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地平线跃起,好似一个大蛋黄,橙黄明亮。
“好戏!”
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突然从天际传出,波诡云橘的黑暗降临,初生的光明瞬间被掩盖。
“这是……”
“黯!”
无情向天空中的黯低头拱手,“恭迎黯大人驾临。”
铁面跳起拿回月明珠,他紧紧握着手中一片温热的月明珠,内心沉重压抑,言朔师兄。
黯居高临下俯视督宗,不禁感叹,“纳兰宗主也在,好多熟猫。”
时隔多年,面对小黑,纳兰心中仍然百感交集,“小黑。”
铁面没空管黯,他担心地来到莫连和逆风身边,看着只有身形的弟子,他忧心不已,“逆风,莫连,已经结束了,你们……你们还好吗?”
是他这个师父无能。
星罗班已经猜到结局,在督宗,班主婆婆用尽韵力的时候也是这样,“莫连师兄。”
循序有种不好预感,“逆风。”
虚弱的声音传来,认不出是谁在说话,“我还好。”
众人并不放心,他们这个样子很没有说服力,果然,“不过我们要暂时说再见了,师父,师兄,你们放心。我没事,只是要睡一段时间。”
“莫连。”铁面不敢相信,“你……你们……是我没用。”
“师父!别这么说。”
循序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又是这种无力的感觉,“逆风——”
小青泪水涟涟,“师兄,你们……”
听到小青的哭腔,元归笑着安慰她,“别哭啊,我真的没事,我没骗你们。好了,不多说了,大概几个月后我就能回来。”
武崧听着,他们好像没在骗他们,“那……”
元归的身形逐渐收拢,最后时刻他告诫黯,“混沌大人,黯这个名字可不好摘。”
对于元氏后裔,黯心怀感激,“多谢元大人的忠告。元氏于我有恩,我很希望和你合作,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我族避世,竟然施恩于阁下,我倒很好奇。至于合作,来日再说吧。”
两个金球球凭空消失。
绝影紧张担忧地心脏狂跳,听到元归的淡定暂时放下心。他望了一眼空中的魔眼,收回视线低调地往师父身后站了站。
黯来势汹汹,一清拔剑对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该了解我们之间的恩怨了。”
他看向铁面,“宗主,用这明珠为我们恢复韵力。”
铁面摇摇头并不赞同他的决定,“时机未到。”
一清情绪激动,“还要什么时机……”
“一清!”追命喝止他,“听宗主的。”
一清一时愣住,想到言朔的话,他退后一步,“是。”
铁面抬头看向黯,“当年之事,法宗宗主已做处理,你也没有异议。如今又是为何背叛京剧猫?”
黯有些吃惊,因为她已经将一切隐藏起来,“法宗宗主,你竟然知道她?”
纳兰眉头皱起,怎么回事,法宗宗主?
法宗不是没有宗主吗?
他不可能记错这样的事,他的记忆有问题。
想起她,黯看完戏的好心情一扫而光,“看来,她真的很信任督宗。”
起初铁面也不知道,但他通过了师父留下的考验,“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问题。”
“你在审问我吗?”黯感到好笑,“呵呵,宗主大人,你好像没搞清楚你们的处境。”
“好了,我没心情陪你们玩了。”黯的耐心耗尽,“古阳。”
铁面握紧了月明珠,可恶,这点时间完全不够。
“古阳在。”古阳提着金铃法杖出现。
看到他手中的法器,纳兰脑海中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要出现,可他又什么都没抓到。
他的记忆果然有问题,法宗宗主,是他对他的记忆做了手脚吗?
黯对着下方冷酷无情地命令道,“杀无赦!”
无情心中一紧。
“弟子得令。”
金铃声响起,清脆悦耳,“啧,恭喜你们,要去投胎了,高不高兴?”
古阳迸发韵力,强大的力量直冲纳兰而来,“龙腾凤舞。”
先解决最强的,再一起送他们上路,效率嘎嘎高。
“夺……嗯?”纳兰准备迎战,但另一股熟悉且强大的力量出现。
龙鸣凤吟,两相交战。
“这力量是……”大飞不敢相信,因为……
小青激动不已,“是白糖。”
武崧有些苦恼,“他不是出不来吗?”
这丸子,跑出来做什么?
“嗯?”对面竟然有京剧猫练出这一招,还挺厉害,古阳感觉到手中的法杖正在颤动,“这是怎么了?”
韵力炸开。
一身金装手执正义铃的白糖出现,他意气风发,“纳兰宗主,交给我。”
古阳看到白糖,眼中闪过一丝喜欢,再加上他脖子上的念珠和手中的铃铛,还有韵力,怎么都在证明他和法宗有关系。
古阳心里更喜欢,他猜测这小猫可能是他哪位同门的孩子,否则他不会有这些东西,他温柔地看着白糖,喜爱溢出眼眶,“小白猫,你叫什么名字?”
