树。
月光洒在树梢上,树下影影绰绰,风一吹,周遭全是沙沙沙的声音。
寂静极了。
意识回笼,想到昏迷之前的事,薛祁寒后知后觉地低下头。
……
竟然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怎么回来的?
这又是哪?
就在薛祁寒还在疑惑时,身后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你醒了。”
薛祁寒心头一紧,连忙回头道:“谁!”
身后的草地上,正盘腿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黑暗中,薛祁寒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笑道:“睡得可还安稳?”
“安不安稳关你什么事”,薛祁寒站起来,冷声道:“你是谁?”
这人周身没有一丝灵力波动,想来是刻意收敛了气息。
薛祁寒蹙眉,能做到这般毫无痕迹的,整个修真界找不出五个人。
双方对峙片刻,那人终于站起来,走出了树影笼罩的黑暗。
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姿挺拔,眉目温和,长相极为俊美,让人一看就想与他亲近。
薛祁寒朝他腰间扫了一眼,只有个四四方方的小木块,普通到几乎可以忽视。
但他背后的剑,银色剑鞘,玉质剑柄,一看就不是俗物。
薛祁寒叉起手,上下打量他道:“哪个门派的?”
白衣人弯着一双笑眼:“漂泊人,无门无派。”
“无门无派?”薛祁寒轻哼,并不相信,但也不准备深究这话的真实与否,继续道:“将我从魔界带出来,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白衣人瞧着他,淡淡笑着,并不说话。
薛祁寒见他毫无动作,跺了跺右脚道:“我数到三,你若还不解开我脚上的东西,别怪我……”
“想解开,就自己来拿”,白衣人手上化出一把钥匙,与此同时,拴在薛祁寒脚踝处的银链也渐渐显形。
是千斤链。
千斤链的制作很简单,即是用灵力将千斤重的铁链凝成细细一条,制成后,铁链的重量便可随主人的心意改变,轻时可视若无物,重时足足有千万斤。
要想解开它,除了钥匙,别无它法,而且麻烦的是,一条链子只有一把钥匙相配。就算照着钥匙的样子模仿出个一模一样的,也无法把铁链解开。
脚上暂时还没有重量,薛祁寒暗暗蓄力,跃身去抓,不料手刚触到白衣人的脖子,便受到了阻力,顿时向后弹开。
片刻,白衣人笑了笑,当着他的面,将钥匙慢条斯理地收了回去:“不想拿到钥匙,反倒想杀了我,好生粗暴。”
“呵,不杀你,你会让我走?”薛祁寒使出全身力气,终于劈开障碍,触到了他的脖子。
手上正要收紧,白衣人却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即,面前阻力突然消失!
薛祁寒始料未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下一刻,就栽到了白衣人怀里。
没等他做出反应,白衣人便将他双手反剪在后,低笑道:“投怀送抱,美男计吗?”
薛祁寒挣扎不开,怒道:“你找死”!
“找死?前提是你能杀了我。”
“你……”薛祁寒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背过气去,好在面前的人放开了他,轻声道:“呼吸。”
见有机会,薛祁寒随手唤出数十只鬼影,鬼影层层叠叠,正欲往白衣人身边聚拢,不料还没靠近,便踌躇着不敢向前。
薛祁寒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作多想,立刻意识到这人不简单,转身就要走,不想走了没几步,两条腿沉重的仿佛灌了铅,怎么抬都抬不起来。
是脚上的千斤链!
背后响起几声笑,薛祁寒缓缓回头,只听白衣人道:“留下来,为我洗衣做饭如何?”
“做梦!”薛祁寒怒道,“我薛祁寒堂堂魔界至尊,你竟然让我……让我给你洗衣做饭!”
