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卉星就被她带得偏了话题。
“寨主是翎公子的姨母啊，翎公子和少寨主是表兄弟……”卉星说着，还叹了一口气，很是老成地说：“翎公子的阿娘早就不在了。”
她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似乎里面有隐情，“不过，我们寨主对待翎公子和亲生儿子不差的，说不准就连少寨主都吃醋呢！”
这会儿还不忘揶揄一下燕焉。
外边响起些动静，一群女孩们绕过了塔楼建筑、青石板路，踏着沙沙的草叶，来到了窗前。
些许说话的声音可以压低了，却还是在风里响了起来，娇俏、玲珑、柔和。
花苞儿般的年龄出现在窗前。
有的比卉星看起来还小，有些差不多和芷衣同岁。
她们仰起头，张望着窗前的芷衣，像是被她吸引了。
很快，许是终于想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她们问：“容姑娘，卉星在吗？”
芷衣瞧了瞧准备切瓜的卉星，正欲回答。
“芷衣姐姐，吃瓜！”
卉星提着一把刀尖雪亮的刀，咔嚓地把淡杏色的蜜瓜切成两半，手起刀落，瓜声清脆。
这是叫她别理她们？
这和小姐妹闹别扭了？明明人就在旁边，怎么不回话？看来这些女孩们也是知道她在生气的，知道她在旁边，还要特意问她一问。
都不用芷衣应声，楼下的女孩们都听到了，“卉星，你还在闹脾气呢！”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实话实说嘛。”
卉星把刀放下，塞了一瓣果肉晶莹的蜜瓜到芷衣手里，正好听着这些浑话，脸色别提多黑了。
芷衣接着瓜，还来不及说什么。
只见她直接冲到了窗边，双手扒拉着窗台，怒气冲冲地冲她们道：“既然没有诚心要和我、翎公子道歉，干嘛还要来！”
“你们老是说翎公子的坏话，我真是受够了！”
“别来找我了，我不会去的！”
……
“卉星，我们是好心，你可真是的！”
“明明就是少寨主更好，你没有眼光！非得让我们这样说嘛？”
“卉星，你还在闷气啊，你这小心眼的！”
这群女孩子们也恼怒了，这会儿因为芷衣这个外人在，受了卉星这气，更觉得自己跌了面子。
她们七嘴八舌。
不过卉星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揽起自己袖角，一个人就是大战四方。
几番对话下来。
楼下的女孩子们不说个个脸色难看，眼睛也红了。
“走，我们走吧！别理她了，她就没眼光！”
“卉星，你不跟来，明年的度岚节就一个人过吧！到时候谁给你采兰草，求着我们也不去，哼——”
把这帮女孩子们气得啊，走的时候，还瞪了卉星好几眼。
卉星就一直站在窗前，肩膀慢慢地耸拉下来。
“卉星……？”
她转过来，有着躲着芷衣，脸上还是倔强着的神色，眼圈却红了。
她的目光移到了芷衣手上的瓜瓣，“姐姐，你怎么不吃瓜啊？”
擦了一把眼睛，若无其事地说：“这瓜可甜了。”
说着，自己就从桌子上拿了一瓣蜜瓜蒙头吃着。
活像是把自己受到的憋屈都给发泄出去。
惹得芷衣也好奇，燕翎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她这么维护？或者是仅仅他本事大，就能被这般崇拜？
过了一会儿会儿。
平静下来的卉星也才想到身边还有一个芷衣，不由发窘。
眼角还有一抹余红，说话却结巴了起来，“芷衣姐姐，我……”
芷衣在铜盆里濯洗着手，十指纤细白皙如初雪似的。
她捞了捞水沥干，回头笑着说：“瓜甜吗？”
卉星点点头：“甜。”
“那心情可有好些？”
“好多了。”
她本身就是一个藏不住话的，见芷衣对刚刚发生的事不问不睬，反而纳闷了。
她鼻子嗡声嗡气的，“姐姐，你、你就不问我？”
芷衣道：“让你不快乐的事情，为什么问？”
卉星怔了一下，“姐姐，其实我不讨厌她们。”
芷衣是很会当一个听者的。
在她的面前，卉星觉得自己很能放松下来。
很快又把这件事的背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早就能听得出来，卉星是因为燕翎和小姐妹们闹翻了。
先前那天来的夜晚，她就发觉燕翎在这月夷山寨的处境很古怪。
现在从这些正当妙龄的女孩们的态度里，更可以能看出来。
她们是有点惧怕燕翎的，但若说是讨厌恐怕没有多。
只不过是云从。
燕翎的皮相是很吸引人的，就连她初见也多看了一眼。
只是那性子如冰如石，叫人畏惧。
但这也不是叫人一味的孤立排挤的缘由。
“她们就是嫌贫爱富！”卉星赤着脸，音量有点重。
也不知从哪学了这么一个成语，直接就用上。
逗得芷衣眉眼微弯，又听她说：“少寨主就配得上了？哼——”
卉星看着芷衣，看着看着，眼睛就一亮。
她眼神绕在芷衣身上，拖长的声调，有些得意地说：“少寨主有喜欢的人了！不管她们怎么指摘翎公子，她们也配不上翎公子那样的贵人！”
燕焉的殷勤就连她都看得出来了。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翎公子！”
卉星很憧憬，看着芷衣，又像是透过她，看向外边辽阔无边的世界。“一定会是像芷衣姐姐你这样温柔的人，仙力特别厉害的！”
这会儿她还不忘给他们拉郎配，还挺执着的。
芷衣只笑笑。
卉星着急了，“芷衣姐姐，你不觉得翎公子很厉害吗？”
芷衣笑笑：“翎公子倒是厉害。”
燕翎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
及冠之年而已，但手段倒是挺多。
难怪敢带燕焉冒险。
芷衣不大愿意话题一直在燕翎身上。
对这人，她心里就有点犯堵。
眼睛一提溜，换了个话题道：“方才我听到她们说起节日……采兰是你们成年的象征？需要姐妹一起？”
“何止啊！”卉星果然很轻易地就被她带离了话题，“芷衣姐姐，她们说的就是采兰节，第二天的度岚，才是我们月夷山寨男子女子成年的典礼……
“少寨主这次这么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不错过度岚，咱们少寨主今年十六啦！”一提起这个度岚节，卉星也是满眼的兴奋，“除了度岚节，还有庆祝兰花神的浴兰节！浴兰节就在度岚节之前，还有十多天就到了！”
所谓的浴兰节，也是他们一族的传统节日。
在五月中旬，全族采撷兰草沐浴，祭奠兰花神。
芷衣觉得他们疑以此兰为彼岚，这位兰花神应该是他们的先祖。