“做宗京剧猫,白糖是也。”
“你叫白糖啊。”古阳可太喜欢他了,“做宗不好,跟我去法宗怎么样?修的安寝之地,京剧猫龙兴凤起之地,那里可好玩了。”
白糖从伏麟那里知道了法宗的存在,负责镇守黯,他的爸妈就是法宗弟子,他指着古阳说道,“你背叛法宗,还敢大言不惭?”
古阳并不生气,他摇头摆尾继续拐猫,“小白猫,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不过你可以拜我为师,我会告诉你,怎么样?”
黯催促道,“动手。”
古阳回头看到师公在瞪他,啊,他那俩大眼睛会眨吗,没注意,“弟子遵命。”
“小白猫,被我抓住可会被打屁股的哟~”古阳腾空而起。
“来呀!喝!”白糖挥舞着正义铃迎战,星罗班都拦不住,“丸子,你别乱来。”
“白糖。”小青叫不住。
白糖跑得飞快,大飞没抓住,“白糖的速度有那么快吗?”
纳兰捋着着胡须吃惊不已,“不过一年,这孩子……”是不是太强了?
做宗的天才,也没这样的。
和纳兰一样吃惊的还有小黑,看着和古阳打斗的白糖,对他的力量有了数,觉醒得真快。
两个铃铛打在一起,古阳握紧了法杖,金铃法杖一直在震动,看着攻势迅猛的白糖,古阳眼中疑惑不解,“小白猫?”
你到底是谁?
金铃法杖从没有这样过,还是因为他脖子上师父的念珠?
从古阳出现,无情的目光从没离开过他。现在更是被古阳手腕上的一根红绳吸引目光,红绳上串着一颗猫爪扁珠。
这样的红绳他也有一个,猫爪珠上刻着他的名字。
在他所不知道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星罗班不放心白糖,加入战斗。
武崧、小青摸了一把白糖,借助他恢复韵力,大飞抱住他,有了韵力便把他扔开。
对于他们用完就扔的举动,白糖无语住了,“喂!”
铁面揉了揉眼,“怎么回事?白糖他竟然恢复了同伴的韵力?做宗……”你们弄出了什么猫?
乱搞什么?
纳兰眉头打开,瞳孔震颤,这样的韵力,是……
绝影两眼放光地搓着手凑到无情耳边,“师父,那小白猫可是大宝贝。”
无情撇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用你说。
这只叫古阳的猫很明显没有全力而出,然而说要斩杀的他们的黯竟然由着他的弟子违背他的命令。
很难不说,他的目的已经改变了,在白糖出现的那一刻。
这样想的铁面来到纳兰身边,他肯定地问道,“纳兰宗主,您知道白糖的来历吧?”
这孩子,不简单啊。
纳兰看了眼白糖,又抬头看向寂静的黯,凝重地说道,“历史,是一个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轮回。”
铁面揣袖背过身,“不想理我就不理我,说什么深沉话,您又不是什么哲理大师。”
纳兰:……
“知道原因吗?”
“不想……”等等,铁面看向黯,厉而斥责,“你瞎插什么嘴?”
“古往今来,沧海桑田,人心的欲望从没有变过。有限的记忆力让人无法从历史中吸取教训,永远只是后人复哀后人。”
“可悲!可叹!可恨!”黯突然动怒,混沌波动,云天撕裂,红色巨蟒带着凌厉的攻势向着整个督宗。
“时机到了。”铁面用力掷出月明珠,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将它咬碎。
众人惊骇,他们在等待后招。然而没想到,督宗法宝竟然破碎。
“宗主!”
“铁面。”
“师叔!”
“铁面宗主,小心。”纳兰挡在铁面面前。
一颗小小的水晶将巨蟒驱散,它悬在空中,晶莹剔透。
水晶投入铁面额头的圆形红日韵纹中出现了一棵像树一样的存在。
巨大的韵力波动从铁面体内传出,无情准备好了。
在韵力爆发驱逐混沌的那一刻,无情先一步带着判官撤退,免受波及。
人,要吸取教训。
混沌被驱散,此时天光大亮。
古阳见状也准备离开,他冲白糖眨眨眼,“小白猫,下次见。”
铁面举起手,四道韵光注入四方灯塔,明珠塔修复,结界以嘉石城为核心向督宗境内展开。
残余混沌被净化。
所有猫,看向嘉石城,“快看!明珠塔。”
“亮了!真的亮了!”
“太好了!”
