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阚星河、孙晓滢和洪旭四人吃完饭,阚星河和洪旭收拾,春天和孙晓滢去看阚星河新创作的画。
春天和阚星河偷偷商量了下,准备送一张画作为孙晓滢和洪旭结婚的礼物。
洪旭一边收拾,一边用余光看着她们。
阚星河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
洪旭没好气的白了阚星河一眼:“你不快点收拾,干嘛呢?”
“孙晓滢和春天在看画,她又跑不了,用得着看的这么紧么?”
“你懂什么。”洪旭用黄梅调的语气唱了出来,“这是爱情。”
孙晓滢看了几幅画,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看着春天:“哎~你俩该不会就想用一幅画就把我俩给打发了吧。”
“哪能啊。”
“这还差不多。”孙晓滢挽着春天的手臂,“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洪旭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扯着嗓子说:“星河现在一幅画能卖好些钱呢,咱们可捡了一个大便宜。”
阚星河提着垃圾袋走到门口:“别贫了,把桌上的垃圾拎出来。”
洪旭拎上桌上的垃圾,和阚星河一起去外面扔垃圾了。
见他俩出去了,孙晓滢小声问春天:“警局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春天刚才喜笑颜开的脸,此刻突然暗淡了下来。
孙晓滢揽住春天的胳膊:“你放心,凶手一定会抓到的。”
“嗯。”
范家出事,现场被警察查封,春天这些天只能通过现场的一些照片查找些线索。
孙晓滢查看了画室内所有的画,挑中了一款向日葵的油画。
阚星河和洪旭扔垃圾此刻也回来了。
孙晓滢赶忙招呼洪旭过来:“我选的这幅画,你过来看看好不好看?”
洪旭走到孙晓滢身边,认真看了眼画:“嗯,很好看。”
阚星河走到春天身边,春天和他说:“要不,你画一幅晓滢和洪旭的结婚照吧。”
阚星河愣了下:“结婚照?”
“对啊,我想起来了,阚星河画过你们的全家福,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阚星河,我不要这幅向日葵的画了,我想要一幅你亲手画的我和洪旭的结婚照。”孙晓滢说。
阚星河欲言又止。
洪旭打趣他:“怎么了星河,不行啊?你不看在咱俩这哥们的情谊上,也得看在晓滢和春天的情谊上啊,啊?”洪旭走到阚星河身边,拿胳膊肘推了他一下。
“不,不,不是。”
孙晓滢催促着阚星河将他之前画的全家福拿出来,她再看看。而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现场将他们的婚纱照画出来,等下他们走的时候带着。
阚星河看了一眼春天:“那幅全家福被人损坏了。”
春天这才想起来,似乎在出事后便再也没见过了。
“怎么回事?”洪旭问。
“春天爸妈出事后,我被派出所带去调查,等我回到画室的时候,发现那幅画被撕碎扔在垃圾桶里了。”
“谁这么可恶?”孙晓滢愤恨的说。
这么嫉妒这幅画的人,除了刚刚来过的杨乐溪,便只有安之向了。
阚星河却辩解:“乐溪虽然任性了些,但不是作恶多端的人。”
阚星河为孙晓滢和洪旭画完画,他二人离开后,春天的脸上立刻没了笑意,转身准备回阁楼。
阚星河拉住了春天的手。
“你是不是因为我为杨乐溪辩解,所以这么生气?”
“嗯。”
“其实那晚我去杨乐溪家,不完全是因为她说要帮忙修灯泡。”
春天看着阚星河,她急于知道阚星河为什么去杨家。
阚星河告诉春天:“杨乐溪妈妈当时给我发消息,说杨乐溪最近有自杀的倾向,她妈妈再三恳求我去看看她。之所以之前没将关于杨乐溪的事情告诉你和警察,是因为不想别人知道杨乐溪目前精神不稳定。”
春天知道,阚星河是个善良的男孩,但是阚星河善良的本质很可能也会成为别人利用他的弱点。
“我有点困了,先上楼睡了。”
阚星河松开了手,看着春天上了楼。
春天第二天清晨听到轻微走路的声音,陡然从梦中惊醒。
她坐起身,侧耳听了下,是阚星河走路的声音。
春天拉开阁楼的门,与站在门口的阚星河四目相对。
“我吵醒你了吧?”阚星河没想到,自己已经尽量小声走路了,春天这个警校的优等生还是醒了。
春天注意到阚星河的双手都背着,似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阚星河看出春天看他的眼神,害羞的低着头笑笑,将右手拿出,只见是一束11朵的玫瑰花束:“这是我早上定的,11朵,代表一心一意。”
春天接过花束,有些懵然:“怎么会突然买花呢?”
