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冻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果冻小说网 > 神明鉴察 > 第19章 旧梦重温,金石不渝

第19章 旧梦重温,金石不渝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寻谢今恃的年轻女子是尉迟汀,她一眼便识出站在谢今恃身旁的是孔序。

孔序也在这,她愈发肯定她没认错,“师侄女”就是阿恃。

尉迟汀向谢今恃那边走去,她目光炽热地盯着谢今恃,对方却低着头。

她嘴唇张合轻语,既生疏又似阔别已久:“要出发了。”

“嗯。”

三人去往小镇,卫衣沉在前面引路,尉迟汀和谢今恃并排跟在后面。

尉迟汀伸手环住谢今恃的手腕,“你是阿恃?”

她压低声音,偏头皱起眉梢。几缕发丝垂在眼旁,像质问,又像陈述。

谢今恃没来由的心虚,眼睛眺望远处的江景:“是。”

她想挣开尉迟汀圈住她的手,一来,尉迟汀劲大,手腕被?的有些疼;二来,她实在想不通。

想不通尉迟汀为什么在她任命掌门后,对她冷淡。师姐若是想撇下她去与时频琴瑟和鸣,现在为什么又出现在卫衣沉家中。

师姐知道她亏欠衣沉,是在替她弥补吗。

她琢磨不透师姐的所作所为,师姐也从来不与她敞开心扉。

所以,她只能将二人的感情归咎于同门情谊。

她爱慕师姐,这是她的一厢情愿,但这就够了,她没资格苛求什么。

就让她在最后的时光里,偿还师姐的恩情。

谢今恃她反复提醒自己,等成了仙,故人往事与她便没有一丝牵连。

尉迟汀感受到她手心的抗拒,先是下意识捉紧,又渐渐松开。

没了肢体接触后,谢今恃马上走到道路的边缘,两人的距离拉开很远。

“你没有死吗?”尉迟汀问,她思考了很久才问出口。

谢今恃的确死了,死而复生。

可事情的经过缘由她无可奉告,便换个角度:“现在还活着。”

“以后呢?”尉迟汀反复确认着。

“应该不会忽然死掉。”

谢今恃笼统的回答,尉迟汀并不满意,她缓缓向谢今恃的方向挨近,两人肩并着肩:“怎么会不确定?”

这句话不难听出尉迟汀的失落,可谢今恃无可奈何,她没法说出真相。

沉默,是她当下的最佳选择。

一阵无言,尉迟汀没再追问,但她的指尖悄悄探出,擦过谢今恃的手背。

见阿恃没有抵触,便得寸进尺牵起她的手。

二人交叠的手伴随着走路,在空中轻轻晃动。

谢今恃不敢去瞧师姐,怕两人的视线对上,于是她垂首看向地面,二人靠的太近,步伐逐渐一致。

左脚、右脚、左脚……她在心中默念着。

直到石子路忽然变成石砖,谢今恃才抬头观察四周,该是到资阳镇了。

“到镇上了,”卫衣沉回头说话,佐证了谢今恃的猜想。

卫衣沉看见两人交叠的手掌,慈祥地笑着,转过身又向街上走去。

资阳镇上的酒楼不多,她一路上挑挑拣拣,最终走进一家装修最大气的。

酒楼的伙计迎上前本想接待客户,一瞧竟是卫衣沉,他迅速调头跑去楼上。不过一会,老板踩着楼梯匆匆跑到门外。

“哎呀,卫宰相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老板躬腰翘首,手掌交错摩挲,尽显谄媚之资。

卫衣沉许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双手拄起拐杖,大步往酒楼里走。

上了三楼,老板将三人迎进名叫翠玉轩的厢房,从装饰格调来看,该是酒楼最奢华的厢房。

三人入座,很快陆陆续续的佳肴呈上桌。

菜上齐,将大圆桌摆的满满当当。老板摆手让伙计们出去,自己最后站在门口拱手:“诸位慢慢享用,我就不叨扰诸位用餐了,有什么需要及时叫我。”