“师叔。”
铁面站在嘉石城内,瓦蓝的天空下,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耀眼灼目,“先统计各地百姓有无伤亡,召回所有督宗弟子,重整督宗。”
“得令。”
铁面向纳兰和砚寒泓表示感谢,“多谢两位鼎力相助。”
纳兰捋着胡须摇头笑着,他没帮什么忙。
砚寒泓谦虚地摆摆手,“略尽绵薄之力,宗主不必挂心。只是能否告知在下当年元氏内幕?”
他弯腰拱手,谦卑地请求,“砚寒泓感激不尽。”
铁面连忙扶起他,“自然可以,只是当年我并没有参与援救元氏。就连逆风和莫连的身份,我也不知。”
他看向追命,“但师兄应该是知道内情的。”
追命点了点头,“是。”他看向砚寒泓,“小友且安心,待督宗安定,在下会和盘托出,此时不宜,还望小友体谅。”
猫多眼杂。
“砚寒泓愿意等。”已经等了十一年,不差这一会。
铁面看向白糖,弯腰问他,“你怎么出来了?白月怎么肯放你出来?”
白糖骄傲地叉腰,“我的恩公救我出来的,他还教了我新的功夫。”
他得瑟地问星罗班其他猫,“怎么样,厉不厉害?帅不帅?”
武崧不屑地摊手,“一般般。”
小青揪着白糖的耳朵,“你哪来的恩公?是什么猫?你不要被骗了,还有,白月前辈会担心地你不知道?”
大飞也很不赞同白糖回来,“对呀。”
白糖摆脱小青的魔爪,“对不对?我好不容易回来,你们干嘛这幅态度?”
武崧反问他,“那我们应该什么态度?敲锣打鼓?你架子可真大。”
白糖气坏了,“我救了你们!你们不感谢我就算了,都不想我吗?”他有点失落。
武崧想嘴硬来着,但看白糖那模样到底又闭上了嘴,“你的恩公呢?他是谁?你不要被骗了。”
小青问过的话,武崧又问了一遍。
“我不能说。”白糖插着手,挺着腰,“但他是个好猫。”
大飞难得阴阳怪气,“哦——我们遇到了很多好猫。”然而呢……
白糖急炸毛,“不一样,那是我最想见到的猫,他是好猫!”他很确定这一点。
武崧:“你是说……”
小青:“你见到了……”
大飞:“修?可他不是死了吗?”
白月前辈说的。
星罗班都知道白糖最想见谁,白糖很无奈,“他不是修,反正他是好猫,而且还是我们的朋友。”
三猫看了一眼彼此,确定了一件事,他们不信!
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坏不能只通过一件或几件事判断,他们已经吃够了这种教训。
但白糖听不进去,算了,不跟他争执了,他们会看着他。
“纳兰宗主也来了,我们……”小青转移话题,不再纠结这个是,却发现纳兰宗主和铁面已经不见了。
循序安排完了任务,向星罗班走来。
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十分严肃,再加上一路走来对他规矩严格的听闻,武崧他们站得板正乖巧。
白糖举着铃铛,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问他,“大哥,你是谁啊?”
“你这丸子!”
“白、白糖!”小青用用水袖缠住他的嘴拉过来,“你能不能守点礼?”
白糖撕开水袖,嬉皮笑脸,“小青姐姐,你不要跟身宗一样一堆坏习惯,猫要自由。”
小青怒极吼道,“你说谁一堆坏习惯?”
武崧和大飞赶紧示意小青停下来,白糖不以为意,理所当然地说道,“生什么气?本来就是,督宗是师父的家,不就是我们的家,在自己家里顾及那么多干什么?”
“说得好。”循序抚掌大笑,和蔼可亲地揉着白糖的头,“到了督宗,就当是到自己家。走,我带你们去宗宫看看。”
“对了,忙了那么久,还没正式自我介绍。”循序俯身一拜,“在下督宗弟子循序。”
小青侧身行礼,“师兄好,小女子身宗小青。”
“在下打宗武崧。”
“俺是唱宗大飞。”
白糖凑到循序身边,戳了几下他腰间佩戴地印章,“原来您是师兄啊,我是做宗白糖。”
他眨着眼睛说道,“还有,师兄,我是最小的弟子哦。”
“是嘛,那小师弟你很厉害。”循序笑眯眯地向他伸手,“不知道能不能请小师弟帮我恢复韵力?”
白糖轻松地摆了摆头,激发韵力,“简简单单。”
只一接触,循序便感到经脉中残留的韵力犹如滔滔江水般,瞬间充斥全身。
循序感受着体内充沛的韵力,“不变为朽,万变则灵,韵灵不息,生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