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恒朝的手继续作乱，像个钢琴师一样在对方的身体上弹奏，所到之处，皆燃起剧烈火花。

而傅靖肌肉的跳动和急速的呼吸是最好的伴奏曲。

傅靖像是忍不住了，喉结滚动，嗓音像是置身在沙漠中一样干哑。

他拳头握紧，狠狠呼了几口气。

“祁恒朝，放开我。”

祁恒朝置之不理，没有人能在这种关头停下来。

傅靖闭上眼，睫毛颤动。

他没想过会被人压在身下，应该说，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而现在紧紧桎梏住他的祁恒朝，居然说想要他。

他的双腿被钳制住，衬衫扣子也因为用力扯掉了几颗，胸膛袒露在空气中，剧烈起伏着。

他的额角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血液一股脑往上翻涌。

祁恒朝还在上面煽风点火。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傅靖侧过身体，用手臂抵住了对方进攻的趋势。

身体交缠在一起。

他喘着粗气，眼里翻涌惊涛骇浪，无数情绪在其中。

“祁恒朝，你给我停下！”

祁恒朝身上也出了汗，眼中尽是男人本性的掠夺和占有欲。

“怎么了？”

他抽出一点理智应付对方。

傅靖趁机坐起来，略显狼狈地扯着自己已经坏掉的衬衫扣子。

祁恒朝眼神紧紧盯着。

嘴里有血腥味，对方唇齿间的沙拉酱味道还残留在口中，因为过于用力啃咬破了皮。

傅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大脑神经中枢却像不受控一样，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我没有准备好，我也没想过这件事情。”

他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祁恒朝，别开视线，继续道。

“我们需要对这件事情达成共识才行。”

祁恒朝差点就笑了，他真的觉得傅靖有点可爱，这时候还能拿出商务谈判的气势来商量。

他抵了一下唇肉，嘴角扬起混不吝的笑。

“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好想要你，傅少。”

他也跟着站了起来，用手指去帮忙对方系已经掉了的扣子。

根本无济于事。

衣服怎么也扣不上了，平时遮挡在严实的衣服下的肌肉轮廓暴露在空气中。

傅靖往后退了一步，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索性不管这个衣服了。

祁恒朝的视线如有实质地在对方身上游离，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他顺势坐在沙发上，他很难受，尤其是生理方面。

可是这不代表他会像兽类一样失去控制，强迫不是他想要的方式，太卑劣也毫无意义。

他要对方心甘情愿。

静了两秒，他率先开了口。

“好，我尊重你，我会给你时间准备，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闹得不愉快。”

接着他冷静了一会，让自己的生理反应逐渐消下去。

傅靖转身去了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傅靖用冷水扑了几把脸，水珠挂在脸上，划过笔挺的鼻梁，又从锋利的下巴流下去。

心脏逐渐恢复了正常，耳尖依旧是红的。

衬衫半开不开，脖子上是红色的啃咬痕迹，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对方灼热滚烫的嘴唇覆在上面的感觉还弥留在上面一样。

胸口是不经意间的抓痕，任谁看了都明白傅靖刚才经历了什么。

他转过身体，让自己靠在冰冷的洗漱台上。

闭上双眼，尽是对方过于浓烈的眼神。

他的脑子很乱，就像是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突然有一天出现了错误代码，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愿意还是不愿意？

也没有不愿意，只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想不明白，他干脆不去想，脱掉上衣，洗了个澡。

他出去的时候，祁恒朝已经打开了电视，大屏幕里面放着一部电影。

他听到动静，回头。

“洗好了？”

傅靖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嗯了一声。

他换好衣服之后，走到祁恒朝旁边，坐了下去。

沙发凹陷下去，祁恒朝搂了一下傅靖的侧腰，傅靖身体僵直一瞬。

“这么紧张我。”

祁恒朝把身侧的人往自己那边带了一下。

傅靖看了一眼屏幕，身体放松下来。

“这是好久以前的片子了。”

“是，随便找来看的。”

祁恒朝其实根本就没看进去，他一直关注着浴室那边的动静。

“魏洲呢？”

“我给他放假了，这阵子也挺忙的，他也陪着我跑了半个多月了。”

祁恒朝嗅了一下对方头发的味道。

“你还带了洗发水过来？”

电影里面的画面刚好到了剧尾，男女主因为各种误会耽搁了好多年，多年之后重逢才发现之前的阴差阳错都是一场误会。

接着，两个人重归于好。

俗套又真实的剧情。

他说，“嗯，用习惯了这个牌子。”

祁恒朝看过去，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人真的会记得很多年前的爱人吗？即使重修旧好，会回到原来的起点吗？”

