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将抱了个满怀的被褥枕头放在客厅沙发上。
“做什么?”孟楚心中警铃大作,不由自主问出口。
“被子枕头还能做什么,自然是给你睡觉用的,”余梦装作听不懂她的问话,唇角噙笑道,“难不成你晚上睡觉用不着盖被子?”
“我问的又不是这个,”孟楚几乎要被气笑,“我怎么还要睡沙发?你不是都原谅我了吗?”
“我是原谅你了,可这和你睡不睡沙发有什么直接关系吗,我可没说过原谅你就让你上床睡去。”
余梦唇角的弧度逐渐放大,绽放出更为明媚的笑意,持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留给孟楚一个背影,独自回了房间打算把门关上。
她打心底里本就没有真正怪过孟楚,只是小朋友犯了错,总要给些处罚。
孟楚三步作两步快速上前,抵住那半阖的房门:“你明明说的是下次,那这次就不能算。”先前的阴霾情绪一扫而空,如今大有和余梦一较高下的固执,好不容易才见的一趟面,却要睡沙发,那还有什么意思。
“算不算的你说了不作数,”余梦将她贴在门板上的手拂开,轻推了下她的肩膀,“你睡不睡沙发,最终解释权在我。”
“不早了,快些去睡吧,省的明日起不来床。”眸光闪过狡黠,“哦不对,是起不来沙发。”她不顾孟楚一脸的不服,决绝地将门关上。
关门带过的风喷了孟楚一脸,连着太阳穴都不自觉地抽动了下,心里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睡沙发便睡沙发吧,横竖能让她出出气也好。
这头才刚在沙发坐下,那头房门又再度打开。孟楚见状,存了逗弄她的心思:“怎么,回心转意了,想让我回房睡?”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回应她的,是猛然砸了她一脸的柔软布料。
“回你个头!”余梦愤愤的嗓音夹着再次关门的声音传来,似是对她不放心,这次竟还连同房门锁都给落下了。
孟楚抚着手中泛软的睡衣,无奈摇了摇头,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留啊,不过也没关系,她这人向来最是喜欢有挑战性的事了。她放松地往后倒去,看着客厅内被灯光衬得暗黄的天花吊顶,静静地等待深夜的到来。
次日晌午,睡梦中的余梦终是被窗外的阳光刺醒,她挣扎着睁开双眼,却猝不及防的看见孟楚那张在眼前放大的脸。
醒了几秒神,余梦方才觉出些不对劲来。她昨夜明明就将门锁了,这人是如何进来的。百思不得其解中,她艰难地在孟楚的怀抱禁锢中转了个身,拿背对着这人。
孟楚被怀中的动静闹醒,跟着也转了个身贴上去,手习惯性地搭上余梦的腰,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还早,再睡会儿。”
余梦不吃她这一套:“你怎么在这儿,我明明将门锁了的。”
“什么我怎么在这儿,我一直都在这儿,你忘了。”
余梦看穿她是想趁着自己刚睡醒迷糊劲儿还未过去,打定主意将事情一笔带过模糊掉。她气愤地转过身子正对着孟楚,手也毫不犹豫地捏上她的鼻子。
“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进来的,真以为我睡傻了!”
孟楚这才慢悠悠将眼睛睁开,答道:“我用钥匙进来的。”
“哪儿来的钥匙?”
“我跟酒店前台要的。”
“孟楚,你玩赖!”
孟楚制止了她无甚作用的捏鼻子行为,轻柔地握上她的手:“你昨晚也玩赖了,这下咱们扯平了。”
看着那双柔而深邃如同湖泊一般的眸子,余梦是如何也说不出个“不”字来,她再是有什么气,也早在昨夜便云消云散了。
孟楚瞧她也不反驳,再次厚着脸皮贴了上去:“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都日上三竿了。”话虽这般说,却是顺从地由着孟楚将自己揽入怀中。
“好吧,既然不睡觉,那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吧,这么好的天气荒废了多可惜,你说是不是?”
这暗示性的话挡也挡不住地涌入余梦的耳中,红晕不禁爬上了她的耳根,瞧着孟楚一脸真诚,又忍不住剜了她一眼,这人的脸皮如今是越发厚了,连这种事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口,余梦在心里这般想着。
话虽如此,可她上挑的眉梢,眼波流转间却明显藏着丝丝羞涩与隐隐期待,身子亦下意识地朝着那人贴近:“你想做什么?”
看她答应,孟楚眸中的蠢蠢欲动流露而出,可身体却是迟迟未动,余梦不免疑惑。
“怎么了?”
“阿余,不如你先起来?压着我头发了。”
得了自由的孟楚飞速跑下床,却是让余梦越发糊涂了,难不成是她会错意?
只见孟楚三两下便打开了那静置许久的牛皮箱子,余梦瞧见里头有个露出一角的木头箱子,直到孟楚将所有的遮盖物拂开,她才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电影机?”可她瞧着又不大像,电影机要更笨重些,这台机器却更显轻便。
孟楚像个孩子般炫耀着自己的新玩具:“它与常规的电影机不同,这是我特意找人改良过的映画机。”一面讲解着,一面拿出支架组装机器,“你之后不是没有工作吗,正好我也没工作,咱们若不急着回海城,不如到处走走,走到哪儿咱们就用这台映画机录下影像,你说好不好?”抬眼却见余梦怔愣着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阿余?”
余梦回过神来,热气涌上脸颊,小声嘀咕着:“做点什么就是做这个……”原是她真的会错了意,一想到刚才她缠着让人起不了床,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拉着一张脸便不由分说往外走去,她现在暂时还不能直视这张床以及孟楚这个人。孟楚见她不应答,情绪似乎还比刚才低沉了不少,不由担心跟了上去。
“突然这是怎么了?”
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人,余梦忽地有股气涌上心头,她的一双媚眼就这么干瞪着孟楚,仿佛在诉说着“都怪你”。
没错,都怪孟楚平时太口无遮拦,自己一定是和她待久了,被影响了才会在青天白日里想这些有的没的,一定是这样……余梦在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再说了是孟楚自己上赶着来当这个受气包,送上门的东西她没道理不用啊。
越是这般想着,余梦就越发的有底气起来,一下子心不虚了,脸也不红了。
孟楚将她的奇怪反应尽收眼底,在联想起不久前说过的话,莫名好似明白了什么,眸光一瞬间变得戏谑起来,好笑的开口:“阿余,你莫不是以为我说的是……”
话未说完,便被眼前“凶神恶煞”的人捂住了嘴,后头哼哼的什么也没人能听清。
“说什么说,你哪儿来这么多话说!我饿了,要吃早饭。”
孟楚不敢再将她惹急,只好顺从地就着她捂着自己嘴的手点了点头,并在她警告的眼神下示意自己不会再说话,余梦这才试探着松开手,生怕孟楚又说出些让她无地自容的话来,故作淡定地想要逃离此处。
不料步子还未迈开,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孟楚,你做什么!”她被孟楚揽腰扛起,没有安全感的手便慌里慌张地扒着孟楚身上的衣料。
“吃早饭。”孟楚掷地有声的嗓音传来。
话音刚落,她便被“扔”到了床上。
“我说的不是这个……”早饭。剩余未出口的话皆被孟楚细密的攻势淹没在无声的浪潮中。
指尖紧绷直至麻木,只本能地牢牢攀在那人身上,缠绕间便倍觉满足。此刻的余梦便如同风雨中的脆弱花儿一般,随着眼前人而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