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无尽游戏相关的热门论坛悄然刷出一个新帖，标题指名道姓，热度瞬间排入前五十。
同此时，D级副本治康医院涌入大量主动选择观众。
［S级道具在哪？闻讯而来！！！］
［这早餐看着好香，慕了慕了，这把我放哪来了，这还是恐怖副本吗？！］
［怎么没看见李大佬？我冲着他来的呜呜呜呜］
［三个玩家状态还不错，估计是第一二天吧？］
［什么！！！你跟我说这是最后一天？！］
［D级副本洒洒水啦］
［楼上有本事实名发战绩（我不服！！！］
林屿文晃了晃空荡荡的豆浆杯，在食堂阿姨打扫卫生时将其放入垃圾袋中。
朱雄以新奇羡慕的目光看着林屿文丢垃圾，总觉得这小子撞了大运，S级道具说有就有。
“走吧，去大堂集合。”孙杰说。
“小林，出去后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有S级道具，小孩抱金知道吧？很危险的。”朱雄蹭到林屿文身旁故作成熟老练说道。
无尽游戏中，新人玩家的第一个副本会呈现保密状态，直播过程中各类信息都会被模糊，出副本后一切社交只能由玩家主动选择，他人无法强行破解信息，这算是无尽游戏少有的仁慈。
“难道你不会泄露吗？”孙杰不相信朱雄的品行。
“他们找上我来，积分多的话我就透露一二。”朱雄犹豫着，转念间又紧皱黑眉，“不过小林是新人玩家，谈得来还好，要是遇见谈不来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无尽副本这么多，很难再遇到同一个人吧。”
朱雄不确定，他偏头看向林屿文嘿嘿一笑，憨厚的面相此刻变得狡猾起来，“这样，要不你把道具卖给我吧，公平公正，由副本系统出价。”
图穷匕见，孙杰听的眉心一跳。S级道具说买就买，他真不知朱雄是在开玩笑还是异想天开。
几人说话间就来到了大堂，较之平常的吵闹，最后一天的大堂格外安静。
推门而入，病人三三两两站立，面容惨白死板，几乎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朱雄抖了下，可能是体内的污染度过高吧，他对这些东西变得敏感起来。
“小林，怕不？”朱雄选择与三人中最弱的林屿文说话。
“还好，有点冷。”
可能是被吓着吓着吓习惯了，林屿文心态良好，低头将卷边的袖子放下去。
他们找了个角落站着，没一会大堂的大门打开，一列身着黑色西装的人走了进来。
朱雄看着那群人正要猜测他们的身份，突然间瞥见个眼熟的身影，“李兰州怎么在那？”
他的问题自然是没人回答。
李兰州混在瑞宇集团来访的人员中，落座后自然而然与身边的人交谈起来。
此时护士出来维持秩序，朱雄他们顺势混入病人当中选择了靠后靠门的位置坐下。
眼瞅着院长与瑞宇集团的人交谈甚欢，隔着大半大堂都能听见他们的说笑声，越是安静的环境中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混入病人之中的几人不安之感陡增。
好似有眼睛在盯着他们，无处不在的视线汇聚于他们身上，如爬虫密密麻麻布于全身，粘腻带着冰冷的恶意。
令人惊惧万分。
而这种不适的感觉随着时间逐渐强烈，在前面一群攒动的人头突然朝后面看过来时达到了峰值——
朱雄差点叫了出来，夺喉而出的声音被他紧紧卡住，手死命按住大腿，极力保持着自然的面部表情与他们“对视”。
他身旁的孙杰好上一些，眼睛自然看向他们，拧住朱雄大腿的手悄然收回。
瑞宇集团的人在院长的示意下终于回头，很快他们的交谈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次他们终于明白了诡异不适感的来源。
他们没有正常位置的眼睛，可眼睛却又无处不在。
濒死的瞬间过去，朱雄喉间一阵干涩，连忙吞咽口水后才说得出话。
“他、他们不是人吧！”朱雄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还是D级副本吗？瑞宇集团那群人根本就不是了人的范畴了好吧！
孙杰：“治康医院之前根本没出现过瑞宇集团。”
本就是最为艰难的最后一天，加上瑞宇集团这一出，难上加难。
那群人针对他们的恶意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毫不遮掩。
“我现在对李兰州的赞佩之情达到顶峰，能对着这么一群人说话还面不改色他是真的厉害。”缓过来的朱雄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还不忘寻找赞同意见，他偏头，“你说是吧，林屿文？”