他说完这句话，转而低下头，若有所思。

傅靖思考了一会才说话。

“会吧，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但是我会。”

祁恒朝无意识地紧张起来，电影已经放完，结束在最后的画面。

他转过头看傅靖，“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吗？即使他后面遇到了别人呢？”

他像是要问清楚，于是反复确认。

傅靖对视过去，眼中平静无波。

“当然不会任何情况都记得，如果是因为不得已的客观情况，我会记得，如果对方变心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祁恒朝张了张嘴嘴，隔了一会继续追问。

“那你会一直等着对方吗？”

屏幕的光映射在祁恒朝的眼中，傅靖从里面看到了自己。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傅靖看着他，看了很久。

像是要从祁恒朝的眼里看出点什么，那种不安和焦虑再次浮现出来。

周围太安静，祁恒朝喝了口水，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

傅靖说话了。

沉稳而有力量，“我会。”

是坚定不移的语气。

祁恒朝半晌没说话，只是搂住对方的手变得更加用力。

他们躺了一会，决定去楼下吃饭。

避雷了楼下的中餐厅，他们在网上看了一家评分挺高的泰餐，氛围看着也不错。

距离他们的酒店一公里左右，他们直接步行过去，打车说不定花的时间会更久。

路上灯火通明，节日过后的氛围还没有完全消散，路边的餐厅门口摆着巨大的圣诞树，树上铃铛叮铃作响。

祁恒朝不由得受这个氛围影响，情绪从之前的低落变得高涨。

曾经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如果你知道结局是什么，你还会开始吗？

如果是曾经的祁恒朝，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不。

如今回想这个问题，他却不能立马做出回应了。

比起结果，过程也很重要，在路途中你遇到的人或事，一切皆是缘，如果不能自己选择，为何不接受，由心来告诉你答案。

祁恒朝和傅靖如同万千普通的情侣，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隐入黑夜，在异国他乡共同享受片刻的安宁。

气温很低，已经是零下。

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可能会下雪。

祁恒朝和傅靖到餐厅的时候，人挺多的，排了一会队他们才吃上。

的确没有很让他们失望，比楼下的中餐厅好吃多了。

他们出餐厅门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了。

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即使偶尔看到几个行人也是疾步行走，低头赶路。

风刮在脸上，生疼。

祁恒朝和傅靖把手一起放在兜里，始终牵着往前走。

说话的时候能看到呼出的冷气，他们静静地走在路上，没有人说话。

不经意间摩擦到一起的衣服和步调出奇一致的步伐，即使他们不说话，别人也能一眼看出来他们是一对情侣。

祁恒朝往前看，恰好看到了一个飞在空气中的气球，不知道是被谁放飞的。

随着风在空中摇摆，上面恰好印了“ Love you ”的字母。

他嘴角弯起，捏了一下身侧人的手心。

傅靖侧过头去，询问地看了一眼，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

祁恒朝用口型和他说，“love you”。

眉眼弯弯，灯光拢在祁恒朝周围，五官变得格外生动，嘴唇红润。

心跳乱了一拍，心脏砰砰砰地乱跳。

傅靖怔愣住，一时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停滞下来。

他只好用更大力气抓进对方的手，鼻腔泛酸，心脏被翻涌而来的情绪充满。

他第一次，主动地，吻了祁恒朝。

嘴唇是冰冷的，鼻尖相触，睫毛轻颤。

风声与呼吸声交织，在这个冷清的街道，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接吻。

傅靖是克制的，浅尝辄止，即使探入嘴唇也带着试探的意味。

“睁眼。”

傅靖听到祁恒朝这样说。

他顺从地睁开眼，只见对方神秘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盒。

黑色丝绒盒。

他看向对方，有点惊讶。

祁恒朝笑着看他，“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本来应该前几天给你，但是没赶上，所以今天补上。”

傅靖珍重地打开。

是一枚精致的胸针，大方且高雅，很适合傅靖沉稳又高贵的气质。

他用另一只手在上面轻轻抚摸了一下。

接着抬起头，十分认真地对祁恒朝说。

“谢谢你。”

傅靖有些不知所措，他收到的礼物数不胜数，可都没有这一件那么让他开心和惊喜，从前收到的礼物大多是因为礼节应酬，没几个人真正在乎他的喜好。

祁恒朝伸手摸了一下对方的嘴唇，笑着说。

“为了纪念我们故事的开始。”

傅靖用力地拉过祁恒朝，深深地抱住了对方。

祁恒朝过了一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欣喜惊讶的惊叹道。

“傅靖，下雪了。”

洁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轻轻落在两个人的衣服上。

随后化成水氤进衣服。

祁恒朝睁大了眼睛，嘴角带笑，迎接着这一场雪。

他的愿望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