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谈起恋爱的谢雪阳，一早刚醒，就收到了班竹给她带早餐的电话，还有些不适应。
但等和男友一起坐在了食堂里，共同吃着一份早餐，她才涌上来一点新奇感。
没想到赶在毕业的尾巴上谈起了校园恋爱。
小男孩精力旺盛，刚吃过早饭，就拉着谢雪阳在校园里溜达。
“我今天有组会。”谢雪阳推了推他的手，但是没推开。
“你几点开？”
谢雪阳看了看手机，“九点。”
“现在不才八点。”班竹腻腻歪歪地缠着她的手，“再陪我溜达半个小时。”
谢雪阳被他拉着，躲在校园里的竹林里接吻。
她知道这里是学校著名的情侣约会圣地，以前走路都避着这一块走，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在里面约会的一员。
开组会时，导师最后审了一遍她的论文：“没问题了，可以胶装了。”
谢雪阳点点头，刚把电脑收回去，就见导师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丫头，好好干，争取混个下一任格里格院长。”
谢雪阳啼笑皆非，现任院长怎么说也算她师祖，虽然院长只带过她导师几门课，但这样说也太大逆不道了。
等出了办公室，她在楼下看见了一早等在那里的班竹。
“你傻不傻？”
看着人晒得通红的小脸，谢雪阳有些生气。
“你就不能等我结束了再来吗？搁这等着，晒出病了怎么办。”
“也没有很热。”班竹摸摸耳朵，被女朋友关心了，显然很开心。
出了校门，谢雪阳带他去很喜欢的一家泰餐馆吃饭。
以后毕业了也没什么机会来北城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她要多吃一点。
店里人头攒动，服务员领着二人到角落里坐去，刚到跟前，隔壁桌的客人正好起身离开。
谢雪阳定睛一瞧，竟然是戴斯茗。
连续几天碰见他，谢雪阳也是服了。
偌大的北城，想遇见个人那么简单的吗，看来还是不能来，来了就尴尬。
可是她明明记得戴斯茗也没有多喜欢吃这家店啊？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戴斯茗先出声了。
他的旁边站着黄若莹，以戴斯茗的视角看，这是第一次在北城遇见谢雪阳。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打招呼道：“雪阳？”
谢雪阳猝然抬头，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坦荡。
她忍着难受，也做出体面的反应：“好巧。”
班竹察觉出不对来，贴近谢雪阳一步，用手拦着谢雪阳道：“姐姐，他是谁？”
谢雪阳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听戴斯茗插话道：“朋友。”
话音落下，他又对谢雪阳问道：“这位是你男朋友吗？”
看着谢雪阳和那男孩亲密的举动，戴斯茗很难不这样猜测。
谢雪阳点点头，拉着班竹越过他，“我们先去吃饭了。”
一餐饭吃得无甚滋味。
她本来是不难受的，也早就在刚分手的那段时间调理好了。
可是复又看到戴斯茗，看见他携着璧人，即使面对她的现任也依旧坦荡的举动，谢雪阳才发现心中酸涩。
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对啊，现在的一切才是如戴斯茗所愿的。
家人认可的伴侣，蒸蒸日上的事业，即将迎来人生大事，这一切不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你还在难受个什么劲呢？
当初分手分得太快太决绝，谢雪阳还没回过味来，即使凭着理智做了正确的选择，那股感性也一直被压抑，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一直等今天瞧见了变得更好的戴斯茗，她才惊觉，自己有多么脆弱。
这可不像你。
谢雪阳在心里默默想道，是时候该结束了。
这是最后一次难过。
————
答辩结束，谢雪阳收拾收拾，所有东西都寄到了格里格研究院。
班竹一边帮她抬行李一边抱怨：“真的要去格里格吗？”
“你真的要去吗？”
“我还以为你回来了就不会去了呢，那里条件那么差，有谁会自愿去啊。”
谢雪阳捧着他的脑袋摇了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啊，就是我这个傻子啊。”
“可是——”
班竹撅了撅嘴，“可是你走了我们就是异地了哎。”
谢雪阳笑眯眯地，“怎么，你不喜欢异地啊。”
“有谁会喜欢异地啊！”班竹咆哮。
等谢雪阳吃完聚餐、拍了毕业照、拿了毕业证、参加完毕业典礼、就要出发的时候，班竹却改变主意了。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啊？”