他离开前,贴心地轻轻合上门。

“他们就是这样,爱招摇。”卫衣沉憨笑。

她拿起瓷玉碗旁的瓷筷,好客道:“师侄女远道而来肯定辛苦,今日舍弃那些繁文缛节的客套,快动筷吧。”

“嗯,”尉迟汀得令执起筷子。

而坐在她左侧的谢今恃却泛起难来,她的右手被尉迟汀牢牢紧握。

她朝尉迟汀使眼色,对方的注意力全放在桌面,没分给她半毫。

无奈,她只能用力抽出右手。

尉迟汀的手下意识伸出去捉,等她偏过头来,谢今恃已经反应迅速地端正身体。

谢今恃故意不去看右侧的尉迟汀,夹菜时余光瞥见师姐拿筷子的手悬在半空,侧过身子盯着她。

她惊地抬头看对面的卫衣沉,好在对方没有察觉。

“阿恃。”尉迟汀轻唤。

谢今恃仍无动于衷。

尉迟汀伸出左手牵住阿恃的左手,姿势虽然别扭,不过她往阿恃那边挤挤也能接受。

谢今恃感受到拥挤,偏头凝视她,她却心无旁骛,不觉得有何不妥:“怎么了?”

谢今恃抽回手左手,又被师姐伸手来抓,反复两次下来,动静不小,再闹下去怕卫衣沉注意到,她取了个折中的法子。

谢今恃系在腰间的两条裙带从衣摆延伸出很长一段垂的木椅旁,她把其中一条缠在师姐手掌虎口处,再将师姐的裙带缠在自己左手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摇晃手心,眉梢微挑看向师姐,探寻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样可以了吗?

尉迟汀盯着她听话的模样,目光呆滞了会,又抿唇笑了一声,转头夹了桌上的菜,放进她碗里。

谢今恃没做声,算是接受。

“对了,还没问过师侄女的姓名?”坐在餐桌另一面的卫衣沉发问。

谢今恃执箸的手滞在半空,她在脑海中仔细思索,该给自己起个什么名字。

出于习惯,左手不自觉来回拨弄缠着手掌上的布条。

尉迟汀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她放下筷子,右手覆在阿恃的手上,轻拍两下,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她叫谢舒,云舒霞卷的舒。”尉迟汀说。

谢今恃诧异瞧了她一眼,舒字是她的乳名,可师姐怎么会知晓。

以防衣沉瞧出端倪,她很快附和尉迟汀:“这个名字没什么深意,爹娘大概是愿我能活的舒心惬意。”

卫衣沉不吝啬夸赞:“好名字,人活一世,最难求的便是舒心自在。”

饭桌上多由卫衣沉挑起话头,谢、尉迟两人此唱彼和,唯声连连。

一场饭的时间下来,聊得也算愉快。

离开前,卫衣沉料到老板不会收她的饭钱,特意将银两压在桌布下。

推开木屋,老板热情为三人送行,肉眼可见的卫衣沉的步伐快了许多,她怕收拾桌子的伙计提前发现她藏在桌布下的银两,要让老板知晓,追上来又免不了一番推脱。

返回木屋,路途两旁草丛常有蚊虫吱叫,安逸的月光挥洒在每个人身上。

一路上,谢今恃积攒了很多问题未得到解答,同样,尉迟汀也有很多问题想来问她。

抵达木屋,卫衣沉拿出钥匙打开那把拴在门把上,有些生锈的锁。

尉迟汀吹燃火折子,点燃了屋中的烛灯。烛光透过浅黄的灯罩折射在每个角落,整个屋子亮堂起来。

卫衣沉身子骨不健在,从镇上折返两趟路腿脚发疼,进屋后一直靠在客堂的椅子闭目养神。

厨房先前备菜到一半,台面有些杂乱,尉迟汀打算等会收拾收拾。

“累不累,要不先去沐浴吧。”她说。

谢今恃应声:“好。”她从带来的包裹里翻找衣物。

尉迟汀推开浴堂的门,贴心为谢今恃讲解什么东西该怎么使用。

“热水要从这里添,盛水的时候小心些,别烫着了。”

