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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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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火辣,无风无浪,空气闷热,沙滩也晒得滚烫。

海若只觉这太阳过于刺眼,似乎这太阳比他记忆中要大一些。

小人鱼趴在他肩膀,宛如一条脱水缺氧的鱼,小嘴巴一张一合,呼吸艰难。

见他没精打采的样子,海若拎起他的小鱼尾,放在掌心,指尖戳戳他的尾巴,“小家伙,饿晕了?”

小人鱼扶了扶晕乎乎的小脑袋,他尾鳍用力,从他手心跳下来,落地的瞬间,深蓝海的鱼尾化成双腿,“啪嗒”一下陷进柔软的沙子里。

他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进海里,白嫩的小脚丫踩在细软的沙子上,在沙滩留下一串串小脚印。

在海水里泡了一会,小人鱼终于回复精神。他抿了抿小嘴巴,水汪汪的眼睛渴望地看向海若,

叭叭,崽肚子好饿。

“等着。”海若用海水凝成水球,裹住小人鱼,“待在这别乱跑。”

小人鱼伸着小手碰了碰,水球外有一层薄膜,小人鱼觉得好玩极了,他轻晃着小尾巴,在水球里滚来滚去,只是刚滚出一段距离,就让海浪拍了回来。

海若微微抬眼,一双碧蓝色的瞳孔望向海面。

轰——

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猛然掀起惊涛骇浪。

而此时海底里,悠闲地游来游去的海兽们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力量,几乎要把它们挤压到变形。

像是听到无法抗拒的召唤。

同一时间,无数海洋生物排着队游到海岸边,它们还贴心地翻起肚皮,如同摆在餐桌上的食材,任君挑选。

海若看着这些长得稀奇古怪、尖嘴獠牙的海兽,不禁怀疑,这丑不拉几的东西,能吃吗?

他收起水球,对小人鱼说:“你想吃哪个,自己挑一只。”

看到海若挑剔的眼神,海兽们默默垂泪,它们好歹也是新世界的海上霸主,然而在这位神面前,它们连大白菜都不如。

眼前密密层层的食物,小人鱼双眼亮晶晶的。

小人鱼个小志向大。

他小手手一指,就指中那只最大最肥的海兽。

“叭!”

崽要这只。

海若瞥了眼那只“幸运儿”,随后收回神念,那些没被选中的海兽逃过一劫,纷纷惊慌逃散。

小人鱼摇晃着尾鳍,轻快游过去。

手指长的一条小人鱼,还没有海兽的胸鳍长呢。

小人鱼饿得两眼发绿,他扑上去抱住海兽,张开小嘴一咬,一口咬在鱼腹上。

下一秒,小人鱼眼里浮起泪花,他委屈巴巴看向海若,

呜呜。

崽、崽咬不动。

海若眼皮轻轻一跳,谁家小人鱼这么娇气,快领回去。

他按住小人鱼的小脑袋,“张嘴。”

小人鱼乖乖张嘴,露出米粒似的小牙。

“小家伙你真是人鱼?不是鲛人?”

“呀?”小人鱼眨巴眨巴眼睛,小脸无辜极了。

海若低头,和小人鱼四目相对,沉默,再沉默。

他从来不知道养崽是如此麻烦的一件事,要是小人鱼长得再丑点,海若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小人鱼扁扁嘴巴,崽、崽好饿呀。

海若幽幽叹气,他抓起海兽,在最柔软的部位取了块肉,捏成肉泥,喂给小人鱼。

小人鱼抱住海若的手指,张开小嘴巴,

嗷呜~

刚吃一口,小人鱼皱起小脸,吐出海兽肉,“呸!”

“怎么又不吃?”海若眉眼淡淡地挑着,唇边也没有了笑意。

小人鱼皱起小鼻子,用软软的小奶音吐出一个字,“臭!”

海若尝了口海兽肉,不禁皱眉,又苦又涩,根本无法入口。

他又抓了几只海兽,它们的肉更难吃,如变质的肉类,带着腐烂的臭味。

海若伸出手指挠挠小人鱼的小肚皮,逗他,“怎么办,海兽肉不能吃,你要饿肚子了。”

小人鱼委屈巴巴,眼眶含着眼泪包包,要掉不掉的。

这倒是麻烦了,海若笑容微敛,陆地上有人类的气息,人类城市应该有吃的。

他站起来,朝小人鱼招手,“走了,带你去人类城市看看。”

话刚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轻微的轰隆声,一架飞行器出现在半空中,以惊人的速度朝他们飞来。

它的机体全金属结构,整体呈黑色,表面泛着幽蓝色的光,非常具有科幻感。

飞行器在他们头顶停下,底部舱门打开,一道金属舷梯伸出来,固定住地面,几个穿着防射服的人从上面走下来。

看到海若第一眼,几人被惊艳到说不出话来。

黑色长发散落下来,碧蓝色眼瞳妖异,唇薄而色浅,皮肤白得仿若透明,如果忽略他身上的衣着,简直就像是大海里诡魅的海妖。

这时他们鼻梁上的护目镜闪了下,像是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语气难掩惊讶,“你是人鱼?”

