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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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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宣!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若还想拦我——休怪我不顾情分!”

柴生一旁帮腔:“是啊,这姓闻的不知好歹,竟敢——”胡暻一记眼刀飞去,柴生住嘴,讪讪笑了,话锋一转,“二郎,何必呢?为这么个喽啰,实在不值当……”

纪宣根本不听,冷冷打断:

“你们罔顾律法、擅动私刑,竟还想令人妥协?”

纪宣不卑不亢,面对恃强凌弱之恶,他永远无法坐视不理。就算不是闻竹而只是一与他毫不相关之人,他亦会出手。

纪宣阻挠,胡暻越发躁怒:“好,纪宣——我和你没仇没怨的,自不会特意揍你,但你执意不走,棍棒可不长眼睛!无意招呼到你身上,小爷不管!”

头颅埋在柔软的衣料间,令她暂时舒缓,寻回几分思考的能力。

胡暻越发失控,纪宣一时护着她,可对方三人,硬拼不过。胡暻已摆出不死不休的姿态,她忍着头部不断涌来的阵痛,争分夺秒思考对策。

胡衙内已经红眼,就算纪宣拦住他一时,也难保胡暻不会不顾一切地对她下手。

头脑中掀起风暴,幻境中一闪而过的寒光骤然浮现,逐渐有了形状。

容不得犹豫,闻竹瞥向纪宣腰间,果然发现在幻境中瞧见的物事,果决抬手,利刃出鞘。

察觉面前身躯一瞬僵硬,她轻巧抽身,在众人惊愕目光中冷冷开口:

“都别动。”

纪宣摸上腰间空余的刀鞘,匕首已被闻竹握在手中,泛着寒光,衬得她如死神。

三名纨绔看清她手中的事物,面面相觑,不知她要做什么。闻竹突然多了武器,与他们三人尚有距离,短短的匕首,论何也伤不到他们。

胡衙内轻蔑一笑,认为不过困兽之斗:“莫不是被敲傻了?就凭这,小爷会怕你吗?”

求生欲望和恨意压过一切,似无意中开启某种保护机制,她逐渐感受不到头部剧痛。

想到自己之后要做什么,闻竹轻笑:

“杀不了你,但是能杀他啊。”

寒光闪过,刀锋翻转,匕首已在纪宣颈上。

诸人脸色一变。

胡柴李三人惊愕之余,无法理解她所作所为,连纪宣眼中也闪过一瞬茫然。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暂时唬住众人,安静之际,她缓缓开口,自嘲轻笑:

“呵呵—我命贱倒罢了,可他纪二郎若也死在这呢?胡暻,你比谁都清楚。”

无人不知,纪宣是纪氏一族的心肝,老纪相最宠爱的孙儿,本族及姻亲押宝的麒麟子,背后倚仗莫大权势。他出事,纪氏岂会善罢甘休?

一番恐吓,胡暻怔愣,依旧茫然,觉得有点不对,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敢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他,连同我自己,谁也别想好!”

纪宣微微偏过头,目光攀上她笔直的脊背,秀致的侧脸。她说话时,握刀的手时不时碰触他的脖颈,和刀刃一样冷。

匕首架到颈上的同时,小臂被重重捏了两下,他转头望进那双漆黑眼眸,瞬间便明白。她不是真的要杀他。

当下情势想拿捏胡暻,这是为数不多的法子,他愿意配合。

胡暻惊诧,却未失了逻辑,反应过来:“刀在你手上,杀人的才是凶手,和我有什么干系?”又向身后扬了扬下巴,“都是证人!”

“哈哈哈——”闻竹笑中满是嘲讽,“愚蠢。事到如今还以为自己还能置身事外—从你一棍打在他身上时,就再也脱不了干系!”

看着闻修之不要命的姿态,胡暻这才生出隐忧,握着铁棍的手指微微松动。他方才心中恨极,没管下手轻重……只怕纪宣身上已留了伤痕。若闻修之真的杀人后自杀,仵作验尸,怎会查不出纪宣背后殴伤的端倪……

胡暻态度松动,闻竹继续:“见你衣衫单薄,冻成这样——必是匆匆来的,又在这蹲了我许久,只怕也没想避开人群,掩人耳目吧?”

几人闻言,目光皆投向胡衙内。

被她全然说中,胡暻眼神飘忽。

闻竹轻笑,以胡暻的性子,能指望他细致?

“你本该休学在家,却被人看见你擅入太学,刚巧,太学在这时死了两个人……你说,会不会有人疑心?”

当她不顾一切,把所有顾虑抛诸脑后,像打开某种闸门,血气上涌,越说越起劲,握着匕首手不住地微微颤抖。

“还有呢——”她望向噤若寒蝉的柴李二人,“归根结底,从头到尾动手的只有你胡暻一人……他们两个为洗脱嫌疑,会不会把你推出来?”

此语实乃诛心,纪宣留意胡暻等人越发飘忽的眼神,惊叹于她不同寻常乃至跳脱的策略。

“少在这危言耸听,”

胡暻嘴上如此说,手心却冒出冷汗,“别唬人了,你这疯子!”

但疯子的行为是无法预知的。若换成旁人他还敢赌一把,赌对方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敢真动刀杀人。

可在胡暻眼中,眼前这人毫无章法、无法预估!疯狗急了见谁不咬?说不定他真敢杀呢!