“好。”

“换下的衣服挂要在那个木架子上。”

“好。”

……

她每说一句话,谢今恃就应一声好。

介绍完后,尉迟汀走到门口,单手扶在门框边:“那我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叫我。”

谢今恃手里拿着衣物,浴堂的环境闷热,她的脸上闷出两抹淡粉:“好——”

这声相较于之前的,尾音拉的更长、更娇、更让人为之动容。

合上浴堂的门,尉迟汀不自觉嘴角上扬。

她转折来到厨房,从起伏不大的步子里也能感受到她的愉悦。

收拾杂乱无序的厨房好后,她望着整洁的台面,总觉着少了些什么。

她想到答案,是菜刀。

回想起下午,菜刀最后被卫衣沉拿了去。她来到客堂,菜刀被放在茶几上,她拿起菜刀准备将它放回厨房,余光瞥见桌面有一张信纸。

弯腰拿起信纸,封面标注了写今恃,纸上写了一行诗。

信纸的边缘泛黄,有几处小裂口,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她纳闷信上的名字时,余光瞥见靠在座椅的卫衣沉醒来正盯着她,她想说这信不知道是谁放在这的。

卫衣沉却早一步双臂用力支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她刚从梦中醒来,摇摇晃晃走到茶几前。

盯着尉迟汀这中的信纸,她喃喃自语,带着属于老者的沧桑:“这是……我留给今恃的信,它怎么会在这?”

她仿若仍在梦中,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沙哑,缓缓说出的话像在叙述一段悠长的故事,恰如方才的梦,若即若离。

从尉迟汀手中抽出信纸,指腹轻轻抚摸纸上的逐字逐句,指尖临摹它们的每一笔每一画,似乎这样就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时候。

直到浴堂的忽然打开,卫衣沉恍然。二人齐齐看向刚出浴的谢今恃,她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吗?”

望着眼前与记忆中旧友重叠的面容,卫衣沉释然地笑着说:“没什么。”

接着她转头对尉迟汀致歉:“抱歉,刚才犯迷糊了。”

“没事。”尉迟汀摆手时注意到手中还举着菜刀,“我去放刀。”

等她再从厨房出来时,谢今恃与卫衣沉已经坐在一块,两人看样子还有许多话要说,尉迟汀为了不打扰她们,带着衣物进浴堂沐浴洗漱。

“这封信是我奶奶拖我带给您的,”谢今恃逐渐接受了卫衣沉是长辈的称呼。

“对了,还有这个。”她起身从柜台上的包裹里翻找出一枚令牌。

卫衣沉的视力不好,她将令牌一并举在远处,眼眯成缝,仔细打量:“这是?”

“这是您当年与我奶奶参赛时的令牌,奶奶说这么些年,她一直觉得愧对于您。”

卫衣沉左手执着令牌,右手握信封,半仰着头,将往事缓缓诉说:

“当年,我为救你奶奶,丹田受了伤。我答应等你奶奶找出修复丹田的法子,可我心里也怕,怕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我不能坐以待毙,才留下了这封信替我不告而别收尾的信。”

“我因无私拯救了她,又为自私的违背了诺言。便让功过相抵,让往事虽风去,人生的最后余韵,谁也不要活在愧疚中。”

字节触动着谢今恃的心弦,起初她的确被愧疚所折磨,可时间反复打磨,名为良知的棱角随之磨平。

只在少数寂静无人的夜晚,那些回忆从脑子里窜出来时,她才又觉得难受。

好……”她说,恰如曾经卫衣沉承诺会等着她找到修复丹田的法子那般。

不过,这次不会再有人食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