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就是程阳澈？”
好不容易才从季胜广场离开，田嘉言匆忙打了车，直到坐上车，她才终于缓了口气。
此时，一直没说一句话的陈雯静突然开口。
“啊？哦，呵。”
田嘉言回答，短短三个字，三种语气，话语里是挡不住的满满厌恶。
“嘿嘿，他真的好帅。”
陈雯静立刻星星眼，花痴地笑出了声。
田嘉言看了看好友，露出一副过来人痛心疾首的表情，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
“如果一个演员表里不一，不负责任，权势弄人，演技稀烂，你还喜欢？”
“看脸吧，帅就喜欢。”
“这还能喜欢，你去看花瓶得了。”
“花瓶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我又不和他谈恋爱，纯欣赏颜值，管那么多干嘛。”
陈雯静点开手机，果断关注了程阳澈，加入了颜值超话，一口气保存了不少美图。
“孺子不可教也。”
行吧。田嘉言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要以后不见面不合作，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遇见他倒霉，那以后她避着走。
—
回家之后，田嘉言在网上找到了野外生存挑战的节目海选公告，仔细阅读了要求后，她果断报了名，附上了自己精心制作的简历。
成败在此一举，为了和秦老师的见面冲了。
刚关上电脑，还没等她伸个懒腰，格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很急，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消息。
“言言，你又上热搜了。”
同样的主角，不同的位置，风向完全变了。
田嘉言就纳闷了，明明是自己和朋友在服装店里好好地试着衣服，而那个没长眼睛的少爷一脚踏了进来，接着在三秒钟之内迅速被人认出来，引来一堆人围着那地方水泄不通，还伤及了她这个无辜群众！
怎么就能传成她和他一起逛街？
那可是纯女装店啊。
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爱好。
“这不是昨天和程阳澈撞衫的女明星吗，今天就一起逛街了？”
“两人认识，昨天不是炒作吧？”
“亏我昨天还去关注了田嘉言，原来是炒作咖，呕，真恶心，取关取关。”
“就我发现了吗，那个好像是纯女装店…”
“我去，不会是在谈吧？”
“陪女朋友逛街？”
“楼上的说什么呢，我们家澈澈单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少倒贴。”
“什么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啊，大明星就不能逛街自由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可能谈恋爱，太离谱了吧。”
“女方硬贴吧，这操作太下头了。”
“看起来离谱的可能是假的，过于离谱的可能就是真的了，让子弹飞一会。”
……
田嘉言越看越迷糊，这风向怎么刮着刮着还跑偏了啊。
不是，有话好好骂，别人身攻击。
和花瓶谈恋爱，那不等于直接侮辱她？
而且对方团队居然没一个出来管的，那个什么大呼小叫的，不是把程阳澈看的跟块儿宝贝疙瘩一样，这时候怎么不出来蹦哒？
田嘉言眼看着这讨论越来越烈，话题都带上了好几个，都快飙到热搜第一，自己被持续骂得越来越惨。
果然，昨天是新手大礼包，和程阳澈上热搜居然没被骂，百年难得一见。
这不，今天就回归正常水准。
十八线小糊糊碰瓷新晋视帝。
呵，她昨天涨的那点儿粉丝估计全掉光了，田嘉言无语且绝望。
这时候，她想起自己那无用的经纪公司，权衡一下，比起她一个人持续挨骂，还是找人解决一下比较好。
不然按照这骂声，她明天就够格滚出娱乐圈，更不用说有和秦老师见面的机会。
—
程阳澈看到热搜的时候刚下飞机，梁俊接了个电话，立马安排工作人员发声明解释。
“我就说阿澈不该去逛街，还上了热搜。你说怎么就撞上了田嘉言，她不工作吗，没事儿乱跑什么？”大呼在一旁，不知轻重地说道。
梁俊也头疼地不行，“少说两句吧你。”
又和程阳澈说：“阿澈，工作室现在已经发了声明，不过热搜估计需要一会才能降下来。”
“大俊，你找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和她说声抱歉。”程阳澈说。
“不是，阿澈你疯了，她上的是热搜，那么高的位置，你给她道什么歉？她老板估计高兴疯了吧，连续两天和你一起上热搜，换谁谁不高兴。”
大呼听到程阳澈的话，异常惊讶，立马反驳。
