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问完，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有人说第一句话。
此时的晨光透过玻璃撒到他们铺着油布的桌面，五彩斑斓的桌面泛着一层金光。
缝纫机上也被染上一层金色。
“你们不说话是不好意思嘛？”乔文笑着调侃：“有岗位工资的，你们不想要我也得让你们要，”
她说完，其余人都哈哈大笑，姚芳举起手：“我要做组长，有没有人来给我做副组长？”
伍大姐点头：“我愿意和姚芳搭班，做个副组长就成。”
这个组合是乔文没有想到的，在乔文眼里，伍大姐不要说一个副组长，就是车间主任也能胜任。
有人开头，其余人也都不含蓄了，大家没一会做好了组合。
蒋丽和周兰芝一组。
姚芳和白鸽一组。
柳晨和伍大姐一组。
林彤和刘凤姝一组。
乔文和没来的田桂花一组。
“好，今天招工的告示就会贴到布告栏，估计晚点就会有人过来说明一共多少人。”
“那感情好，她们来了我们就能做出来更多的衣服了。”
大家纷纷附和。
时间过得很快，招工告示贴出去不到一周，乔文就收到了招工的名单。
名单厚厚的。
来报名的人组成了长长的队伍。
乔文坐在斑驳的土黄色三斗桌后面，拿着名单核对上工人员。
“姓名？”
“王芳芳。”
找了一圈，乔文抬起头看向这个不算熟悉的熟人：“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
“我是家属，乔文，说起来我还和你有点关系。”王芳芳憨笑着挠头：
“乔文是你的表妹，我爸是她舅舅，你说我们是不是亲戚？”
她开始耍无赖：“我和你是亲戚，你是被服车间里主任，那我还不能在这里做个工人？”
反手指了指队伍尾巴：“不止我，乔雪也来了，你看。”
说完以后，她得意洋洋地威胁：“乔文，你不让我们进车间，我们就去机关告你，你可别忘了，乔雪手里还有你的把柄？”
看过来的目光里都是恶意：“你的把柄说出来，看看你还有没有脸在这里做领导。”
接着她朝队伍末尾挥手：“乔雪，你快过来。”
乔文看着她们，只觉得厌恶。
这就是穿书女配的命运？
怎么跑也逃不掉做血囊？
还有可能她越努力，她们就会踩着她爬的更高？
什么破书，没天理。
她不会被她们的把戏吓住，也不会服从可笑的命运。
乔文安静地看着她作妖，直到她不说话，乔文才淡然开口：
“我和你有亲戚关系，没错。”乔文点点头：“你说你是我的婶婶的侄女，那她欠我一千块，你替她还。”
“我凭什么替她，要钱你去找她，你为什么找我？”王芳芳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呐，乔雪马上过来了，你去找她。”
“你胡说，我妈怎么会欠你钱，倒是你，拿走了我爸爸的工资，弄的我妈和我弟弟只能回乡，我只能来做知青。”
乔雪戴着厚厚的羊毛围巾，把自己包裹的就剩一双眼睛，说起话来中气不足，怒气值拉满。
“哦，乔雪，你也知道你是知青，你来做工人，你有生产队的用工指标吗？”
一张薄薄的纸伸过来，乔文打开看了看。
合上。
“这不是你的名字。”
“乔雪，你之前顶替别人上大学，现在顶替别人来做女工，一辈子只能做别人？”
乔雪被戳穿心思，恼羞成怒：“乔文，要不是你跑去石油大学举报我，我现在还是好好的大学生，都是你害的！”
她嗓门极大，排队的女工听见如此劲爆的八卦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乔文示意姚芳继续登记别人，她们之前的事情不能影响招工人的进度。
“乔雪，那你怎么不说你的大学是怎么上的，就你那个狗看了都要摇头的成绩，你能上石油大学？”
乔文才不惯着他，丹田用力说出了乔雪最不想让大家知道的真相：
“我举报你是因为你是顶着我的名字去上了大学。”
乔雪还没说话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喊：
“就是她，就是她偷了我的用工指标，来顶替我做工人，她头上围着的还是我的羊毛围巾。”
这下，女工们私语的声音更大，大家对着乔雪指指点点。
就在众目睽睽下，乔雪头上的头巾被扯下来，露出了一张黝黑黝黑的糙脸，捂脸的手上裂的都是小口。
“乔雪，你把我的介绍信还给我。
到这里做女工是我在生产队里好好努力赚公分才得到的机会。
你是偷懒耍滑的贱人，怎么敢冒充我？”
指着乔雪骂的女孩看着比乔雪大一点。
说话带着脏字，下手更狠朝着乔雪就扇巴掌。
几巴掌下去，姑娘指着乔文手里的介绍信：“领导，这个介绍信是我的。”
乔雪被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捂着脸默默哭泣。
“你就是全静？”
看到对方点头，乔文在花名册上找到这个名字，在上面打勾。
“好了，你进去吧。”
生产队长走过来，扯住乔雪的领子：“你还敢跑，我看你是在劳改队里带的时间太短，我就不该信王素月，让你出来就给我惹事。”
“表姐，表姐，救救我！队长，这个是我姐姐，我是家属，我可以进被服车间的家属队。”
喧哗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也都落在乔文身上。
乔文对乔雪没有一点同情心，原主被她们吸干血抛弃？
乔雪不过吃了点苦头，有什么可怜的。
“你是这里的领导，她真的是你妹妹？”生产队的队长上下看了看乔文：“调动知青是需要调令的，你有吗？”
别说乔文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她就是有也绝不会用在乔雪的身上。
义正言辞否认：“队长，她是我的表妹不假，可是我不会徇私，是知青就应该做好知青点的事情，凭着自己的实力为祖国做贡献。”
生产队长听了这番话，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乔文的肩膀：
“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是个可塑之才。乔雪，你就不能向你姐姐好好学，一天天就知道偷懒耍滑，天天和别人要吃要喝，就没有一点骨气。”
对着乔文竖起大拇指：“真不错啊姑娘，以后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说完，扯着乔雪的衣领就走。
乔雪怨毒目光锁定乔文，生怕乔文看不懂她的意思，还喊着：“乔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