话刚说完,阚星河突然单膝跪地,拿出一个红色的首饰盒子,打开来,是一枚钻戒。
“这是?”
“我一早出去买的。”
春天知道阚星河身上并没有多少钱,这枚钻戒估计是用他所有的财产买的。
阚星河之所以买这枚钻戒,这是想让春天安心,他心里只爱她一个人。
春天看着阚星河跪在阁楼房间的门口,此情此景,不禁让她想起了爸妈的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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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爸妈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那天,一早,春天出门去拿录取通知书。
她被南陵市警校录取了。
她骑着车子欢欢喜喜的往家走时,发现爸爸正在路边的一家玫瑰花店门口徘徊。
春天停下了车子,远远的看着。
范志刚和刘敏结婚这么多年,无论生日或者纪念日,他们俩一概没有庆祝过。对于这个问题,春天问过很多次,每次刘敏都解释说他俩都不是喜欢仪式感的人,而且这么大岁数了,有买花买礼物的那些钱,够家里半个月一个月的生活费。春天小的时候,相信了妈妈所说的,但偶然的一次,她看见妈妈羡慕的看着邻居阿姨收到邻居叔叔送的花,春天立刻就明白了,妈妈并不是不喜欢礼物和鲜花,而是想省钱过日子。
范志刚抱着一束玫瑰花从花店里出来,春天低着头,生怕被爸爸发现。
好一会儿,春天才敢抬起头,发现爸爸已经骑车走远了。
春天蹬上车子,远远的跟在爸爸身后。
微风中,范志刚的白发尤其显眼。
范志刚到了小区楼下,刚停稳车子,结果春天就过来了,将车子停在了他车子旁边。
范志刚看见春天的刹那,“唰”的一下脸红了。他看了眼车筐里的玫瑰花,又看了眼春天:“春天,这个花是......”
春天停好车子,上了锁,将车筐里的包包拿出来:“送给妈妈的是不是?”
范志刚这才想起来问春天:“你去拿通知书,拿到了吗?”
“拿到了。”春天晃了晃包,“到家拿给您和妈妈看。”
春天迫不及待的要看爸爸的表白环节,拉着爸爸的手上了楼。
听见敲门声,刘敏来开门,结果看到春天和范志刚一起回来的:“你俩怎么赶到一起了?老范,你去接女儿了?”
刘敏准备回到客厅时,发现了范志刚藏在身后的花。
春天将花拿到了身前,让爸爸抱着,推搡了下。
刘敏问:“这是?”
“妈,爸爸要跟您表白呢。”
刘敏有点害羞:“表白?你爸我俩都结婚多少年了,还表白什么?”刘敏进了屋,准备去冰箱里找出菜,择菜,中午做饭吃。
范志刚也跟着进了客厅。
春天关上了门。
范志刚拉住刘敏:“老婆,我有话跟你说。”
刘敏看了眼春天。
春天知趣的说:“你俩当我不存在,我先回屋子待会儿。”说完,她真的要回屋。
范志刚赶忙叫住她:“你不能回屋,你得当个见证人。”
春天站在原地看着他俩。
刘敏越发的不安和害羞了:“老范,你这是干什么?”