“大呼，我们今天下午怎么离开的，你忘了？”程阳澈突然开口，语气很差，听起来就是真的有些生气。
大呼立马闭嘴，一句话也没再说。
程阳澈心情十分复杂，对方都兼职模特了，生活看起来确实不容易，网上被骂得这么厉害，公司应该也不怎么管。
最后又替他挡住了那些人，怎么算也是自己做的不太对。
本来在娱乐圈，孤军奋战就很不容易。为了生活，她居然还在假期兼职，没想到却被他们连累，上热搜后还挨骂。
梁俊其实也蛮震惊，他知道下午大呼做法不对，但对于目前的结果并没有什么想要抱歉的意思。毕竟这个热度，只要公司不傻，稍加运作，就完全能利用起来。
但看阿澈有些生气，他那人情绪上来后不管不顾，随心所欲，硬来没有任何效果。
他咽下想要劝阻的话，想了想说：“这样吧阿澈，联系方式就不找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合作再加，我和她经纪公司联系一下。”
两人也不是朋友，又不是同等级的演员，莫名其妙地去要联系方式，实在有些奇怪。
程阳澈没说话，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到什么，点开手机，反复斟酌后在聊天框里打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
死活和陈芳说不通，田嘉言看着那逐渐离谱的人身攻击，觉得自己的火气值达到了顶峰。
“你怕什么，你微博粉丝不是在涨吗？这是好事。”
好个鬼，涨粉涨粉，涨的全是黑粉。
恨不得一个两个隔着屏幕把她给撕了。
和她说不通，田嘉言索性直接挂了电话。
自己发。
她只编辑了五个字，“假的，不想蹭。”又配上一个“与我无关”的表情图就发了出去。
肉眼可见的点赞评论，是田嘉言从来没见过的大世面，她手机都快崩了。
可惜，一大半都在骂，一些在质疑，只有在很下面的评论在为她弱弱起义。
陈雯静发来消息：“可算见识到网络谣言的可怕了。”
田嘉言回她：“那我算是见识到网络暴力的可怕了？私信评论被问候的体无完肤呐。”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宝贝？”
田嘉言平静地敲字：“该解释的都解释了，随便吧。”
陈雯静发了个佩服的表情，“果真，明星不是谁都能当的。”
“我能做点儿什么不？”陈雯静问道。
“嗯，也许你可以把他取关了。”
“那不行，这和他又没关系。”
田嘉言发了一串省略号，“果真，损友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不一会儿，田嘉言发现程阳澈工作室发了声明，不说所有网友，至少程阳澈粉丝的情绪被安慰了大半，大大地减少了田嘉言评论区的火力。
本来，将信将疑的吃瓜群众还有不少，但一个id为“什么时候能见到澈澈”的用户发了微博：
“溪水们，澈澈是和大呼大俊去逛的街，他来我们店里买了衣服，还和我拍了合照，和那位小姐姐不是一起的。”
与此同时，又有几个网友弱弱地发了评论：
“我可以作证，小姐姐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两人一直在试衣服。”
“那些人过来之后，小姐姐和朋友马上就准备走了。”
“程阳澈走后，小姐姐还被大家围着拍照好久，一点点架子都没有，人超级好的，看到大家骂她真的很不是滋味。”
……
这些消息迅速被顶了上去，评论风向再次转变。
“啊，原来是我错怪了小姐姐，实在不好意思。”
“刚才是我冲动了，我现在就去删评论。”
“就我想问姐妹，她们买衣服了吗？”
“本来是要买的，那么多人一过来，她们马上就要走。”
“哈哈哈哈哈心疼姐妹，就要开单了，突然生意没了。”
“话说照片里田嘉言的衣服也太素了点吧，灰扑扑的。”
“昨天和今天判若两人啊。”
“昨天小姐姐穿的衣服都卖爆了，林叙快给田嘉言宣传费，新品快给小姐姐送过去啊@林叙。”
……
热搜事件解决后，田嘉言松了一口气，果真是节假日，大家都快住网上了。
“以后还是离他远点，真是无妄之灾啊。”
虽然窗帘还堆在地上，但她懒得管。今天起的这么早，又经历了身体精神的双重压力，她实在是累得不行。
想着这几天没什么工作，她就彻底放松下来，就这样穿着睡衣半躺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
“这个田嘉言，一点儿能耐都没有，送上门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看到撤掉的热搜以及田嘉言自己发的解释微博，陈芳昨天一晚上给田嘉言打了好多电话都没人接。
她十分生气，办公室的文件夹都砸了好几个，一晚上没睡好，连做梦都在想怎么骂她。她今天一早就来了公司，准备把人叫来好好教训一顿。
这个死心眼，要是真能和程阳澈炒cp，还怕不火？
连这个机会都抓不住，真是废物一个！
