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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明归解析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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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覆隐符将洞口隐藏,贺兰燝根据对符箓的感知,在下降到一定高度后,停下灵舟。至于这洞口具体何在,他便不知了,只能将开启洞口之事交由月明归。

月明归得意一笑,那模样就像在说:谁说我们符箓师一无是处,现在不也得求我?

贺兰燝无语地别开目光,抱着手不理月明归。月明归自讨没趣,便双指并拢,开始念起口诀。

不多时,无数符箓显现,所围绕的中心便是那被隐匿起来的洞口。紧接着,无数符箓合为一体,还没飞回月明归手中,便忽然自燃起来,小小一张符纸瞬间化为灰烬,跌入深渊。

“啧啧。”月明归咋舌,“看来昨夜有人试图突破我这天地覆隐符,虽未能成功,但也将符箓破坏。可惜啊可惜,若他能再坚持一炷香,指不定这符阵便破了呢!只平白让我损失了一张符,不过没关系,我再画就是,不碍事。”

说到最后一句话,月明归看向贺兰燝,也不知是想显摆一下自己的损失,还是想寻求些许安慰。总归不管是何种心思,贺兰燝都没有正眼瞧他,在洞口既开后,便操纵灵舟飞过去,让众人一一入洞。

洞内景象未变,所有人在看到那笼中一幕后,都不由震惊,几乎失语,任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这……怎么……”好半晌,才从周廉口中吐出这么几个不成句的字,打破沉寂。

“这历年失踪的孩子莫非都在此处了?”周廉带下来的一名体型精瘦的衙役问,神情愤恨,握紧了佩刀,似乎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情绪。

周廉不语,仍旧看着铁笼处于失语之态。

一个小胡子衙役看见了角落里的无头尸,本就肌肤寸烂的尸体腐败得更加严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让这里头不流通的空气更加死气沉沉,稍微用力呼吸都不敢。

“这人莫非是陈三仟?”

“想必是了。”周廉沉声应道,随即看向月明归与贺兰燝,“二位,你们说那凶手在此,可这里除了骸骨便是腐尸,凶手何在?”

贺兰燝大抵也很想知道,便将询问的目光抛给月明归。察觉注意力和话头都抛给了自己,月明归清了清嗓子,说:“诸位,是这样,咱们一步步来,逐步分析,总会揪出这凶手的。莫急,莫急。”

他微微笑着,眼底透露狡黠的光芒,自信且散发危险的信号,让人不敢轻易忽视。

月明归踱步走到那具无头尸面前停住,叹息着摇了摇头,说:“死得可真惨,不过我倒是不会怜惜这样一个坏事做尽的帮凶,只能说当他选择了这条路,便注定有此一劫,与虎谋皮,何其险矣。”

贺兰燝向来没什么耐性,无意等月明归发表自己的感慨,便说:“你管这死有余辜的东西作甚?”

月明归冲他一笑,终于把话题引上了正题,“先说说我与陈三仟的初次相遇吧,也就是与他起争执那日,当然,也是他身死那日。”

陈三仟死的那一日,月明归像无数个往日那样,在僻静的道路上摆摊算命,与其说他在等待客人上门,倒不如说是在混日子。

幢幡上的“一半灵”三个字格外显眼,扪心自问,任谁也不愿找一个算命只灵一半的半吊子,所以月明归的生意惨淡便也不足为奇。

“这位施主,可要算上一卦,不灵不要钱。”月明归笑盈盈地对从他摊前走过的陈三仟说,眼睛看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左手。

陈三仟的左手虎口处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齿印,未曾处理,还在往外渗血,想来是刚被某个人咬的。至于那大小,月明归当即就注意到那绝非成人的尺寸,理当是孩童,可据月明归所知,陈三仟并未婚配,膝下无子,亦无孩童亲属,怎么会被孩子咬?只怕并非好事。

基于这个原因,月明归才会一改不务正业的状态,叫住陈三仟,想要探个究竟。

彼时陈三仟与两个手下正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路过的行人见了都避之不及,唯独这臭算命的,竟敢叫停他,这让陈三仟起了兴趣。

他走到月明归摊前,将他的小摊、幢幡以及他本人都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而后咧着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说:“臭算命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月明归笑道:“自是知道的,陈三仟陈公子嘛,这赤柔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陈三仟嗤笑,“你这痨病鬼倒是有几分机灵,不过算命只灵一半还敢给我算命,你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罢?”