范志刚单膝跪地:“老婆,今天是咱俩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你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平时连新衣服都很少买,更别提结婚纪念日、生日时送花了,现在春天考上了大学,以后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等咱俩过两年退休了,我天天陪着你出去旅游。”
刘敏被范志刚的一席话说的眼睛有些发红,她准备接过范志刚手上的鲜花时,范志刚拉住了她的手,顺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取出里面的钻戒,戴在了刘敏的手上。
刘敏懵然的看着范志刚。
范志刚解释:“我最近一年下了班都在家附近兼职,这是我用攒下的钱给你买的。咱们结婚的时候条件不好,没能给你买结婚戒指,今天终于补上了。”
玫瑰花和钻戒的接连攻势,刘敏此刻已经感动的泣不成声。
春天看着爸妈如此恩爱,也落下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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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志刚和刘敏为了供春天上学,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春天对于爱情的憧憬,一直希望自己找一个能像爸妈那样相爱的就好,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互相信任、互相扶持,一直到老。
她遇见钱力玮的时候,以为钱力玮就是她爱情的终点。
没想到一趟西平之行,彻底将她和钱力玮的感情画上了句号。她那么卖力的卧底诈骗组织,就是为了早日回到南陵,转正后结婚,可是她回来后,一切的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
阚星河站起身,擦拭了下春天眼角的泪水。
春天踮起脚尖,亲吻住阚星河的嘴唇。
阚星河将花束扔在一旁,热烈的回应着。
好一会儿,俩人才松开手。
春天双臂环绕着阚星河的脖子:“戒指你先替我保存着,我想等父母的事情解决后,再戴上它。”
“嗯。听你的。”
阚星河捏了捏春天的鼻子,春天娇羞的笑笑。
春天查获凶手的同时,也不忘时刻关注着论坛或是贴吧里关于如今市面上诈骗案的相关消息,试图查找出安之向的去向。
她刻意在自己的各个社交媒体上公布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只待“鱼儿”上钩。
果然,没过几天,春天就接到了王局打来的电话。
王局告诉春天,之前她提供的几个人名单中,一个叫刘坤的昨天从泰国飞到了北京,然后从北京坐高铁到了西海市。
春天请示王局,立刻抓捕刘坤。
王局考虑到证据不足,不确定这个从境外入境的刘坤是不是安氏集团没落网的人,更不能确定是不是安之向用了刘坤的身份来到了西海市。
见抓捕方案行不通,春天又跟王局提了另外一个建议。劳烦西海市警方调出刘坤到西海市后的监控,以及所住酒店的信息,她要确定下,这个刘坤到底是真的,还是安之向冒名顶替的。
王局答应了春天的请求。
很快。西海市警方联系春天,将刘坤入境时的照片发给了她。
照片很模糊。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为了确定这个入境的“刘坤”到底是不是安之向,春天决定以身试险。
春天乔装打扮了一番,准备出门的时候,阚星河叫住了她。
阚星河走到春天身边,上下打量着春天:“你戴了帽子和口罩,这是准备去哪啊?”
“我......,约了晓滢去商场。”她看出阚星河想跟着,摆手制止:“你不许跟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阚星河瘪着嘴,只好打开了门,看着春天离开。
春天打车去往“刘坤”所住酒店的路上,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位,赶忙给孙晓滢发去了消息,让孙晓滢到小区楼下亭子里透透气,过会儿再上楼,如果洪旭问起来,就说陪着自己逛街去了。
孙晓滢收到春天发来的消息,立刻回她:你干什么去了?
很快,春天回消息,将自己犯险调查安之向的事情告诉给了孙晓滢。
孙晓滢真为春天捏一把汗,安之向虽然喜欢春天,但他一直将他父母的死、哥哥的死归咎于春天,如果春天调查出“刘坤”就是安之向,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孙晓滢本想劝慰春天几句,但她知道,劝了也白劝,春天的身份是警察,抓捕坏人是她心中坚持的正义和责任。
为了和春天打配合,孙晓滢按照春天给自己“安排”的剧本,和洪旭撒了个小谎。
在楼下亭子坐着乘乘凉。等接到春天没事的消息再上楼。
安之向以“刘坤”的身份办理了宾馆入住后,打发走服务员,他仔细检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确定没有摄像头。
他摘了墨镜拿在手里,摘了口罩呼吸下新鲜空气。
拉开窗帘,躲在窗帘后面,看着窗外。
街道上车来车往,路过的人们看上去也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咚咚咚。”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请进。”
推门进来一个女服务员。
“我是来送热水壶的。”女服务员将手里的热水壶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随后关门出去。
安之向从窗户处走到了门口,虽然关着门,但是他可以判断,门口处有人。
透过猫眼,只能看见外面的走廊,并没有发现人影。
安之向想打开门看一眼,但手刚放在门把手上他就缩了回来。脑海里仔细回想着刚才服务员的样子。他回忆起服务员的虎口有老茧,像是警察。
会是吗?还是自己想多了?
