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石栗子：救救我，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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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田栗桉把头埋在金南俊胸前紧闭着眼，睫毛不安地轻颤。大俊心疼得顾不上觉得痒，搂着小忙内边拍抚脊背边哄人：“乖哦，不怕不怕，一下就好。”

田柾国快速取下耳钉，刚松口气就又开始屏住呼吸，给弟弟戴坠着黑色十字架的长款耳链。

“嗯……” 田栗桉闷哼一声，细链穿过耳洞的感觉激得他一阵颤栗。桉桉揪紧了金南俊胸前的布料，濡湿的睫毛扎得人心脏发紧，口干舌燥。

少年身段柔韧，连肌肉绷紧时的触感都透着股轻灵柔软。金南俊的手抚在田栗桉的蝴蝶骨上，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人的瑟缩。

——像胃里有只翻飞的蝴蝶，一举一动牵扯心弦。

金南俊努力忽视这种糟糕的感觉，催促田柾国：“你行不行啊，搞快点！”

田柾国咬牙切齿：“你行你上，我反正快不了。”

就你心疼啊？讲道理，最疼桉桉的可是我呀。

好不容易戴完一边耳饰，金南俊立马落荒而逃，把还在发抖的桉桉推到田柾国怀里：“我去叫玧其哥。”

闵玧其不惯孩子，捏着人家下巴强迫他睁眼：“看我，从左到右数我有几个耳洞，说哪里戴了什么。”

“左上角第一个，没——嘶，疼……” 田栗桉吓得闭上眼，小口倒吸凉气。闵玧其放下手里的耳钉，捏着耳链嗤笑：“惯的你，睁开眼继续说。”

桉桉委屈，偏头把脸埋进果果胸前，躲着闵玧其的手不理人。

田柾国看不下去：“哥，你干嘛凶桉桉。”

闵玧其无语：“你们就是太惯着他了，换个耳饰都这么慢，以后演唱会过场换造型怎么办？到时候别说两三个人围着他哄，你们自己的衣服都换不过来。”

闵玧其指向田栗桉的手臂，不久前磕到布景上弄出了一道拇指长的淤痕：“怎么这种时候就一声不吭了，嗯？又不是忍不了疼，刚刚做出那副样子给谁看？”

闵玧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但他看着田栗桉躲着他的样子，理智又烧成了灰，满腔怒火不知道在针对谁。

闵玧其按住田栗桉的头，准备继续给桉桉戴耳链。

田柾国一手握住闵玧其的手腕，一手拍抚在他怀里怕到发抖的桉桉。他压低声音怒视着二哥：“别碰他。”

闵玧其不耐烦了。打了七个耳洞，什么耳饰都戴过的他，实在不理解田栗桉怎么在这种几乎没感觉的事情上这么娇气。

他知道田栗桉不是这么娇气的人。

……后来闵玧其无数次午夜梦回，懊恼到踢被子咬枕头。

他明知道田栗桉不是娇气的人，怎么就不能多宠着惯着呢？桉桉最好再娇气些，再依赖他们一点，最好怕针怕得要死。

如果当初不是他把田栗桉亲手推下悬崖，让幼鸟学会飞翔，桉桉是不是就不会像后来这么虎了？

虎得上天窜地，气得人抓心挠肺。打封闭针的时候眼睛都不眨，舞台上疯狂却优雅，妖冶又冷冽，一举一动摄人心魄、令人沉沦。

是让人上瘾的毒苹果和伊甸园，只能心甘情愿被他左右。

简直是南韩第一祖宗系忙内。

……可惜没有后悔药。

闵玧其甩开田柾国的手，冷冷开口：“你得放手，不是所有人和事都能像你一样迁就桉桉。他迟早得面对现实——”

“我就宠着怎么了？”田柾国破天荒打断了闵玧其的话，声音很尖，“现实就是他身边会一直有我宠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接住桉桉的！”

149.

