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派出所的两人面色凝重。

带哨子的青壮年应该是守山望风的。要按村长说的李家坳是个穷乡僻壤，何必专门安排人守着？是想隐藏什么不让外人知道？说村里穷，见到的几个村里人可都没穿打补丁的衣服，长得也结实，明显生活水平不错。

“脸都要皱成苦瓜了。”夏宁攸分别给两人递了馒头，赶路这么久肯定还没吃。

“有什么发现吗？”

“山路有人把守。村民都说李初一的娘病逝了。”夏致远咬了一口馒头嚼着，凝眉沉思。

“村子都不让进，藏着掖着，古怪得很。”谢讯狠狠咬了一大口馒头。

只言片语中，夏宁攸听到把守不让进，脑子里闪过各种后世新闻，试探性开口，“有没有可能他们都是人贩子？”

夏致远、谢讯:“？？”

见他俩一脸震惊，想着现在的人大都比较淳朴，又没受到后世互联网的洗礼，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后世报道各地的拐卖村，不都是一村子人互相掩护一致排外无法无天的嘛。越穷越落后的地方越容易滋生罪恶。

“李家坳地处偏僻，偏僻的地方大都贫困，应该很少有女人愿意嫁进去。村里大量的年轻人娶不到对象，又要传宗接代。这不正是人贩子销货的好地方？看到这来钱的速度，难保不会心动继而成为人贩子一员。这样一来李家母子的行为和村子的古怪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顺着这个思路想，那李初一的娘就极有可能是被拐或被卖到李家，而不是村长说的逃荒失忆。”谢讯豁然开朗。

“巧的是早上我和攸攸看见李初一找他娘了，他娘活的好好的。你可以拿这个诈一诈李家母子。”夏致远建议。

谢讯马不停蹄去重新审问李老婆子和李天宝。

李家坳，村长召集了村里人开紧急会议。

“村长，就那两毛头小子，没必要兴师动众的吧。”

“就是，连村子都没进来，能知道啥。”

“我是村长，得对大家负责。李家母子刚被抓，谨慎些好。最近都安分些，手上的动作都先放一放。特别是家里有不老实的，都关好了。

众人嘴上纷纷应和，只想尽快结束。

从审问里出来的谢讯脸色阴沉，眉头深锁，深深看了夏宁攸一眼，目光复杂。

夏宁攸想着该是自己的猜测成真了。想到人贩子个个作奸犯科，靠公安同志去近身肉搏去抓捕风险太大。面对害人不浅的人贩子就不需要以礼相待，有时候使用些“旁门左道”也未尝不可。

于是夏宁攸真诚建议，“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意见。如果你们抓捕范围很大的话，可以试试在公用水井下些迷药，或在村子上风口撒迷药，省时省事，方便抓捕。”

谢讯听到这个建议眼睛都亮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于这次抓捕行动有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夏宁攸同志，感谢你的建议。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事先离开了。”谢讯说完转身离开。

时间紧任务重，他需要尽快安排人员部署，把脑子里的计划落实下去。

晚上，夜黑风高。

今晚的望风正是白天的李大壮，他很敏锐，在察觉到不对劲，手立马摸向胸前的哨子。

一直盯着他的谢讯反应迅速，抬腿踢开他摸向哨子的手，一把将撂倒在地。

另一名公安快速上前，单膝跪地，拷住他的手，拿东西堵住他的嘴。

李大壮吹不了哨子，也喊不出声音，只能不停挣扎。

根据李天宝的供词，未出手的女人和孩子都被关在宗祠的地窖里。其他买来的女人基本锁在家中柴房或地窖。

各小队按照计划分头行动，行动过程中尽量保证所有被拐人质的安全。

一队的人负责深入村子内部寻找水井位置。二队负责寻找合适的上风口埋伏等待明早撒药，尽可能多的迷晕村民，降低后续抓捕困难。三队负责隐藏在村子不远处接应。另留了两名公安在望风点。

这一夜，夏致远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直至后半夜才将将入睡。

而夏宁攸从下午回来就开始倒腾药酒的事。取了空间几只小人参，和买的中草药全都磨成粉，泡进季行舟送的两瓶茅台酒瓶里。大功告成后就心满意足的见周公去了。

等兄妹两醒来，李家坳的村民已经全面落网。

正如夏宁攸说的那样，刚开始李家坳的村民因为穷和偏不招待见，村里单身汉一大把娶不上媳妇。一直到某天村里有个老光棍带回一个漂亮媳妇，说是花钱买的，他们才接触到了人口买卖。

慢慢的，经由老光棍牵线，村里的单身汉都娶上了媳妇。但村民还是穷，特别是花钱买媳妇后。看到人贩子吃好喝好花钱大手大脚，就动了一起干的念头。

刚开始并不顺利，特别是成年女性个头较大，目标明显。所以目光就转移到七八岁的小姑娘。年纪可以做家务，当童养媳养几年就可以做媳妇，销路一直不错。

李天宝的媳妇李大丫就是他们最早几批拐的女孩儿之一。本来要拐的是李大丫的妹妹，但她妹妹被她藏起来找不到，就把她拐了。

做童养媳时许是磋磨太狠，结婚几年都没开怀，李老婆子就想把她卖了。恰巧这时发现怀孕了几个月，就留下了她。

李初一三岁那年，李大丫跟李天宝去了一次城里，回来就说她可以帮村里物色年轻女子，但要求离开李天宝家。村里人不答应，怕她使诈去报警，就把她关了起来。

也不知她是怎么说服力李天宝的，当天就拐回来两个姑娘，其中还有一个是她的亲妹妹。这样村里人就答应她的要求，毕竟她也参与了拐卖，报警也讨不了好。

就这样李大丫成了村子外头的眼线，每月给村里一个货。村里人都默认她病死了。后来听说她嫁了个城里人。

在谢讯拿李大丫诈李天宝时，说的是李大丫举报他拐了她，引得李天宝破口大骂。从中得知是李大丫让李天宝去拐夏宁攸。

李大丫改名李雪，嫁给纺织厂车间副主任张守信。公安上门抓捕时，她表现得很淡定，甚至先要求做完饭再主动跟公安走，没有任何反抗挣扎。

周围邻居不敢相信李雪犯了事。说平日里她最是和善，性子温和，没跟任何人红过脸。

谁也没想到这个说话轻柔，贤惠持家的女人，私底下竟是个毁了几十个无辜少女的刽子手。

李雪对她的罪行供认不讳。问及拐走夏宁攸的目的时，她只说:“老张好心给她说亲，她不识好歹。那就让她体会体会堕入深渊的痛苦。”

这个冷静自持的女人在见到闻讯赶来的张守信时红了眼，她交代张守信一定记得登报断绝关系，不要和她牵扯上关系。

她满身污泥，堕入地狱，但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在她摔倒时，没有嫌弃厌恶，愿意扶她起来的男人。他本来就是受她蒙骗的无辜人，只要她不揭发，那人一定会补偿老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