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瑞图斯对图书馆并不感兴趣，那里没有一本书诞生的比他还早。
神灵带着天使漫无目的的走在喧闹的街道，笑闹着的天使们从神的身边走过。
他明明站在信徒中央，却好似过客依旧孤独。
瑟斐尔紧跟着他的神灵，追随着神的脚步。
“那是什么？”梅瑞图斯被一片歌乐声吸引目光。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位置是他栽下第一颗树木的位置。
伊甸之地。
“是十年一次的圣树之典。”瑟斐尔立刻答到，“圣树每隔十年会生长出一片新的叶子。每当微风拂过，叶片就会将祝福洒落。”
“当天使在被祝福过的草地上舞蹈，就会有金叶生长。”
“你跳过吗？”梅瑞图斯的兴趣被挑起。
“只跳过一次。”他的副君微微红了脸，当年一跳所生长出的金叶差点把圣树都淹没。
“您要去看看吗？”
“可。”
“瑟斐尔为您开路。”天使轻声笑着，张开两对宽大的羽翼在天使群中拓开一片空地。
这个举动无疑引来了其他天使的不满，但现在副君殿下满心满眼只有他的神明。
“七十三片金叶！”在草坪上结束一舞的天使惊喜的摘下金叶，如视珍宝般搂入怀中。
“好棒呀，比上一次多了三片！”她的同伴立刻簇拥过去欢呼着抚摸金叶。
“金叶可以摘下来带走，大家都以金叶的数量为荣。”天使低声为神讲解。
“有一种说法是，天使的灵魂越纯净，对神的信仰越虔诚，那么圣树所赐予的金叶就越多，越亮。”
“殿下，我当年跳后整个草坪都布满了金叶。”瑟斐尔暗搓搓的邀宠。
“嗯。”梅瑞图斯点点头，看着下一位天使紧张的走上草坪。
“梅瑞要试试吗？”瑟斐尔看了眼浮在半空中的名单，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看不到尾。
原则上是不可以插队的，但如果交一笔不菲的圣树维护费，那么原则也不是不可以打破。
试试…
也不是不可以…梅瑞图斯挑了挑眉。
可是…
“吾不会跳舞。”
“瑟斐尔可以教您。”瑟斐尔立刻答到，“殿下，圣树之典并非正式舞会，有些天使在上面蹦跳几下也会被授予金叶。”
“……”吾不可能在草坪上蹦跳。神明不满的凝视着他的造物。
“我陪您去。”瑟斐尔立刻读懂了神的眼神。
“可。”梅瑞图斯矜贵的点了点头。
于是天使交了一大笔金币，在管理天使兴奋的目光下看着两个假名一下子窜到名单顶部。
“梅瑞。”瑟斐尔在万众瞩目之下单膝下跪，他伸出手，看着他的神明向自己走来。
神明的手冰凉细滑，神明的腰纤细却有力。
天使压下心中的旖旎，张开四翼为梅瑞图斯指引着动作。
在他们踏上草坪的一瞬间起，金叶就颤巍巍的从草叶下探出头。
每隔十年才醒一回的圣树也迷迷糊糊探出意识，金叶们的躁动吵得它睡不着觉。
上一次被吵成这样还是瑟斐尔殿下献舞。
圣树感叹着，用意识去看在草坪上舞蹈的天使。
“……”
圣树猛地打了个哆嗦，引得树叶哗啦啦响个不停。
圣树清醒了，几万年来圣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不是，谁来告诉它为什么神明会在草坪上跳舞啊喂！甚至还做了伪装！副君还在一边！
“伟大的神，仁慈的神！我们是最忠诚的信徒，我们是最虔诚的信徒…”金叶用独属于植物的语言齐声合唱，迫不及待的冲撞着肥沃的土壤。
“去吧，去吧，别太张扬。”圣树叹了一口气，它晃了晃枝丫，将最新生长的那片嫩叶抖下，又拜托风将叶送往神的肩头。
吾神，圣树也是您最虔诚的信徒呀。
在天使们的连连惊呼下，金叶疯了似的爬满整个草坪，甚至蔓延到伊甸之地各个角落。
然后，花开了。
无数朵鲜花争相绽放，追随着神的脚步疯狂生长。
大条了…
圣树安静如鸡。
圣树之典的草坪上从未长出鲜花，也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金叶。
“梅瑞跳的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瑟斐尔跟着神转了一个圈，擦过鲜花组成的花墙。
“吾曾与索…一位老友共舞，但结果并不如意。”梅瑞图斯微微侧头，避开想要往他发丝上别的鲜花。
“老友?”瑟斐尔一僵，他从未知晓神有旧友，甚至达到了共舞的层面。
“旧事罢了。”梅瑞图斯不以为然。
那确实是旧事，甚至追溯到八万年前，天堂与地狱刚刚走上正轨。
还记得那时索尔瑞斯非要邀他跳生灵们自己研究出来的舞步。
可惜两位神明都不肯跳被引导的那一方舞步，导致短短一场舞中相互踩脚了无数次。
那是梅瑞图斯第一次跳舞，也是到现在前的最后一次跳舞。
果然还是他的天使乖巧，一上来就自己乖乖跳了下位步。
一舞终了，伊甸之地早已经成了金叶与花朵的乐园。
“梅瑞，我们出不去了。”在花朵的簇拥下，天使再度跪下轻吻神的手背。
“无妨。”梅瑞图斯摸了摸天使的发顶，眨眼间他们便消失在花丛。
“……”
“那是什么?”梅瑞图斯的注意力很快被一座华美的建筑吸引。
“梅瑞，这里是全天堂最大的饰品阁，阁主是一对大天使夫妇。”瑟斐尔努力在晕眩里找回自己的意识。
撕空间传送，简洁有效，但多来几次天使真的承受不住啊。
“神赐阁。”梅瑞图斯看着挂在建筑顶上的牌子，念出那个名称。
字迹有些眼熟。
“这家店的名字是我写的。”瑟斐尔的眼中滑过一丝怀念。
怪不得眼熟，神明对神赐阁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梅瑞，阁主夫妇曾在最艰难时想把店面卖掉，但就在即将签订契约之时，您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驻足几瞬。”瑟斐尔牵起神明的手，“于是他们坚持下来了，并将店面的名字改为神赐。”
“阁主以您的目光为荣，每一次宴会都要提起此事呢。”
“吾不记得了。”神明止住了天使的话语。
“……”
“梅瑞要进去看看吗？”瑟斐尔识趣的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