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两男一女朝牛棚这边走来。
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在那三人越来越靠近时,夏致远瞅准时机连续朝三人脚边扔了小石子。
宁谦率先发现两兄妹的藏身地点。俯身凑近二老耳边说了什么。用下巴指了指山上的方向,用唇语示意他们跟上。
两人点头。看着外祖父母和舅舅往山上走的方向,等了一会儿才迈步跟上。
约莫十分钟后,五人来到一个山坳处。这个地方宁谦拾柴伙时观察过,地势好,十分隐蔽,而且地势高,能看到有没有人靠近。
等真的走近了,夏宁攸才看清三人的模样。
二老年纪大了,身上穿着粗布衣衫,还带着不少补丁,乡下农活干得多,又吃不好,二老明显憔悴了,头发全白,皱纹也深了很多,全然没有之前的精神矍铄。
宁谦才四十多岁两鬓就有些斑白,脸上有着不少的胡渣,整个人骨瘦如柴。如果不是那睿智的双眼,谁能相信他是昔日大学的教授。
也许是继承了原身的情感,一看到他们,夏宁攸就湿了眼眶。
“致远,怎么是你们兄妹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宁外祖父隐隐感到不安。
夏宁攸知道夏父夏母的去世对三人的打击会很大,便先把包袱里的肉包子拿出来分给三人。
“先吃包子,你们还没吃午饭呢。”
包子虽然凉了,凑近了还是能闻到浓浓的面香和油脂香。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劳作一上午的三人也不推辞扭捏,一人拿起一个便吃了起来。
三人各吃完一个就停住了,夏宁攸又把玉米饼子和鸡蛋拿出来分完。知道一下子吃肉太多肠胃容易受不住,便用油纸包好,把它和罐头瓶放一起,让外祖父母和舅舅带回去吃。
“说吧。出了什么事?”没出事来的就不该是两兄妹。
见他们不吃了,夏致远才开口回答。
“年初爸出车遇到了几拨路霸,失血过多,没救回来…”
“那婉儿她,她…”外祖母不敢问,抱着一丝侥幸。
“我妈她伤心过度,没挺过去。”说着夏致远便红了眼眶。
宁外祖母听到是这个答案,抱住夏宁攸,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压抑的哭喃:“婉儿,我苦命的婉儿。”
宁外祖父嘴唇颤抖,身形不稳晃了一下,被宁谦及时扶住。
一时间悲伤蔓延在这个山坳。但留给几人的时间并不多,上工铃响起前他们必须回去。
“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和我哥就只有你们三个亲人了。”夏宁攸轻拍外祖母的背安抚,出声打破寂静。
“你俩以后别来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们自己有数。”万一暴露被举报,到时受到伤害的不止是他们这几个人。他们如今这样,万不能拖累外孙外孙女。
夏宁攸知道老人的好心,但要让她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自己却丰衣足食的,她做不到,更何况她还有空间帮忙。
“你们小时候对我那么好,现在轮到我表现了,就别这样那样的。我才不依呢。”
“外祖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宁外祖父看着眼前的两兄妹,眼眶湿润,都是好孩子啊。
“外祖父,你还记得王国强吗?”夏致远转移话题。
宁外祖父一下没想起来是谁。
“爸,就是王二狗。王叔家的儿子。”宁谦出声提醒。
“你说王二狗啊。他怎么了?”
“王国强现在是纺织厂厂长。我曾见他拜访过你。他厂里有人特地介绍攸攸当他儿媳妇。明明回绝了,他儿子还以攸攸对象自居。”
宁外祖父是什么人,那也是商场上摸爬滚打过的老狐狸,马上就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
“你怀疑王国强在其中做局?”
夏致远点点头。
“王国强他爸在宁家做了一辈子的账房先生,我自认待他家不薄。没想到到头来算计到攸攸头上来。真是混账东西。”
“应该是听到风声,对宁家祖上埋的宝藏心生贪念。又见宁家现在这副光景,估计想拿捏住攸攸得到线索。小人之心不可不防。”宁谦道出其中关键。
宁家祖上数代经商,经历过战乱,朝代更迭,自然留了些东西给后代子孙,以备不时之需。这个消息除了宁家主支只有个别心腹家生子知晓,不知从哪里走漏了风声。
“你和攸攸千万小心些,免得着了小人的道。我在羊城宅子里藏了些玩意儿,危急关头可以破财消灾。”宁外祖父不忘嘱咐道。
“放心,我找了个军人对象,就等审核过了去随军。到时离他们远远的。”
夏宁攸之前的疑惑被解开,原来幕后之人是觊觎宁家家产,就说自己一个孤女怎么能引起厂长家注意。
“怎么这么着急结婚?”
宁谦生怕外甥女受了什么委屈,才着急把自己嫁出去。重新上下打量攸攸,皮肤白皙水嫩,精神头也不错,确实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揪着的心才松了一点。
“我先看上的他。他长得可帅了,年纪轻轻就是副营长。清楚我们家的情况,也没嫌弃我。你们可别多想,我看不上的才懒得搭理呢。”怕他们想岔了,夏宁攸赶紧解释。
眼看时间不早了,不能耽误上工时间。宁外祖父扶住宁外祖母,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快离开。
夏宁攸把夏致远背上装着两瓶蒜蓉酱、两瓶香菇肉酱、一瓶麦乳精和一包常见药以及吃剩的肉包子的包袱递给舅舅。
“这里是些吃的。天气现在转热了,肉包一定快点吃。香菇肉酱和蒜蓉酱吃完记得通风散味。麦乳精是给你们补身体的,可别忘了喝。还有一包常见药,有备无患。等下次我给你们寄些药酒来喝。”
宁谦接过包袱,挥手向两人告别。
为了不撞上上工潮,两兄妹匆匆下了山,返回大队长家。
宁外祖父母和宁谦则等他俩走远,才从山上下来回牛棚。
到大队长家时,家里劳动力都上工了,留了怀孕的儿媳妇在家。夏宁攸向她买了十个鸡蛋,让她帮忙水煮,事后留了一小袋红糖作为感谢。
回青山公社的路上,兄妹两人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青山大队的民风淳朴,外祖父母和舅舅没有遭受迫害,上工累是累了些,但精神状态还好,身体骨还算硬朗。
到了公社招待所,夏致远叮嘱她别乱跑,便去火车站买明天的返程票。
连续走了十多公里的路,夏宁攸只想快点上床躺尸。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进空间泡了个温泉解乏后,就闭眼补眠。
这边的夏宁攸在没心没肺的睡觉,季行舟这边却受到了领导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