谢雪阳一句别胡闹还没出口，就听他道：“反正我现在是备考，在北城也是学，在西城也是学，还不如跟你一起去格里格呢。”
“你是学习啊还是谈恋爱啊？要是没考上怎么办？”
“不会的。”班竹抱着她的腰撒娇：“让我去嘛让我去嘛。”
谢雪阳拗不过他，在西城给他租了间单身公寓。
毕竟人是因为她才来的西城，谢雪阳觉得自己有那个照顾他的责任。
回了格里格后，许久没见宁姐她们，谢雪阳觉得还怪想她们的。
于是带着班竹去了旧街。
刚踏进旧街店里，谢雪阳兴奋地给宁姐和楚楚介绍班竹：“这是我的小男朋友。”
她本以为宁姐和楚楚听到这话会开心，毕竟之前老催着她谈恋爱。
没想到二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谢雪阳奇怪，对着她俩道：“你们怎么了？”
那二人还没转换情绪编好回应，就见慕晋随急匆匆从二楼下来，听到她的话后，直接愣在了原地。
宁姐及时打破安静，向谢雪阳讪笑道：“什么时候谈的啊，那么快，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啊，在学校谈的，就我回去答辩的时候。”
这样说着，谢雪阳稍微回想了一下，时间也不短了，快两个月了。
慕晋随抓紧了扶手栏杆，修长的指节因为用力泛起了青白。
他恨自己的怯懦和大意，之前他本打算找个借口和谢雪阳一起回北城的，可是他在西城拉了几个合作搞物流，仓储用地刚批下来，他没有动用家里的关系，全是自己跑下来的。
这段时间一直在不断地磋磨协商，施工刚刚开始，一回头发现，家被偷了。
更可气的是，他认出来那小子就是之前在北城帮谢雪阳搬书的小子！
艹啊，这小子真能憋，憋两年了，可算给他逮到机会了。
楚楚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楼，别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
宁姐也赶紧拉着谢雪阳，招呼二人坐在吧台前。
“来来来，别站着了，快坐。”
“雪阳，这段时间我又学了种酒，调给你们尝尝。”
楚楚拉着慕晋随上了楼，刚一上去，他就指着慕晋随的鼻子数落。
“早让你追，让你直接表白，你不干，这下好了吧，被人捷足先登了。”
楚楚又哪里懂慕晋随的苦闷，是他不想追吗？是他不敢追。
他一想起两年前谢雪阳说得那句话，“他干净”三个字像是砸在了他的死穴上。
谢雪阳只喜欢处男，而他不是处男。
慕晋随此刻甚至悲愤地想，不知道谢雪阳能不能接受柏拉图，把那玩意阉了算干净吗？
————
正式毕业，在格里格安下家来，谢雪阳心里涌起一股安定感。
不出所料，她未来的时光都要耗在格里格了。
她按部就班上班，一批新出土的文物都要整理记录，所以又开始忙了起来。
可是小男朋友太粘人，粘人到甚至想过来陪谢雪阳上班。
“拜托。”谢雪阳挣脱不开他的怀抱，稍微有些动气道：“我是上班哎，正正经经的单位，还是涉密的，怎么带你过去？”
“还有，你不是要考研吗？每次我一来你就不学习了，我都怕因为我你考不上。”
“可别小瞧我。”班竹不服，发誓一定要考上。
“你数数这都几月份了，没多少时间了，还玩儿呢。”
谢雪阳发现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不好，这也太缠人了。
等谢雪阳走后，班竹左右学不下去，就一个人去了谢雪阳之前带他去过的清吧旧街。
在旧街里，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背单词，忽然，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了身边。
抬头一看，他一个同性都被对方耀眼的容貌惊诧了一瞬。
“你好，我是慕晋随，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之一。”
身在别人店里，班竹自然要给他面子。
“你好，我是班竹。”
“听你口音，是北城人吧。”慕晋随不动声色地套着近乎。
男生点了点头。
“好巧，我也是北城的。”慕晋随何许人也，比这男孩大了好几岁，又是游乐场所杀成人气王的主，拿捏一个小男生还是很轻易的。
一下午下来，小孩已经张口闭口就是哥了。
临分别前，他忍不住问了班竹一个问题。
“你是处男吗？”
这问题实在太冒犯了，班竹眉毛一蹙，面色为难。
他不是喜欢谈论隐私的人。
但看在慕晋随之前交谈的风度上，他还是如实回答了：“不是。”
“哥，我走了。”
慕晋随把人送到门口，拧着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奇怪。
这人也不是处男啊，谢雪阳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还是说她口味变了，已经不喜欢处男了？
想到这个猜测，慕晋随才高兴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