闻竹充耳不闻,不被带偏丝毫:“想把所有事推到我身上?坏事都是死人干的——能说服谁?”

纪宣垂首,冰凉的刀刃近在咫尺,理智告诉他,一切都是演戏罢了。

当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传入耳中,他依旧不免心头一紧。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但心中存在一种直觉——似乎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冷静,理智,权衡利弊,不带一丝情感。

暗夜之中,她的眼睛格外明亮,极致的平静下,触底反弹的癫狂挣扎着喷薄而出。不知为何,几分危险和不可掌控的特质,令他久久移不开目光。

“听清了?把你那破棍放下。”

“胡兄,别听他胡言乱语—”

见过她那天铤而走险救走白熙礼,柴李二人知道,此人一番诛心之语,必有其他谋划。可胡暻似听进去了她的歪理,肉眼可见地动摇。柴李二人一时找不出漏洞,也只能空劝,求胡暻别听她的。

“没听见吗?”

刀刃又近一寸,纪宣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却绝非因为恐惧。

良久,铁棍被掷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胡暻高声道:“…你还想怎样!”

闻竹得逞,随手指了指:“让后面那两个,贴着墙根站好,一动也不许。”

柴李想跑,唯一的路却被这边对峙着的三人堵住,迫于胡暻压力,只能照做,见一切如愿,她扬起不易察觉的笑,骤然和手无寸铁的胡暻拉近距离:

“说!为什么非要找我麻烦?”

胡暻本就愤怒至极,又被一番话乱了心神,实在忍受不住,嘶吼出来:“都……都是你应得的——”

她丝毫不惧,眼没眨一下:“说能让人听懂的话,我的耐心不多。”

“你自己清楚!装什么无辜,太学中只有你一个闻修之,除了你还会是谁!”

听闻此语,纪宣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见他言之凿凿无一丝心虚,闻竹心中反而狐疑。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在浑然不知下使胡衙内对她恨之入骨。

“五——四——”

她失去耐心,非逼一把他才会说。

胡暻咬着牙,眼睛似乎能滴出血来,似能把她杀了:

“你竟敢非议我的母亲!”

此语一出她万分不解,转头和纪宣对视,睁大了眼睛。

这都哪跟哪?

她几时和旁人谈过胡暻的母亲?

何况就算真的说了,他始终禁足在家,又怎会得知?

灵光乍现,她目光扫向不远处的柴李二人,放下挟持纪宣的匕首,转而揪住胡衙内:

“谁说的,嗯?让他滚过来,有本事和我当面对质。”

胡暻睁大眼睛看向刚脱离危险的纪宣,疯狂使眼色。纪宣却浑然不顾,瞧不见他似的,一双眼睛全在那疯子身上。

不帮他就算了,怎么也不躲着点这个危险角色?

奇怪!都……都疯了!

胡衙内求助无果,顾及她手中依旧紧紧握着的,时不时在他眼前乱晃的尖锐匕首,转头看向给他消息的柴生,令他往斋舍那边去叫人。

柴生如蒙大赦,从墙根下走来。

“站住,”她缓缓开口,眸光如利箭。

纪宣如心有灵犀般,拦住柴生唯一的去路。

闻竹伸手指向李生:“你去。”

“有没有你的事,全看你怎么做。”李生正欲离开,闻竹注视着他,低声抛出一句话。

她似乎看穿了一切,笑得格外瘆人。

李生打起冷颤,瞟了一眼被拦住的柴生,头也不回地跑了。

………………………………

“是文休之,但……不是他啊。”

学子被李生连夜揪来,声音犹带睡意:“他也叫闻修之?可我说了啊,是二斋的那个——”

纪宣早有猜测,学子一番话证实了猜想。

方才听胡暻说出名字时,他记忆中略有印象:太学中似的确有一个名叫“文休之”的学子。但不是同一字,闻修之大名又是闻竹,在此之前,他并未往认错人的方向想过。

他大致猜出,想必因着救下白熙礼的事,柴生便借着胡暻,蓄意报复闻竹,故意引胡暻误认。

纪宣面无表情,只静静看着他,柴生脊背发凉。

胡暻始终死盯着闻竹,静静听着。学子最后一句话出来,他眼中划过一丝茫然,片刻后猛抬头,瞪向柴李二人,一双浓眉拧在一起。

当下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这两人利用了。

这两杀才竟敢把他胡暻当枪使,真是活腻味了!

怒意涌上头颅,胡暻再次看向闻修之和纪宣两人,开始不住心虚。

真相大白,闻竹本应该放松,可整个人像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真可笑。

闻修之,文休之……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上一世,她竟因如此荒唐的原因而亡?

“闻修之,站住。”

那天胡暻的声音在脑中盘旋,仿佛又回到了一切的开始。

哈哈哈,真是可笑。

凭什么?

他凭什么?

因这个蠢货的疏漏,便要她为他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价?

凭什么......

只因他是贵人之子,就能随便决定一个同窗的命运?

上一世的怨气这一世的委屈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闻竹的眼睛被仇恨充斥,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感受到手掌中冰冷坚硬的触感。

好在这次,她有刀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纪宣回过神时,局势已如脱缰的烈马,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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