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诀的人生信条就是得寸进尺,亲了第一口理应有第二口,可又要凑上去的时候却被易随云推开了。
“适可而止。”
言诀嗤了一声。
“不识字,听不懂。”
他没劲地退开,盘腿坐在他面前,冥思苦想。
“你刚刚也没拒绝啊。”
“为什么拒绝?”
易随云满不在意,从一旁扯了纸巾,在嘴上沾了沾。
纸上很快就变得湿润,还带了点被稀释过后的粉色,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言诀的。
言诀看到他这反应气不打一处来,真好笑了,谁嫌弃谁啊,于是不服输地也抽了张纸巾在嘴上猛擦,他不懂收力气,很快就把嘴上擦得一片殷红。
易随云瞧见,随手把他的纸巾收走,又捏着他的下巴仔细检查,看他嘴上没被擦出伤口才放开。
言诀把舌尖探出来,口齿含糊。
“这里出血了。”
上面是有一个小红点,不严重,易随云看着,嘴里也尝到了血腥味,是刚刚言诀渡过来的。
他不动声色咽下,没理这茬,回答言诀刚才的话。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谁让我是衣冠禽兽呢。”
这是早些年言诀给的定义,易随云欣然收下并铭记至今。
言诀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达成的 ,于是先把这个话题放下。
“行,除了亲吻之外呢?我还要做什么。”
易随云指了指一边,言诀乖巧地一翻,眼巴巴等着接下来的指令。
易随云微微一笑:“然后睡觉。”
这个简单,言诀眼前一亮,又要重复刚才的动作,就听易随云补充:“指闭上眼睛的睡。”
他说完就关了灯,只留言诀在黑暗中幽幽地盯着他,点了两个绿色灯泡。
……
三天时间说快也很快,虽说有易随云盯着,但言诀拿着改完的剧本出来的时候,眼眶还是挂了两团乌青。
安排好一切之后,他习惯性地往监控器后面一坐,看着镜头里的沈知域还算满意。
不愧是他早早看中的人,演技就是没得说。
可镜头一转到阮瑀,言诀刚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他有些接不住沈知域的戏。
他这边眉头刚皱,那边导演像是感应到了一样,慌忙喊‘咔’,把阮瑀叫了过来。
导演耐心很多,再次和阮瑀讲了剧本,阮瑀态度还算不错,认认真真听着。
他本来就不算天赋型演员,之前靠着努力还能勉强跟上,如今在沈知域面前就有些露怯了。
言诀微微闭上眼,忍着心里的烦躁,不断弹着手上的佛珠。
‘啪’的一声,好像下一秒佛珠就要被他扯断了。
正烦着,太阳穴盖上了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按压。
那点烦躁被打散不少,他抬眼,对上了沈知域的视线。
“很烦?”
沈知域问。
这就是废话了,言诀的烦躁写在了脸上,他没回,只是把眼睛又闭上了。
“用点力气。”
沈知域无奈,却也依言照做。
“我和阮瑀的对手戏很多,你改了我的,当然也动了他的,他脸色不太好,应该是昨天熬夜看了剧本。”
沈知域是个老好人,也是人精,当然一眼就看出了阮瑀的努力。
言诀不是傻子,没道理沈知域看出来的他看不出来。
“所以你以为为什么我忍他。”
他只是脾气不好,又不是不讲道理,一个晚上要记住今天的拍摄内容还要顺一下改动的戏份,除了沈知域没几个人能做到。
沈知域好像笑了一下,打趣道:“我还以为是你脾气变好了。”
言诀立刻举起了拳头,试图让他亲身感受一下他的脾气。
沈知域求饶,转而八卦起来。
“他是易总的人?”
这不是什么秘密,言诀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
沈知域忍不住观察。
阮瑀正在听导演讲戏,乖巧又认真。
和言诀真是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没一点相像的,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那这个易总的态度就有点微妙了。
别说当局者迷,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有些拿捏不准易随云的态度。
言诀哪知道沈知域这么繁忙还有空操心他的事,按了一会儿,言诀都有些昏昏欲睡了,那边阮瑀终于茅塞顿开。
“我懂了!”
随后拍摄正常进行,镜头里的阮瑀虽说看着还有几分青涩,但本来就是少年初遇,倒也合理。
一天的拍摄结束得还算顺利,只除了阮瑀好像被扒了一层皮,一下戏是被助理搀着的。
这也难怪,就算他开窍了,却也是吃NG最多的人,现在看到言诀都有些害怕,生怕他嘴巴一张就冒出一句‘重新再拍’。
言诀挥挥手叫他走了,自己倒是还坐在场地里。
明天的戏还是这个布景,一时半会儿拆不了,他坐在这儿也能更好地感受氛围。
言诀坐得隐蔽,头上还盖了帽子,没一会儿工作人员路过,竟然没发现他。
“你看到了吗,今天那个谁好像彻底疯了,把阮瑀折磨成什么样。”
“哎哟,可别提了,之前也没见他这么严格,估计是不爽着呢,公报私仇。”
“可不敢说,就是可怜了阮瑀了。”
“我要是他就去告状,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他们说第一句的时候言诀就听出来是在说他,他倒是没在意也没生气,直到他们八卦着走远了,才把帽子摘下来,若有所思。
等回了房,晚饭已经放在门口,一看就知道是易随云的手笔。
言诀拿了晚饭回房,一边吃一边回忆那两个人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什么叫旁观者清,这就叫旁观者清,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他是应该听听外界的声音。
打定了主意,言诀端端正正坐在床边,对着门口翘首以盼。
等易随云回来,面对的就是这么个言诀,饶是他足够镇定,对上那望夫石一样的视线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
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易随云谨慎询问。
言诀深吸一口气,缓慢开口。
“我今天,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来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