“哦,原来是魔尊大人”,那人浅笑,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看来璴州的事,解决了啊。”
薛祁寒察觉到了其中端倪:“你是……原来如此”,他冷哼一声:“将我带到这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衣人:“我看上你了。”
话音落下,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薛祁寒似是不相信刚刚听到的,半晌才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白衣人面色平静,竟又道:“我看上你……”
薛祁寒眼皮突突地跳,没等说完,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惊起一群飞鸟,震得枝头摇晃不止。
片刻后,树林重新恢复寂静。
薛祁寒挥去脸上燥热,冷下脸道:“不愧是仙君,看本尊像猴一样被你戏耍,是不是很好玩,很有意思。”
白衣人半晌没说话,良久之后,他摸了摸被打的半边脸:“魔尊好眼力。”
薛祁寒冷笑道:“费劲心思将我的魂魄接引到冯小彬体内,并趁机去魔界偷取我的身体,再将魂魄牵引回来。环环相扣,仙君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想必童科的那些手段,也是你教的吧。”
仙君笑得温和:“竟能想到这么多,不错。”
薛祁寒冷哼一声:“你若想将我软禁,不如一剑把我杀了,不然,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悔不当初……”
薛祁寒话没说完,苏桦琰突然伸手点住他的穴道。
顿时,他的舌头僵住,身体也不能动弹半分。
薛祁寒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苏桦琰,只听他道:“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你离开。”
薛祁寒听到这么一番话,心中邪火蹭蹭地往外冒。
真是……欺人太甚!
薛祁寒被点穴后,苏桦琰就将他扛在了肩上,慢悠悠地往山上走,行不多时,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庭院。
薛祁寒四面瞧了瞧,这庭院不大不小,院中还种着一棵海棠花树。
花树下一张石桌,几个石凳,上面落满了花瓣。
苏桦琰背着薛祁寒,径直走进正中央的那间房屋,脱了他的鞋袜将他放在床上,这才解开他的穴道。
“卑鄙”,薛祁寒正要坐起,岂料自己依旧动弹不得,“你不是从不参与仙魔纷争吗?如今将我掳来是几个意思?是谁指使你的?”
苏桦琰不答,蹲在床边给薛祁寒脱衣服。
“哎哎哎”,薛祁寒大呼小叫道,“住手住手……我让你住手!”
说话间,苏桦琰已经将他扒得只剩一身里衣。
脱完薛祁寒,苏桦琰又开始脱自己,紧接着便躺在了床上。
见状,薛祁寒又开始大呼小叫:“你上来干什么?下去!下去下去下去!”
“我下去?”苏桦琰抬手撑着脑袋,面对着他笑道:“我的床我不能睡?”
薛祁寒:“不能!”
“哈”,苏桦琰拽过一旁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道:“现在是我说了算。”
薛祁寒还要说,不料抬眸间,正好与苏桦琰对上视线。
下一刻,苏桦琰的手就缠了上来。
平生头一次被人这样拦腰抱着,薛祁寒只觉头皮发麻,大喝一声道:“妈的,把你臭手拿开。”
苏桦琰低声笑着,不予理会,反倒又搭上了一条腿。
薛祁寒又骂,苏桦琰干脆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
渐渐的,薛祁寒被磨得没了脾气,没了脾气的薛祁寒睁着眼睛,一直等到身边之人呼吸绵长时,才开始蓄力冲破被封住的穴位。
不一会儿,头上就冒出了许多汗。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冲破穴位时,窗外的鸡鸣已经响过两遍。
薛祁寒暗想:苏桦琰喂了鸡?临走一定给它炖了。
想着,他猛一翻身,将苏桦琰压在身下。
正要有所行动之时,后背冷不丁地出现一只手,将他狠狠按住了。
苏桦琰似乎刚醒,声音低哑:“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觉得我会干什么!”
薛祁寒被他按得喘不过气,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挣出一只手,并指成刃,就要往他脖子上抹。
“好狠啊”,苏桦琰低声叹道,手上力气奇大。
凭着蛮力,薛祁寒的手被他拉开,随即双手便被控住。
薛祁寒挣扎着,却让苏桦琰得了空,后颈被他捏在手里。
下一刻,脖子上一痛,却是苏桦琰仰头一口咬住了他的侧颈。
顿时,一股血腥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薛祁寒痛呼一声,强撑着要撤开身,岂料苏桦琰根本不容他离开半分。
片刻,牙齿越陷越深,鲜血也流得越来越多。
苏桦琰啃咬,舔舐,宛如一头嗜血的兽,在他脖颈处不断徘徊,鲜血顺着唇角流进嘴里,竟是被他一滴不剩地吞进了肚子里。
薛祁寒满头冷汗,没撑多久便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