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
待挡在身前的人群走过,展昭定睛看去,街道上的确有几个乞丐,但决不是那个向他讨钱的小个子乞丐。
或许是眼花认错人。
展昭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里,欧阳晴和沈玉香的事令他忧心忡忡,无暇他顾。清晨他离开月茗巷后,径直去了西朱雀大街上的宜春院,他昨日探过万红楼后就已经去过宜春院了,他当时就看到了魔教的白莲尊者李玉柔,她这时候正同其他参赛花魁一样紧锣密鼓的加强练习,因为东京花魁大赛还有两日就正式开始了。
前世,李玉柔与他也有过一段纠缠不清的情事,在魔教圣岛,他中了天下第一的迷药百花散,他将李玉柔当作了黄梨,与她有了一夜露水之情,从那时候开始李玉柔便与他纠缠不休。
她是襄王的私生女,前世她为了她父兄的大业牺牲自己,算起来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但是可怜归可怜,她做得恶同样不少,甚至有两次黄梨都差点死在她手上。
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同样不可原谅。
昨日李玉柔一直没离开她住的院子,展昭无法探查她的房间。李玉柔与明月不同,她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就算是目前的展昭也不敢在她面前轻举妄动。好在这李玉柔有个习惯,每日天不见亮就会去高处练气,是以今日天还没亮展昭就出发去了宜春院。
可惜,失踪的欧阳晴和沈玉香没藏在李玉柔的住处,展昭失望而归。
在路上他就一直在想魔教在将欧阳晴等少女关到玉栏行院之前,这些少女究竟被藏在了什么地方,前世加上这一世,每一世都耗费了大量人力寻找,客栈、民居、各处妓寨,甚至连行商、挑着货物穿街走巷的货郎都派了人手在查,依然一无所获。
重活一世,依然这般艰难。
他眼望浑浊不明的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黄梨那双通透而明亮的大眼睛此刻正滴溜溜地不停张望,眼神中透出强烈的恐慌之情。
将她堵在墙角的是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乞丐,约有二十七八、三十不到的模样,他嘴里叼了一根草,配上一双吊眼,使得这个乞丐显得特别冷血狠毒。站在他侧后方的乞丐年老,大约五、六十岁,须发皆白,正是刚刚拦住她去路的老乞丐,这老乞丐似有腿病,押她过来的路上,走路一瘸一拐。
另有两个乞丐守着这条不到一米宽的夹道的两头,一边驱赶想要借道通过的百姓,一边防着官差,夹道之外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
黄梨心中一定,光天化日之下,这四个乞丐必然有所顾忌,不然也不会守着两道口子了。
她收回视线,再次打量面前乞丐,见他胸前挂了四个小布袋,猜想这个叫花子大有可能是丐帮的人,再通过她一路上的观察,四人中以这个乞丐为首。
“原来是个娘们。”
那个叼草的乞丐一脸戏谑之情,将嘴里的那根草吐到黄梨脸上。此举令黄梨很是反感,不服道:“娘们怎么了?难道你不是娘们生的!”她倔强地仰了仰头。
叼草的乞丐还未说话,站在他侧后方的老乞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守在夹道口的两个乞丐也回过头来,其中一个调侃道:“朱长老说不定都不是人生的。”
“滚!”
叼草乞丐与同伴笑骂一声,然后转回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黄梨:“嘴皮子够利索的呀,知道这几条街是谁的地盘么?”
“不知道。”
“不知道,老子现在就告诉你,这几条街是老子朱铖的地盘,你敢到老子的地盘上讨钱……”
叼草乞丐朱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突然伸出一只手,黄梨吓得往后缩了一下,但他的手还是伸到了她的脸上,只见他撩起遮住她脸庞的头发,顺手在她脸颊捏了一把。
看着留在手指上的油污,朱铖高兴地笑了起来:“还要命不要呀。”
“怎么不要命呀,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命多宝贵呀。”
黄梨这时微微朝后一仰,轻松地靠在了墙上,故意道:“小女子还以为是丐帮的地盘呢,原来你们不是丐帮的呀。”
朱铖道:“老子当然是丐帮的,小娘子见多识广,还知道丐帮呀。”
“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自然知道。”黄梨拉起袖子擦拭涂在脸上的油污,以一种极轻蔑的眼神在四个乞丐的脸上扫视一遍,最后她的视线才停在朱铖脸上:“不过你们四个一定不是丐帮的。”
“你想说什么?”朱铖明显有些不悦。那姑娘擦了脸,现出她的大半真颜,竟是一极标致的姑娘,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明亮又清澈,就像一洼清泉。
“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名门正派,哪里会有你们这样专门欺负老百姓的弟子。哎呀,不知帮主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呢?要么小女子去找我杨大哥说道说道,让他转告帮主一声。”
“你杨大哥?”
黄梨背负双手,尽量表现得很傻很天真:“是呀,我杨大哥就是你们丐帮的八袋长老,在汴河的一艘大船上居住,就是他告诉我这边都是丐帮的地盘。我觉得好玩,就扮作乞丐,他说我讨不来钱,我不服,我说我一天能讨来十两银子,我就与他打了一个赌。我这身行头呀还是冯大叔给我的,冯大叔还教我易容呢,冯大叔的易容技术可好了。”
说完这番话,她就露出她的招牌笑容,期望以自己绝佳的亲和力以及虚张声势的说辞令这四个乞丐放过她或则不敢轻易动她。
同时她又很怕他们问她一些较“深入”的问题,比如“你杨大哥叫什么名字,你冯叔又叫什么名字”,因为她压根不知道。
络腮胡子的确帮过她的忙,她当时进不了城,是络腮胡子带她到他们的船上,找了一个老头帮她易容,然后再由一个年轻乞丐带她进城。但是当时络腮胡子只介绍了他姓杨,并没有说过他的全名,帮她易容的那个老头她也只知道人家姓冯,她唯一知道全名的是那个带她进城的乞丐,因为冯大叔叫过他的名字。
她倒不担心这些人不认识络腮胡子,心想就算现在信息不通畅,但再怎么不通畅,自己单位领导姓甚名谁也是应该知道的,因为这些都是一个企业的基础知识,是职场新人入职后的第一堂课。
她提了八袋长老,姓杨,还提了他身边有一个姓冯的会易容术的老头,已知条件已经给了三个了,只要他们知道他们的领导姓什么,他们一定知道她说得是谁。
谁知,一旁的老乞丐讥笑道:“说瞎话都不会说,我们东京分舵只有两位八袋长老,哪有姓杨的。”
我去,不会吧!
黄梨一下紧张起来,正要找话说,朱铖却向老乞丐摆了一下手,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接下来,黄梨被朱铖带到了一个叫刘心武的老头面前,那老头五十多岁,长得黑黢黢的,黄梨暗中数了一下挂在他胸前的小布袋:六个,就是六袋长老了,我提了我认识八袋长老,这就带我来见六袋长老了?
她不知他们是何目的,心中越发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