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退化者不是没有，而是人鱼族从未向外界说过。

人鱼族是无数种族中最排外、最神秘的存在，是独立于帝国和联邦之外的第三方中立势力。

除了必要的交易外，人鱼族向来和帝国、联邦不来往，也不参与他们当中任何的决策。

如果不是黄院曾经救治过人鱼，这一次的实验对象也不会想到他们。

按理这种一看就违规的试验，排外的人鱼种族是不可能让族人参加的。

人鱼退化者在外形上没有任何变化，和其他人鱼最大的区别就是无法变成人形和失去精神力，这一点和其他兽形大差不差，但要更好一些。

对排斥外界的人鱼来说，不化人、不上岸，一辈子待在幽暗的深海也挺好。

失去精神力的人鱼依旧能在海洋里称王称霸，所以一开始人鱼族并没有将退化当回事。

直到时间久了，人鱼族族长发现人鱼族群已经很久没有扩大了。

调查后才发现，与退化人鱼成为伴侣的，他们的后代极难孵化，即便破壳而出也是一条瘦弱的小人鱼，很容易夭折，艰难存活到大也极其虚弱。

逐渐意识到是退化带来的负面影响后，族长便勒令众人不要外出接触幽暗。

幽暗基本都待在陆地上，鲜有出现在深海的，所以待在海中是最安全的。

可这并不是办法，久而久之他们会与外界彻底没了联络，无法知晓信息来源，对一个种族是很危险的事。

所以在黄院找来时，人鱼族商讨一番后，送出了目前唯一一条单身的退化人鱼——红尾。

当然，也是在经过红尾同意后送出去的。

自从族长颁布了不让外出的禁令后，红尾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外面的天。

深海信号很差，红尾连上星网找乐子都没办法，加上又是孤身一鱼，日子简直无聊透了。

而此刻红尾的心情和之前有了天壤之别，他不仅出了远门，还见到了美丽的人儿，并且收到了对方送的就连族长就没有见识过的神衣。

红尾兴奋地在池子里游了几圈，展示完自己强健的身姿后探出头，深情向凤攸告白：“美人儿，待我退化治好，我将带你遨游整片海洋，我是人鱼族最健壮的猛士，变成的人也器大活……”

凤攸根本没听全红尾的话，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捂住了耳朵。

他只能看到苍梧的口型说着：“别听。”

简直就是污言秽语！

苍梧用警告的眼神让红尾闭嘴，后者心想这谁啊怎么敢摸他的美人儿，被苍梧瞪了还气急败坏地想用尾巴泼水过去，但想到美人儿还在那边只能忍下这口气。

哼，来日方长！

“美人儿，我叫红尾，你叫什么名字啊？”

红尾还在池子里叽叽喳喳，苍梧听得心烦，与蓝雨交代了一下会有士兵过来安排后，带着凤攸离开。

走之前，还能听到身后红尾激动的喊叫声。

出了负一楼，胡鸣抬眸瞥了一眼二人，见不是蓝雨又低下头假寐。

不想凤攸却走过来，蹲在她面前，伸手抚摸庞大的虎头。

“吼——”胡鸣不耐烦地移开头颅不想凤攸摸，还反对着他龇牙。

“乖，让我看看你的情况。”凤攸动用灵力安抚胡鸣，后者虽然还是讨厌他人的触摸，但最终舒服的气息让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给凤攸摸了个遍。

蓝雨安抚好下面的人鱼上来后，就瞧见一个乖巧地卧在地上熟睡的大虎。

“真难得啊！”

蓝雨走上前轻轻揉着虎头，睡梦中的胡鸣扫着尾巴，却没有醒来。

离开飞船，凤攸和苍梧二人沉默地往前走。

见凤攸不说话，苍梧不知道怎的心中有点恐慌，他回想是不是自己刚刚太唐突了，不然为什么凤攸到现在都没有和他说话。

在怪他吗？

“你……喜欢那条……”

“我觉得，现阶段可以先用化形丹……嗯？”

二人一同开口，话都未说完又一起呆愣在原地。

苍梧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心思被吓到的，凤攸则是被苍梧问得满脸不解。

“喜欢什么？你是说那条人鱼吗？”凤攸没有觉得苍梧的问话奇怪，也没注意此刻苍梧精彩纷呈的脸色，他仰起头想了想，“比起那条活泼的鱼，在第一个舱室看到的翠鸟我反而更喜欢呢！”

翠鸟？什么翠鸟？什么时候还有翠鸟了？

苍梧心中一万个疑惑，明确心思后他很快从惊讶中恢复，听到凤攸说喜欢翠鸟时又是一阵警惕。

第一个舱室好像的确有个小不点，是一只丝毫没有存在感的鸟形退化者。

为什么会喜欢那只鸟，难道是因为同类？

苍梧听花花村的人说过，凤攸的兽形是鸟，小凤凰就是他幼崽时期的写照。

虽然小凤凰的样子看不出鸟类的轻盈，但归为同类的话，翠鸟的确是很大一个竞争力。

苍梧的心思百转千回，表面却不显山不露水，他跳过翠鸟的话题谈论起上一个。

苍梧：“凤攸你说的化形丹是什么意思？”

“化形丹，丹如其名，可以帮助妖……兽类化形成人，我刚刚查看了胡鸣的身体，她现在的身体和普通动物并无二样，化形丹或许可以帮她恢复成人形。”

凤攸检查了胡鸣的身体，觉得他们的退化就是妖力不足，与他之前想的可以用棂石修炼就能抑制退化契合。

不过和兽形无法沟通是难事，如果先用化形丹冲击，或许后续的研究会更顺利一些。

对化形丹苍梧很感兴趣，同时对凤攸话中可以抹去的那个字也很好奇。

他知道凤攸有很多秘密，以前他觉得那都是他人的私事，只要不危害帝国随它去便是。

可是现在不同，自从意识到自己的心意，苍梧便想知道凤攸的一切，了解他、靠近他……

拥有他。

凤攸在身旁说起化形丹和棂石的结合，说起修炼抑制退化，说起让毕子瑞按照什么方向研究。

他的心思完全在他人身上，眼神中没有被情绪纷扰，只偶尔发现苍梧的沉默后询问一句，得到回应后继续侃侃而谈。

却不知身边人心中所想，与他所言差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