月明归并不在意他言语中的鄙夷,面不改色地说:“我方才掐指一算,陈公子,若是不赶紧停手,只怕性命堪忧。”

听到“性命堪忧”四个字,陈三仟当场火冒三丈,一拍桌子吼道:“臭算命的,你说什么!”

月明归却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般,还添油加醋地说:“一半灵,灵一半,好的不灵坏的灵。世间之事,好坏参半,我之所以叫做一半灵,是因为算得灵的,都是坏事。”

“臭算命的!”陈三仟暴怒,当场掀翻月明归的桌子,他手下的两个人则去将月明归的幢幡扯下,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光是砸摊子还不够解气,陈三仟又揪住月明归的衣领,喝道:“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世间万物这般美好,我没活腻,相信你也没有。”月明归镇定得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皱眉。

正当陈三仟要对他下手,便听手下说有巡逻的衙役过来了,陈三仟这才不甘作罢,放过月明归,却是将这仇恨记下,临走前狠狠瞪了一眼月明归,算是一种警告。

只是不管是陈三仟还是月明归,大抵都想不到对于陈三仟而言,死亡和明天前者先来。

听完月明归对这件事的详细述说,贺兰燝抱手琢磨道:“所以你那时候就在怀疑陈三仟拐卖城中孩童了?”

月明归颔首,继续说道:“第二天,陈三仟的人头便出现在了城墙之下,我当时就在想,他应该是在与我分开后,将手中的孩子带出了城。只是可能在与买主做交易时,出了某种意外,让买主不惜舍弃这颗棋子,杀人灭口。”

贺兰燝若有所思般接着月明归的话说道:“这种修炼邪功之人都像阴暗角落里的老鼠,躲躲藏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怕陈三仟也一直不知他真实身份。两个人做了这么久的交易都相安无事,偏偏这一回把人给杀了,莫非是他被陈三仟识破了身份,不得已而为之?甚至有可能,陈三仟以此作为要挟,要这凶手给他更多好处。”

对于贺兰燝的分析,月明归不置可否,“后来我提出论罪堂,便是想将衙署的调查方向引至孩童失踪这个方向。陈三仟所行之恶无数,诱拐孩童当属首恶,城中历年丢失那么多孩子,无一找回,衙署似乎并未重视,这让我察觉到当中必然有人作梗。”

贺兰燝当即便明白了月明归之意,恍然大悟般一拍手掌,说:“这从中作梗之人必然就在衙署,所以他才有机会及时毒杀陈三仟的马!”

“毒杀陈三仟的马应该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你不出现,凶手断然不必这么做,因为他有足够的把握将陈三仟的死当做仇杀,衙署便可处理,而非有修士牵涉其中,从而惊动万仙驿。”月明归看向贺兰燝,后者蹙眉沉思,像是在消化月明归的观点。

月明归将目光挪开,在现场几名衙署之人身上落定,继续说道:“实不相瞒,论罪堂之后,我偷偷去了一趟你们衙署的卷宗室,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件耐人寻味的事。

“按理说,百姓报案必有记录,会收录于卷宗室,我本想查一查这些年都是什么人在经手孩童失踪案,但你们卷宗室的管理委实过于松散,偷偷进去的人不少,里面关于这些案子的内容全都不翼而飞,我一无所获。不过也正是因此,让我确信凶手就在衙署之中。”

月明归的话掷地有声,尤其是最后一句一经出口,现场四名衙署的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将心思出卖完了。

“不过呢,他越是想毁掉的东西,便越能说明问题,有些东西不是说毁了记录,便可当做没发生过。这位捕快,你说是吧?”月明归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从一进洞便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矮个子衙役面前站定。

此人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像是被眼前一幕吓得不轻,连抬头看的勇气都没有。再看他脚边的污秽物,想来已经吐过几回了。

意识到话头被抛到了自己身上,他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月明归,对方眉眼含笑,而他却紧张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我不知道,凶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月明归云淡风轻地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紧张,我又没说你是凶手,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好。”

“什……什么问题?”

“那么多失踪案报到衙署,是谁在经手调查?”

那人先是一顿,而后目光下意识看向斜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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