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这串链子在东市小贩手里售卖,我瞧着眼熟,便买了下来。你说好巧不巧,记得,你好像也是有一串这个链子不是?”
珈蓝冷冷地盯着他瘦削的脸,“你之前的骨链丢了。我想着,这串和你的差不多,买来赠你。”
牧辛衡怔怔地看着那串狼牙骨链,夜晚的风吹拂着他的发,他说,“公主对我心中既有疑,又何必试探我。不妨直说就是。”
珈蓝轻嗤一声,“自我们交易开始,你就该知道,你只能听从服从于我。我杀了你阿爹,自是知晓你恨我的。如今各国局势混乱,没人可以置身事外,你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只要不威胁到我的利益,我自是不会阻拦你。”
“但我觉得以你的聪明才智,至少不会再现在这种情况下无故暴露自己。”珈蓝笑起来,“毕竟,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牧辛衡眸中闪过一丝光,心里的局促被压了下去,“珈蓝,你是喜欢我,这是真话吗?”他的嘴唇几乎在颤抖。
珈蓝拉过他的手,将骨链戴到他手腕,“自然,是的。”珈蓝的手很烫,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牧辛衡手掌的冰凉。
像是得到肯定,又或许是激动,牧辛衡伸手把珈蓝拉到怀里,“珈蓝,此生我无所求,只要你心里有我,便足以。”
借着月色,珈蓝看着他笑。她伸手摸上他鬓边的发,像是打量自己精心饲养的小兽。
“所以你乖一点好不好。”
珈蓝感受着牧辛衡的胸腔里雀跃的心跳,像是高高在上是神感受着信徒的诚服。
“珈蓝,我会听话的。”
牧辛衡的手搭在珈蓝背上,他们亲密无间的相抵,却像极了陌生人。
互相憎恶,互相纠缠吧。
哪怕真心错付,哪怕她只是有片刻爱自己,就算是谎言,牧辛衡都愿意相信。
毕云鸣刚从天禄阁出来就溜去了东街的莲花楼,这几日为了调查当年的事他没少往天禄阁跑,不过连连受挫。此刻心口赌着一口气,打算到这楼里寻些乐子。
进门就被几个姑娘领着往走上走,他长得俊俏,又挥金如土,楼里的姑娘都巴不得往他身上凑。不过他向来眼高于顶,又嫌这些姑娘吵,而且一身脂粉味,觉得无趣,撒了把银钱打发了姑娘些,自顾自的在楼上喝酒。
近来楼里来了些中原的戏班子,此刻在台上唱戏。他是听不懂这些,索性倚躺在椅子上合眼喝酒。
不多时,一旁包房里传出一阵喧哗,扰得众人一惊。毕云鸣本就心里堵得慌,这一闹就更烦躁了。他起身朝那人群挤过去,就听见人潮中爆出一声怒骂。
“不就是个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老子既然给了钱你就得听老子的,竟然敢咬我,简直找死!”
说着,就伸手往地上的人打去。毕云鸣生平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他随手捡起桌上的杯子扔了过去,顿时在那男子额上砸出一阵血花。
那男子一阵哀鸣,“谁,谁敢砸老子!”
“你爷爷我。”
毕云鸣喝了口酒,笑着走过去,才瞧见地上那人是名男子。看着年纪挺小,长得白白净净的,脸上还红了一块,想必是方才被打的。
毕云鸣虽知道莲花楼里有小官,但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对同样是男人身体的有兴趣。但既然管了,他就要管到底。
“在这莲花楼,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猖獗。怎么,不想混了。”
男子眉眼一挑,带了丝狠戾,“你是谁,竟然敢管老子。”
毕云鸣笑,“不知道啊,那就好办了。”
说完,就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他细细打量了一番,“今儿,让你见见血。”
老鸨匆匆赶来劝阻,“小王爷,有话好说,哪里值得动手啊!您这么一挥手,若是吓着姑娘们,这可如何是好。”
那男子一愣,“你是王爷?”
老鸨立马俯身到男子身边,低声道,“这可是镜安王府的小镜安王。”
那男子立马跪倒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饶命。”
毕云鸣觉得无趣的紧,“这世道不长眼的人多了去,你倒是头一个在老子头顶上蹦的。不过今日看在老鸨的面子上,我饶你一命。下次再让我看到,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谢,谢王爷饶命。”
“还不快滚!”
那人连滚带爬的走后,楼里的姑娘笑了起来。毕云鸣又躺回了椅子上喝酒。
“方才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毕云鸣抬眼,是方才所救的那个男孩。此刻他已经收拾好,唯有脸上的红痕衬得肤色更白。方才没怎么看,现在隔得近看着,长得倒还挺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
“王爷唤我泽笙便好。”说完,他给毕云鸣斟酒。
毕云鸣瞥见他腕子上还有几道淡淡的疤痕,问道:“你经常这样?”
泽笙知晓他的意思,云淡风轻道:“自是习惯的,有些客人暴力,我也只有服从的份。毕竟,这些人我们都得罪不起。”
毕云鸣拿块糕点塞嘴里,漫不经心地打量面前的人。
这眉眼瞧着,怎么和某个人这么相似。思绪往那上面走,竟觉得有些心烦意躁起来。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在泽笙脸上打量了个来回,随后起身离开了莲花楼。这段时间本就因为一些事情心烦,现在喝了酒,没有解闷反而更加烦躁。晃晃悠悠回到府里,已经是深夜。
想到刚才在楼里见到的小官,毕云鸣皱了皱眉,径直往地牢走去。
地牢里阴冷潮湿,一进门就感觉寒气灼身。毕云鸣走到最里的那间牢房外停下脚步,借着月色半明半昧看到了床上躺着的那道人影。
看着冰冰凉凉,毫无生气。
鹤逐尘身上全是血痕,毕云鸣虽有段时间不来这里,但每日的用刑并未减少。折磨这么久,还是未示弱半分,倒是小瞧他了。
想着,毕云鸣径直走了进去。床上的人背对着他躺着,走得近了,毕云鸣才发现他已经入睡。虽然睡着了但看着很不安稳,眉头紧蹙,身子还在轻微的颤抖。
“这是,在做恶梦?”
毕云鸣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了他雪白的后颈,纤细修长,看着,竟让人生出了口干舌燥之感。本就喝了酒,此刻头也有些浑浑噩噩,想着,干脆直接上手了。
温热,滑腻,有弹性之感传入掌心,毕云鸣觉得好生舒服。但下一秒熟睡中的人便惊醒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缩到了墙角。
鹤逐尘方才被噩梦缠身,一醒来就看到毕云鸣一身酒气的站在自己床前,那种惊厥程度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几乎有些忐忑的问:“你怎么在这?”
刚才的舒适之感转瞬即逝,毕云鸣顿时有些不悦,“这是本公子的地盘,我爱在哪就在哪。”
鹤逐尘是真的怕了他,上次胸口被刺的那刀现在都隐隐作痛。此刻,他只能期盼毕云鸣不要再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