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隆死了,那个和父亲在吃饭餐厅里总是聚在一起聊球赛的好友。贝拉记得他,一个后背不太好的老头,没有家室,孤零零的。老头在码头上忙着自己的事,遭到了某种不知名野兽的袭击。
爱德华送贝拉回家时,路过福克斯镇警察局,那里热热闹闹的,传来镇上死了人的消息。他将她送过去,方便她陪伴还在加班的父亲。
贝拉走进办公区,找到父亲时他的情绪失落,贝拉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同时也被那种悲伤感染到了一点点。
……夜色浓厚,贝拉跟着父亲一起走出了警局。天上小小地飘过去一只流星,转瞬即逝,让人怀疑它是否真正存在过。
警局门外停着一辆救护车,被尸检完的威隆将被送进太平间等待火化因为没有亲属的处理。而运送尸体的担架路过的一瞬间,那没有生命存在的冰冷让贝拉突然想起了爱德华冰冷的手指。
回到家,她冲进卧室就打开那本关于印第安人敌对种族的描述的书。今夜爱德华绝对不会在她家附近守着她,毕竟他刚自曝了跟踪她的事实。
她急迫地根据书上的关键词,在搜索引擎里输入着“cold one”,——冷血的。传说中印度恒河的灾祸怪物,埃及的不死水,秘鲁的分尸食用恶魔,它们相继跳出来了之后,是“永生”、“力量”、“敏捷”……这些吸血鬼和爱德华全然共有的特质。
急迫的呼吸迎来了第一个宣泄的出口,贝拉仰头,靠在了椅背上。她双手捂脸,然后压抑又崩溃地大笑了出来。
有些人,如威隆,于不断运转的世界而言,不过是默默无闻,比每天下不下雨这件事还更无所谓的存在。可威隆的死因,却比默默无闻更加悲惨——就在刚刚的一瞥中,贝拉看到他的身体已经断裂,不剩全尸,被河水泡过之后呈现发白的模样。原因是天杀的野兽袭击,不知名的野兽。
到底是什么野兽会在码头,主动对人类进攻?一个最直接了当的猜测就是吸血鬼。
自贝拉来到福克斯,遇上的两起野兽杀人案发生时,爱德华均不在学校。
爱德华本人并不够令她害怕恐惧,因为她知道自己成为了破解他孤独的人,且她同样也渴望着他。
只是,她喜欢上的竟是个杀人犯?
贝拉的苦笑声戛然而止,她松开放在脸上的手,顺手举起桌上放置着的梳妆镜。
“我的眼光就这么差吗?”她气狠狠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的眼光就这么差吗!”
她不清楚。可她下意识想到的答案是“不”。可是如果答案不是否定,那她这些天的全部努力,全部情感投射,终会走向虚无。
一夜梦魇,她入睡前想起爱德华曾经说过的,他是一个大恶人。
凌晨天未亮,贝拉从床上惊坐起身,想到一个证明卡伦不是杀人犯的致命细节。她跑去敲她爸的房门。
“叩叩叩”,“叩叩叩”!
“爸,开门。我有事问你!”
查理顶着一头没睡醒的头开了门:“贝拉,现在才五点多,再睡会儿吧。”
“爸我有一个疑问,问完就去睡。关于野兽袭击杀人的情况,福克斯一般一年会发生几起啊?”
“哦,贝拉,你是太担心了做恶梦了是吗?爸爸去给你拿点糖去。”查理一边摸黑下楼找糖一边说道,“Don't you worry,福克斯几年也难出现一个野兽袭击案。临镇的情况和威隆的事一出,镇里大伙猜测,是冬天山里食物少了,近几年打猎也少,野兽们繁衍得就多,食物不够吃于是下的山。大家已经开始组织准备,要拿起猎枪,保护民众的安全了。”
贝拉在微弱的小夜灯下,看着父亲踮起脚尖,在碗柜上方掏呀掏,掏出来了几颗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椰子味硬糖。
他微热的手,将糖放进她的手心里,很快抽离,这样的触碰却已经足够。
他说,要她放宽心,他最近会很忙,但只要抽出空,就会接送她上下学;而如果他没空,她就尽量不逗留,早点回家,等他给她带晚饭吃。
贝拉看着父亲回到房间,自己也回去,坐回床上。
她已经确认,卡伦一家绝对拥有着一些,“吃饭”的途径,而这个途径,并不是靠杀人来完成的。从第一次和卡伦家在学校的餐厅大了照面,当时贝拉身边的杰西卡就说过,卡伦一家几年前就搬到了福克斯。那么如果他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都是杀人魔,那福克斯近些年来的“野兽”杀人案应该颇多才对。
而且吸血鬼很难不产生对人类的食欲。卡伦医生在医院,每天流血的人要见多少?及爱德华和他的兄弟姐妹,天天都上学。若是吃不饱饭,怎么能抑制喝血的念头呢?
卡伦一家,吸血鬼家族,却混迹在人类之间,是人性未泯的表现,不至于杀死镇上许多人的好友。
贝拉对于杀人者何人这件是没有太强的了解倾向,因为查理会好好去查,查它个水落石出。
所以她只清楚,爱德华曾经面对她时,所有看似是恶意的行为,比如初次做生物课同桌时他捂住的口鼻、强烈想要换课的语气,这些都是因为他在克制,他在保护她。
她可能永远也不会懂,如果后来她没有再去对他深究。
一颗果子,以为是酸的,却在嘴里迸出了清甜的温暖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