对方看过来时,海若有种被窥视的感觉,被冒犯到的不悦,他漂亮的眉眼有些冷,“你们怎么知道的?”

他现在的模样和人类毫无差别,之前三角脸猜到就算了,而这些人却只看他一眼,就断定他是人鱼。

如今满大街都是人鱼了吗?

那人摸了摸护目镜,瓮声瓮气说:“抱歉,没经过你允许就私自扫描了你的数据。”

这句话透露出来几个信息。

海若很快明白过来,他们戴的不是简单的护目镜,再者,未经过当事人同意就扫描对方身体数据并不合法。

这就有意思了。

海若神色淡淡,让人琢磨不出情绪,他冷静质问道:“你们是谁?凭什么私自扫描我的数据。”

“我们是阿尔法军团的巡逻队,我是队长陈辉,刚刚我们发现有星舰在这里坠毁,便来查看情况。”男人顿了下,“因为尚未确定你的危险性,我们必须先扫描你的身体数据,如果冒犯到,我向你道歉。”

“噗。”小人鱼无聊地吐出一串泡泡。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海滩上还有一条小人鱼,正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小人鱼太小了,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其中一个清朗的女声开口,“这里并不安全,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海若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这几人看来并无恶意,就算有企图,海若也能轻松应付他们。

海若很快作出决定,“可以。”

“走了,带你去找吃的。”他拎起小人鱼,走上飞行器。

最后一个人登上飞行器,舱门自动关闭,头顶喷下消毒水,给他们全身上下来了个全面消毒。

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好闻,小人鱼不高兴地皱起小脸,“呸呸”两声。

海若好笑,

不错哦,都能一次说两个字了。

消毒完毕,地板如升降机般升起,他们进入到客舱。

几人脱下防护服,陈辉板寸头、剑眉星目,国字脸男始终保持沉默,刚才说话的女人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金发碧眼,小麦肤色,英气十足。

金发女人开口说:“我叫莉迪亚。”

“先坐下来说话。”莉迪亚一边说着,同时按下手腕的通讯器录音,态度公事公办的问话,“这位人鱼先生,我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吗?”

海若走到靠窗边椅子坐下,双腿交叠,坐姿懒散,他左手支着下巴,微微一笑,神色恬静,“海若。”

“年龄?”

“二十。”

莉迪亚指了指小人鱼,“他是你的小人鱼?”

海若还没开口,小人鱼就扑上来抱住他的手指,蹭了蹭,小嘴巴张开,“叭!”

见小人鱼这么亲近海若,莉迪亚并没有怀疑两人身份,人鱼破壳时都会接受记忆传承,总该不会连自己父母都认不出。

她又问,“你们从哪来的?”

海若眨眼,反应慢半拍似的按住额头,演技假得不得了,“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他不信任人类,曾经他在人类世界行走十几年,什么样的人都碰见过,人心难测,人性险恶。

谁知道他们跟三角脸是不是一伙的,若不是正好,他就顺着他们的话,让他们误以为他就是星舰的主人,反正星舰都炸毁了,想必他们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那个叫陈辉的男人坐在他对面,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脸上,微笑中带着点警惕和防备。

海若寻思,他们对人鱼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友好。

莉迪亚语气充满怀疑,“忘记了?你作为人鱼,一直生活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忘记。”

海若弹了弹锋利的指甲,轻描淡写道:“可能是之前撞到脑袋,失忆了吧。”

一直冷眼旁观的陈辉开口,“飞行器里的医疗设备不完善,等到了基地再给你做全身检查。”

海若撇过脸,不搭理他,那三人面面相觑,心里想,难怪都说人鱼脾气不好,真是一点都得罪不得。

小人鱼饿得两眼昏花,他抱起鱼尾巴,把尾巴当作海兽,小口小口嘬着,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饥饿感似的。

海若冷酷无情地伸手按住他,扯出他的鱼尾巴,“再嘬你尾巴就秃了。”

面对弱小的幼崽,莉迪亚倒没那么防备,脸上也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温柔,她取出一支营养液,送到小人鱼嘴边,“小家伙饿坏了吧,先吃点营养液垫垫肚子。”

虽然饿极了,小人鱼却没有张嘴,而是望向海若。

看到海若点头同意后,小人鱼就着莉迪亚的手,“吨吨吨”喝起来。

营养液的味道甜甜的,小人鱼很喜欢,吃得小肚皮鼓起。

小人鱼“吧唧吧唧”吃着营养液,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凝滞下来。海若百无聊赖看向窗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荒废的城镇,遍地苍痍,土地寸草不生,几乎没有活物。

海若敏锐察觉到气温的异常。

也不知,在他沉睡的这段时间里,蓝星发生了什么。

他这一觉醒来,人类连飞行器都制造出来了。

海若也有些想知道,现在的科技水平,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十分钟后,飞行器停下来。

透过玻璃,他看到了极具科幻风的空中城,悬浮在城市上空的环城轨道四通八达,城市内,高大的建筑如峦山起伏,错落有致,比在科幻电影上看到的更加宏伟。

城市外围罩着一层薄纱般银蓝的保护罩,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美轮美奂。

与此同时,智能系统用机械电子音说:“欢迎来到诺亚空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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