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穴之母......请赐予我仁慈。”
米修哽咽,他在梅姈打量的视线中虔诚的亲吻鞋尖,然后双膝咚的跪下伸展了上半身。
他的黑袍同样破烂,不同的是他的胸口正插着一把纯银的匕首,顺着他急促起伏的胸膛嗡鸣。
米修双手握住匕首,狠吸了一口气,“请赐予我仁慈。”
梅姈忽然明白了他想要干什么。
大概是献祭的流程?
梅姈飘得高了些开口,“赐予你仁慈。”
米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松了一口气,手臂青筋暴起,五指用力,从上到下就“哗”的剖开了自己的身体。
然后匕首一转,那些五脏六腑就噗噜噜的掉了出来。
他的身体像掀开的书页那样展开着。
很好。
梅姈挑眉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下她知道那些尸体的器官为什么都没了。
梅姈慢慢从空中飘落,她的裙摆像花一样迅速被地上的血液沾染上了红色。
“你的名字。”
“米修——”
米修的瞳孔有些扩散,他的卷毛脑袋顺着头发被抓起的力道仰起,他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在慢慢变冷。
但是他是恶魔与兽人的混血,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他感受到冰凉的指尖爬上了他的脸颊,触碰到了他横过嘴唇的疤痕。
像风一样的触感让他汗毛直立。
接着那根手指又划过他的下唇,他下意识的张嘴叼住,这美丽的手指便顺着摸了摸他两侧的尖牙。
他有些发抖,这让他想起了奴隶市场里给马或是牛检查牙口。
梅姈伸手握住了他的断角,觉得这个东西抓起来十分顺手。
和赛娜的角不一样,他的更弯曲也更搁手。
尝尝味道。
梅姈扶住他的脖颈,直接咬了上去。
咔吧。
颈骨断裂。
米修脖子一歪,嘴角溢出血沫。
“唔,我,咕——”
米修微小的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咔咔的磨人的声响。
他红色的眼珠像折光的宝石,在死亡笼罩时发出惊人的光芒。
梅姈不想听他说什么,牙齿和嘴唇顺着他的脖颈向上游移。
一边吮吸血液,一边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牙齿的孔洞。
既然他要贡献自己的一切——送上门的外卖不吃白不吃,浪费粮食是罪过。
一股股鲜血顺着口腔进到了梅姈的身体里,补充着损失的能量。
果然和人类的口感不一样。
有点像常温的吸吸冻,更q弹,更有嚼劲。
梅姈被饥饿所驱使,动作越来越粗鲁,她已经发现这个男人生命力强的惊人,就算这样也死不了,这让她忍不住想探索他的极限在哪里。
“咕——”
米修察觉气管传来的气越来越少,窒息感让他忍不住想要挣扎,眼前开始发黑和出现旋转的烟花。
他的眼角滑落生理性泪水,又顺着细长的耳朵凝成水窝。
他强悍的身体会自动修复伤口,只是梅姈扭断了他的喉骨,错位的缝隙迟迟得不到摆正,导致他不停的在生和死的边缘徘徊,只有稀薄的空气从他的鼻腔、又或是他敞开的皮肉间钻入身体。
“咳——”
米修被梅姈带到了半空中没有丝毫支力点,身体接近弯成了倒“c”形,四肢无力的垂着,倒流的血沫让他口腔里一直布满咸腥。
他从未有过如此接近死亡的时刻,仿佛已经变成了铡刀下的羔羊,只能恳求行刑人的怜惜。
“我可以吃掉它们——吗?”
悦耳的女声忽然出现在他耳边——也或许一直都在,只是他已经时断时续的陷入昏迷之中,他顺着声音看去,模糊中只能看到女人漆黑的长发,和一根根触手上扎着的各色器官。
心、肝、脾、肺、大概还有肠子之类的东西。
他认得,都是跟了他几十年的东西。
而现在,这个召唤而来的“神祗”,又或是什么不知名的怪物,在询问他,可以吃掉他吗?
米修忽然觉得好笑,而他也就这样笑了起来,伴随着唇边不时咳出的血沫。
他明明计划好杀掉侦查小队然后躲藏在巢穴,直到猎魔队和巢穴的魔物厮杀时他再趁机逃跑。
外面那些孱弱的守卫不足为惧,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已经完成了第一步,坑死了侦查小队,却倒在了第二步,那个该死的男人!
意外出现的人将他打伤,他躲了起来,结果男人武器上的毒让他生命飞速的流逝。
而且这种毒十分古老,现代的魔法和草药竟然完全无法救治。
而他,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可以呼唤“巢穴之母”的名讳,召唤她前来拯救自己.....
只是自己从哪里知道的呢?
米修的疑惑戛然止,好像被擦去了这段思索,自然而然的略过了这个问题。
“可以——全部都可以——”
米修温顺的回应。
命运似乎兜兜转转让他做了这样荒唐的决定。
把选择交给某个不知名的神祗,又或是喜食人心的怪物。
“可别死了。”
米修听了笑的更肆意,只是他倒悬着,断断续续,还夹杂着喉咙漏风的喘息,这笑声就增添了几分荒谬诡异。
“我听您的。”
似乎是终于满意了猎物引颈就戮,米修的喉咙被短暂的掰正,细长的舌头扣开了他的牙关。
不掺杂一丝情欲,略带锋利的舌头比起人类更像是某些冷血类动物。
肆无忌惮的巡查过每一寸领地,轻轻刮过舌根,那深藏在舌下,被刺入的奴隶烙印就暴露的清清楚楚。
米修想要退缩,却被扣住了后颈,反而凹成了更贴近的姿态。
“唔唔——”
一些液体顺着唇舌交缠间被梅姈强硬的渡了过去,那是巢穴的一部分,能帮助□□恢复,同时也能短暂的和梅姈意识相接。
虽然大部分时候梅姈都拒绝了他们意识的【好友通过申请】。
津液顺着米修的下颚流下,混杂着没来得及咽下的巢穴液体,他双腿无力的蹬着,全身都在颤栗,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
他从来没有发现一个“吻”能如此的令人毛骨悚然。
悬空的状态让他所有的感官都紧紧的粘在梅姈身上。
【喂喂,能听见吗?】
......什么?
米修渐渐的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热度,从他已经撕裂胸膛传来,像是小虫子在爬,又好像已经撕裂的血肉在缓慢的“生长”。
同时他亲自割下的种种器官都被一个个触手吞噬殆尽。
【你只用意识回答我就好,不用说出来。】
这下米修确定他不是幻听了。
【......能。】
【很好,现在我只需要你告诉我——】
梅姈攥住了他一边的断角,又摸了摸他眼皮上的伤疤。
【你把那枚“果核”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