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平台上歇息了片刻,准备休息好了再出发。
颜蕴宁看着洞口处不甘心的骷髅,不禁开始思考这池鱼小秘境之中究竟死了多少人,才能聚集起数量如此之大的骷髅做阵。
而且这阵设计也巧妙,从不远处的月光草,再到这处充满了阳光的平台,虽是艰险,却也是给人留够了喘息的余地。另外还有一点,那便是月光草的长势太好了,让人总觉得是不是有人在打理那片花田。
只可惜刚才没找着阵眼,不然高低得复刻一个,放到魔宫的门前,免得总有人来找他比试。
晏轻轻终于喘顺了一口气,开始好奇道:“你在看什么,那些骨头怎么不追过来?还有,我们什么时候走?”
她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让颜蕴宁哭笑不得。
这姑娘真够冷静的,刚休息一会就开始问东问西,当仙修真是可惜了。
颜蕴宁倒也没有到处挖人的习惯,只好好跟人解释了一番,这处机关的原理。
“你看它们停在了黑暗处,想来是怕这太阳光,内里的阵法怕也是为了圈养这一大群骷髅所设的。若非是你一开始采了一大束月光草,恐怕我们的境地也不比它们好。”
晏轻轻边听,边抬头望向头顶处的山崖,此刻太阳正盛,阳气充足,恐怕才是那些白骨害怕的原因。
“那为什么月光草可以用?”她又问。
“因为月光草并不是真的可以发光,这种灵植只是白日里可以吸收光线,晚上再释放出来,这一来二去,早就和最开始的天光没有了关系,自然也就不会伤害到这些依靠阴气生存的白骨。”
这玩意魔宫的后花园中也有,那是他小姨用来当路灯的。
小时候他也曾问过差不多的问题,但厌玲珑的解释可比他解释的难懂多了。
只依稀记得小姨似乎提到过什么光学,什么热能,说着说着她自己还推翻了自己的假设,觉得这修仙界的东西,应该也不能完全用科学解释。
至于这之后还说了什么,颜蕴宁不记得了,毕竟这是小姨当睡前故事讲的,他刚听了个开头便睡着了。
晏轻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半晌之后又想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按你刚才所说的,若是我们是在夜晚进来的,这些东西岂不是会追出来?”
“是,不仅是夜晚,阴天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设置这个阵法的人从一开始便只留了一条活路,保证来到自己传承前的人不仅足智多谋,也足够幸运。
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晏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拽着颜蕴宁的手站起身来,来忙催促道:“走,我们抓紧走。”
颜蕴宁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故作阴森道:“万一这前面还有别的更恐怖的东西呢,比如毒蛇啊,蝎子什么的?确定不要在休息一会再说吗?”
晏轻轻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是养着一条毒蛇吗,还怕这个?”
不提还好,一提颜蕴宁就觉得有些可惜了,要是苍越也能进来肯定更好玩。
按那条蛇的个性,估计方才隧道里就会把他丢下,自己站在一边旁观,美其名曰:好好历练。
或许是设置机关的人良心发现,也可能是晏轻轻地福星体质发挥了作用,接下来的路程倒是顺利很多,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机关,没再见到那些逆天的阵法。
颜蕴宁一路破开机关,带着晏轻轻来到了一处祭坛之前。
祭坛中间是一座女神的塑像,她的神色慈悲,手中捧着一束月亮草。
只是那束月光草已经干枯,不再会因为天光的照射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晏轻轻见状,四下张望,终于是找到了一张椅子给她垫脚,将自己怀中的月光草换上去。
吸收了日光的月光草映照在女神的脸庞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柔和。
这一景象更加肯定了颜蕴宁方才的猜测,这里其实是一直有人在维护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维护的人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所以这处神像才会蒙上灰尘。
他往后退了两步想要看清楚这出祭坛的全貌,意外确实突然发生了。
祭坛上刻着的咒文忽然亮起,汇聚成一束光芒延伸到了女神像上,再从神像指着穹顶的手指出发,点亮了穹顶之上的星辰。
晏轻轻躲避不及,被这奇异的光芒笼罩着,竟是一时之间脱不开身。
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灵魂似乎从身体之中抽离,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颜蕴宁无法再次走近祭坛之中,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判断她应该是触发到传承方才安下心来,开始打量这四周的壁画。