电话此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陈芳接通，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对方说了两句话，陈芳态度顿时180度大转弯。
“哎呀，梁总您说什么呢，这都是我们该做的。我们公司一直教导艺人要认真演戏，踏实做人，绝对不做那种蹭热度的事情。”
陈芳谄媚地说道，“您客气了，嗯嗯，好的，以后有机会见，向澈澈问好，嗯，好呢，梁总再见。”
“真奇怪。”陈芳挂掉电话后，若有所思地坐在椅子上。
以程阳澈的咖位，他的经纪人也犯不着因为这点事专门打电话。
怎么说也算是给田嘉言增加热度了。
她干这行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今天这种架势。
蹭上热搜，没挨骂，还等到了对方的亲自道歉？
这事情，越想越怪。
门被敲响，小朵走了进来。
“芳姐，你叫我？”
“嗯，坐吧，喊你来说点事情。”
没等陈芳开口，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小朵看得出来，陈芳接了电话后一瞬间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了，明显是件好事，还是件绝佳好事。
“是嘛，李导的戏？给了女三号！哎哟好，绝对没问题，我马上就和嘉言说，让她明天，哦不，今天晚上就飞过去！”
李导，是李家朋导演的戏，那可是大制作，女三号的竞争也很激烈，这居然直接给了田嘉言。
小朵悄悄地给赵玉晴发了消息。
又沟通了细节，陈芳这才挂了电话。
小朵立刻喊住她，“芳姐，你喊我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陈芳此时顾不上她，“哦，你先回去，我现在有点急事，等有时间再喊你过来。”
“我刚才听您说，是要给玉晴安排新的工作吗？您先和我说就好，玉晴马上就到公司了。”
陈芳愣住，又听她说：
“芳姐，前天走红毯的时候，玉晴可是把自己的原本要穿的礼服借给了嘉言，虽然礼服本身有点问题，但是玉晴也不知道，您当时说好了要给玉晴补偿的。玉晴最近那部剧播出效果不太好，您也知道，她是公司最火的艺人了。”
陈芳脸色有点儿不太好看，一个小助理而已，在和她争论，不知道是谁给她发的工资？
陈芳刚想发火，就见赵玉晴推门进来。
“芳姐，两天没见，想我了没？”甜腻的声音传来，赵玉晴亲昵地走到陈芳面前，环上她的肩膀，撒娇道。
陈芳脸色稍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说嘛，有没有想人家？”赵玉晴不依不饶，非要个答案。
“当然想了。”
“哼，我觉得你才没有想我，好事都不想着我。”她松开环着陈芳的手，故作生气道：“你现在最喜欢的肯定是嘉言，要不然怎么连李导的戏都想着她。”
虽说赵玉晴前两天的事情有些过分，但陈芳还是不愿意得罪她，于是就哄着她，耐心解释道：
“不是我想着她，是李导那边点名要她过去，我们不好得罪李导。”
“哎呀，你就说嘉言有工作安排不就好了嘛。”
“芳姐，芳姐，那可是李导的戏，你说好了要补偿我的。”赵玉晴见陈芳有所动摇，又环上了她的胳膊，撒娇道。
“嘉言只拍了两部戏，都是小成本制作，她演技还没被磨练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李导脾气不好，到时候对她不满意，对我们公司形象也是一种负面影响。”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套被赵玉晴玩转地十分熟练。
“而且，嘉言，你也知道的，她太有个性了，一点都不配合公司，芳姐给她提供机会她都不知道珍惜，这种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火了对公司有什么好处。”
陈芳彻底动摇了，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因为一时被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她甚至都忘记昨晚两个人还险些在电话里骂起来。
这么两年，安排的酒局她不去，找的人脉资源她不见，给公司添了多少麻烦。
虽然这几天上了热搜，但也就是一时的，比起赵玉晴还是差了很多。
她的合约也就剩下一年，自己和她关系不好，万一这一年给她捧火了，她直接过河拆桥不认人，那可就得不偿失。
还是别在她身上浪费优质资源。
既然李导那边的人能找上公司而不是直接找田嘉言，那就说明这资源的支配权还在她手里。
陈芳看了看眼前的赵玉晴，明白她的意思，想到什么，笑着说道：
“玉晴，前几天我问过你，和公司续约的事情你想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