啧，又是这样。

田栗桉神经质地抠抠手心，受够了田柾国因为他失去理智的样子。果果应该是被哥哥们信赖和宠爱的黄金忙内，如果没有我，就不会有羊肉串事件、葡萄事件、耳机事件、毛衣事件、钢笔事件*……以及这次耳钉事件。

“别吵了，”田栗桉仰起过分苍白的小脸，拿起耳链，“我自己来。”

150.

锁链穿过猫头鹰的翅膀和锁骨，长钉将他牢牢钉在墙面。

被抓住严刑拷打的这段时间，AM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种钉子和锁链。

从前的AM被整个霍格沃茨溺爱着。他的小窝里铺满了云松棉，周围种着一圈常年盛开的紫阳花。别说钉子，他连干草和枯木上的倒刺都很难碰到。

直到小猫头鹰把羽毛染黑，变成身披校袍的情报信使。他开始习惯东躲西藏的日子，曾摔落高塔，也曾溺入深潭。AM不曾害怕过，一直一往无前地穿梭在云间……直到他撞入陷阱，被钉在标本框一般的墙面。

直钉还好，螺旋钉其次，最疼的是有倒勾和细槽的粗钉，从身体里拔出来时会带出一长条血肉。橙红色血液从小洞里汩汩涌出，随后被洒上药粉变得粘稠，凝成暗红色血痂。斑斑点点的血痂遍布全身，却被撕扯到破烂斑秃的羽毛衬托得毫不起眼。

AM的体重已经消瘦到了不足300克，大量流失的鲜血导致他昏昏沉沉，却被连绵不绝的锐痛吊着没法昏迷。

梅林啊……救救我，杀了我。

贝拉拔下一根羽毛，不顾晃动时被锁链牵扯崩裂的伤口，用羽管戳戳AM的脸颊。她的声音甜腻到令人作呕：“亲爱的，这么瘦可撑不了多久~吃点东西呀，瞧，多像饵料。”

于是逼着小猫头鹰咽下血肉，对着无力反抗的AM癫狂大笑。

151.

地牢里分不清白天黑夜，AM觉得过去了很长时间。直到被一只不停碎碎念的隐形衣裹住带走，他才知道只过去一周。

一周！刚好是黑魔王出发去岩洞的日子，还来得及救雷古勒斯！

斯内普一看AM急切的眼神就知道它在想什么，没好气地安抚：“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在，他们准备帮雷尔假死脱身。雷尔好着呢，只有你脑子里塞满了腮囊草。”

AM松了口气，安分一瞬又开始想东想西。

浑身羽毛被拔光的小猫头鹰动了动翅膀，没能飞起来。詹姆慌忙抱紧他，按住又开始冒血的贯穿伤。

斯内普气得要死：“你给我乖乖躺着！这不是那种洗一洗就失效的隐形衣——裹一下不花钱。凤凰社的经费也不用你出！”

这辈子就没这么丑过的AM：“……”

不是，我只想换个姿势，把头埋起来逃避现实。

AM闭上眼睛，放弃了思考。

152.

Fine。

田栗桉睁开眼，发现玧其哥正蹲在身前紧张地看着他。

“喝水吗？疼不疼？……还好吗？”闵玧其吓得面无血色，小心握着桉桉的手。

这孩子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们刚刚怎么叫田栗桉都没反应，差点把孩子架上救护车。

问题太多砸得人头晕，田栗桉扶着额头缓了缓，脸埋在手里勾勾嘴角。呼吸从急促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我没事。”

他的声音有些哑，清幽低沉，似乎能听到蛋壳碎裂、看到支离破碎的世界里挣扎出新生。

毛没长齐的小鸟会被家长推下悬崖，只有活下来的才能长大。

——这是猛禽的生存方式。

田栗桉偏偏头，慵倦地半睁着眼。

他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拍拍大猫的头：“谢谢。”

闵玧其怔愣一瞬，露出个僵硬的笑容：“嗯。”

明明该高兴的，为什么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后来才知道，这种感觉叫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