这壁画的笔触十分幼稚,比之幼儿还要更加抽象一些。
颜蕴宁端详了片刻,方才理解到这画上大概都说了些什么,讲的又是些什么人。
这故事他也曾听小姨讲过,是这个世界前年以前众神之地坠落的故事。但与他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的是,这画上说最初的动荡是来自于世界本身,而并非是小姨所说的有外来修士作乱。
可惜这壁画有些模糊,颜蕴宁也无法准确的判断出这上面的意思。
他回头看了看晏轻轻,发现这姑娘还处于入定的状态,便有继续研读壁画的意思。
只是越往下看,便越觉得心惊。
这些神明为了自保,想出过不少办法,比如打开一个向外的通道,借外部的力量稳定这个世界的本源。但又因为这个世界太过脆弱的缘故,他们不敢再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举动。
万一因为他们这个举动引起世界崩溃,那他们就真成罪人了。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他们也只能是等待着世界崩溃,到时候别说那些无辜的凡人,就算是他们这种等级的神也难逃一劫。
于是又有人想,不然用自己的修为去稳定这个世界的根源,这样不就能够避免世界崩溃造成巨大的损伤了。
这想法十分有理,但大多数的神却并不愿意。
那他们的性命来拼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机会,这种亏本生意,他们才不愿意做。
这也不行那也不对,这事情便又重新陷入了僵局之中。原本还十分团结的神明们分成两派,一派是顺其自然不再过多干预的,另一派则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拼一个未来的。
这两派只要聚在一起就会吵架,吵到最后大家都觉得没什么意思,却依旧是没有得出一个有用大办法来。
有一天,一位女神自称自己听见了这个世界的心跳,一下一下,十分缓慢且无力,看起来情况十分不乐观。
可这除了说明他们一开始的推断是正确的之外,还有什么用呢?
两个派别的人从新聚集到了一起,要商量出一个新的办法,来拯救这个虚弱的世界。
画壁之上同一颗不太明亮的星星来指代世界,他的颜色十分黯淡,落在旁人的眼中就像是奄奄一息。
颜蕴宁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一颗虚弱的星星,指尖刚碰到画面,他便听见了一群人的争吵声。想来这边是画壁之上提到的,众神争吵的情形。
“我不是自私,我只是反对一些不知道结果的无谓牺牲而已。再说了,打开通道又如何,难道外来的修士就不会对这里的人下手吗?”
“鄙人不是这个意思,没有说你自私,只是觉得既然我们从内部没办法解决,那就向外寻求办法而已。”
随后便是一片杂乱的声音,听起来是两边谈不拢打了起来。
颜蕴宁不想听他们打架,收回手,继续查看剩下的画面。
画面上的人终于谈拢,决定要打开一个缺口,引外人进来,找寻更好的办法。
只是他们的运气不太好,不仅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还惹来了一些不知所谓的外来修士捣乱。
此刻再想驱逐他们可就费劲了,这些外来修士迅速扎根在这里,若只是再此修炼还好,但他们图谋的却又不仅仅于此,让各位神明不得不防。
颜蕴宁十分好奇,他实在是想知道这些人做了些什么。
无奈的是,留下这壁画的人似乎也不太明白这当中的内情,只能是草草略过,直接来到了众神陨落的节点。
不知是画画的人没有亲眼看见,还是场面就是如此破碎,整个画面几乎是没有一个完整的东西,入眼之处,皆是断壁残垣。
画面到这里便终止,没有了后续,看得人是抓心挠肝,十分想要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可惜千年过去,知情的人也早就死得七七八八,想要再找到人去了解也很困难。
颜蕴宁的目光重新落到了女神像上,再看这满是星辰的穹顶,倒像是那个听见了世界孱弱的心跳声的人。晏轻轻得了此人的传承,或许也能够了解到当年的事实。
也不怪他对这故事如此执着,毕竟这是少有的,与神坠之地相关的信息。
他的娘亲在他出生之前便已埋骨在那里,让他如何能够不对这个地方感到好奇?按小姨提到的时间来算,这些都是千年之前的事情,说不得这位女神也曾见过他的母亲。
边想,他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传承的结束。
祭台之上的晏轻轻仍旧是毫无意识,也不知道这传承还得进行多久。
颜蕴宁的视线从她的身上落到了月光草,思及自己的推测,心中的警惕是丝毫不敢放松。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有能力在这里建造这么大的遗迹,还能费尽心思,每日维护。怕只怕这人,也是当年经历众神坠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