“林屿文？”看着面容毫无血色的林屿文，朱雄惊了下，对方的状态实在不对劲，他手无足措，“兄弟你咋啦？被吓着了？”
压低的声音引来了孙杰的注意，他越过朱雄看向林屿文，“小林？”
孙杰同样唤了几声。
这时朱雄试图扯了扯林屿文的袖子，没用多大力，但林屿文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最前面那排人身上。
朱雄一慌，回头求助孙杰。
“魇着了？”孙杰不是头一次遇见新人出现这种情况，可这几天下来林屿文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虽然表面上弱不禁了些但实际坚韧聪明，不像是轻易被魇住的样子。
青年终于有了动静，眼睫轻颤，顺着拉扯的力道缓缓偏头，漂亮的好似一尊易碎的琉璃，忽然一滴眼泪坠了下来。
眼中却不含半抹悲伤，模样清冷冷的，令人恍然一怔。
“……小林？”孙杰半迟疑出声。
“说的是说的是，你们也看见了我们这医院护士病人都不缺，就是医疗条件不好，设施老旧，你看这……”院长笑出满脸褶子，卖力拉赞助。
“不行，规定不允许。”院长笑容未收，神色不改，“这不是逼着我破坏规矩吗。”
他压低了声音正要与领头的人说悄悄话试图挽救，还未开口大堂后场传来动静。
“怎么回事！”院长冷下脸，轰然起身，邦妮是怎么干活的，在贵客面前连一点秩序都维持不了。
等院长看过去时只见道修长瘦削的身影避开围上前的护士轻轻松松离开了大堂。
“……”
领工资的护士不干活的吗？都是死的吗？院长愤愤想着就要叫邦妮出来，定睛一看邦妮竟然追了出去。
想到出去的病人身份特殊，邦妮可能是去抓捕，院长脸色变了变到底是坐了下来。
他刚一坐下就听见身边的人说话了。
“早就听说治康医院特殊，对病人护士管理严格，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院长大怒，再一看说话的人气定神闲的模样，想到金灿灿的硬币他努力压了压怒意，打着哈哈打算岔开话题。
“赞助可以，但要三个人换。”瑞宇集团的人说话，密密麻麻的眼睛充满森黑恶意。
“不……”话说到一半院长犹豫了，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见赞助了。
这些年院长可听说了瑞宇集团发展势头强劲，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更有小道消息称瑞宇集团是上面的直系血脉，有权有钱有势……
治康医院撑了这么多年，业绩一般，病人三瓜两枣，若不是及时卖出了部分医院，恐怕早已破产被清算了。
院长咬咬牙，对上无数双漆黑眼睛，坚决果断：“行！”
交易达成，两方各有所获，气氛融洽。
李兰州暂停了道具的录制，面上装的愈发无懈可击，似乎也很是赞同这项交易。
大堂里的病人被放了出来，据说接下来院长要带贵客去食堂吃饭以及参观医院，他们精心准备的表演暂时派不上用场。
孙杰拦住了李兰州，“小林不见了，我想请你跟我们一起找。”
孙杰对李兰州的同意有一定把握，林屿文掌握地下研究院的信息，李兰州肯定不会拒绝。
果然，李兰州面上的笑意消失，“林屿文不见了？”
朱雄将大堂中他们被瑞宇集团盯上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说完过后，李兰州面色愈发凝重，看面前两人如同废物，“你们不会拦着他吗？”
“拦不住呀……”朱雄叫冤，谁知道林屿文突然就站起来往外走，加上两侧的护士虎视眈眈围了上去，朱雄更是不敢动弹。
李兰州：“然后护士也看着他就这么走了是吧？”
“对啊。”朱雄理所当然回答，接着改正：“不对，护士头头追了出去。”
“所以我才说小林凶多吉少啊！”话题回归正轨，朱雄着急出声。
“废物。”李兰州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开。
朱雄委屈，“杰哥，李兰州无缘无故为什么骂我啊？”
“……”孙杰叹气，“找人要紧，走吧。”
李兰州动用了放在林屿文身边的傀儡，感应到精准方向后，脚步稍稍放慢，同时于后台提交关于治康医院院长接收贿赂的举报。
他改变主意了，之前是打算用视频威胁院长套出研究院的信息，现在李兰州选择直接向游戏换取治康医院的副本信息。
治康医院绝不是简单的D级副本。
还有一个关键NPC护士A至今都未在明面上出现，李兰州根本不会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