安之向走到窗户处,再次警惕性的看着窗外。
远远的,他看见了乔装打扮的春天正朝着酒店走来。
“是她?”
春天进了酒店,和前台问清楚“刘坤”所住的房间号码。
因王局已经跟西海市公安局打了招呼,西海市公安局除了安排了几名警员扮作酒店服务员在酒店里保护春天,还通知了前台,如果春天过来询问,立刻告知。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春天面如死灰。脑海中时而闪过之前和安之向在一起的画面,有幸福的时刻,有痛苦的时刻。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响。
春天的思绪彻底拉回了现实。
她下了电梯,朝着“刘坤”所住的房间走去。
春天走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走廊里,她遇见了一名警察扮成的保洁员,立刻认出了此人是西海市的警察。春天意识到,是西海市警局担心自己贸然来认人危险,所以派了人保护她。
走到“刘坤”入住的房间门口,春天停下脚步。
“咚咚咚。”她抬手敲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春天又敲了三下。
里面仍然是没有回应。
这时,一名推着清洁车的保洁员从远处走过来:“你没拿房卡吗?”大姐将春天误会成住在这里的房客了。
春天顺势点头:“嗯。”
保洁员拿出她的房卡,打开了门。
刷完卡,保洁员开始收拾隔壁的房间。
春天将枪上膛,推门进了去。
三十多平的标间里没有人。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的,似乎没有人入住的样子。
厕所里传出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春天举着枪,推开了厕所门。
厕所里的水龙头开着,里面没人。
春天收起枪,别在了腰间。
洗手台处的镜子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别着急,我会回来找你的。
春天认出这个字体是安之向所写。
她来到窗边,发现窗户开了一条缝。推开窗子,看到窗外的台子上有攀岩的痕迹。春天脑海里立刻脑补出在自己进门前的五分钟,安之向从窗户跳下离开了。
春天将自己搜寻的结果告诉给王局。但在房间内发现的脚印和镜子上的字,都不能当成佐证“刘坤”就是安之向身份的证据。
春天此前看过的一家墓园给她打电话,约她去看墓地。
春天本想让阚星河陪着自己去,但两人临出门的时候,阚星河却接到一个电话,慌里慌张的就走了。春天只好给孙晓滢打电话,让孙晓滢陪着自己去为爸妈挑选墓地。
春天和孙晓滢到了墓园。发现这里跟售楼处似的,里边提供各种免费小食品,各种饮料水果、免费洗车。招待她们的销售还介绍,来这里参观墓地,还提供免费盒饭。
孙晓滢不禁被与时俱进的墓园震惊住了:“我都想给我爸妈一人买一套了。”
春天赶忙捂着她的嘴:“你瞎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也说,赶紧呸几声。”
孙晓滢“呸呸呸”了几声。
一旁的销售笑着说:“这有什么,殡葬业如今是朝阳产业,人嘛,活一辈子,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春天在了解过每种墓地的价格和巢穴风水后,选了一个可以合葬爸妈骨灰的墓地。
去交钱的时候,售墓人美女一边开单一边询问跟在春天身边的孙晓滢:“这位美女不选一套么?现在我们有活动,第二套半价。”
春天和孙晓滢都愣了下,没想到墓地的销售模式居然套用了普通商品的销售模式。
“我爸妈还活的好好的呢,我先不买了,如果有需要我再来找你。”
谁都不会想到,孙晓滢无意中搪塞售墓人的一句话,在不久的将来会一语成谶。
售墓人美女将开好的单子递给春天:“一共是15万。”
春天支付完钱款,拿了收据,和孙晓滢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